程岚依稀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可又死活想不起来，他茫然的看着两个女孩对骂，明明就在面前，他却觉得好像隔了整个天边那样遥远。

他……要干嘛来着……

他明明在实验室里啊？

什么实验室……就是黑武磊博士的实验室啊，黑武磊是个好人，他还帮自己进行了二次基因合并了呢。

所以……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他就回家了……然后……杀人了，答应了一个青年，要帮他带女生过去……

程岚一时间入坠冰窟，他杀人了？他把自己的同学带到了那个青年手里？还要看着她们死去？

最近几天的记忆逐渐清晰，奇怪的是他有一切的记忆，他是清醒的，所以他是在情醒的状态下进行一切的罪行。

那种嗜血的欲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胃里的一阵阵翻江倒海，他竟然觉得鲜血好看，他竟然觉得杀人是一种享受……

程岚难看的脸色很快就吸引了小钢炮的注意力，小钢炮扑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程岚，慌了神：“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别吓我啊程岚！”

程岚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想让女孩赶快回家，可话到了嘴边却变了：“要不要陪我去个地方啊？”

不，这不是他想说的！

女孩点点头，自发过来扶住程岚：“好，你去哪，我都跟你。”

不，别去，赶快离开！快走！

“行。”在外人看来，程岚只是脸色难看了点，但笑容依旧和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到底有多挣扎。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身体不听使唤了？

小钢炮不放心，皱眉道：“你们要去哪？我也去！”

程岚几乎要崩溃，嘴上依然道：“好啊。”

程岚知道自己要带她们去哪，肯定是他与青年接头的废旧工厂。

那里人迹罕至，要真的过去了，谁也救不了他们。

程岚没痛苦多久，他想，反正人活在世总要死的，早点送她们去死也没什么啊。

程岚不知道的是，他以为是什么人控制了自己的身体，可实际上没有任何人控制他，他的所作所为都出于本心，换个说法来说，程岚还是程岚，只不过是激起了内心的黑暗面，他时不时的悔悟只是黑暗面被暂时性的压制住了，等到黑暗面再也压制不住的那一天，程岚将不会再有任何的同情心和善良。

小钢炮并不是那种什么也不懂的女生，相反，她的直觉非常敏锐。

早在几天前她就觉得程岚不对了，以前的程岚也爱笑，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他一笑就有一种明媚了时光的感觉，而现在的程岚虽然什么都没有变，可眼底却少了一分真诚多了一些冰冷。

因此在程岚突然出手击向自己后颈的时候，小钢炮使出一个柔软至极的铁板桥躲过了这突然袭击。

程岚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失手了。

没有防备被击中的女孩倒在地上没了生息，小钢炮顺势撑地，一个后空翻跃过程岚，与他拉开距离。

“程岚！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小钢炮简直不敢相信她看到的一切。

程岚慵懒转身，语气平淡：“知道啊，我在赌，赌你不舍得杀我。”

小钢炮不忍心杀他，所以不会用改造过的双手武器，近身打的话，程岚觉得自己身为男生有体力上的优势，不会打不过的。

小钢炮的确不忍心伤他，也确实按程岚所想那样，赤手空拳的想过去制服他，小钢炮坚信，程岚变成这样是被逼无奈的，只要把他带到李猫老师那里就能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想着，小钢炮摆出起势，拳头捏的死紧，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喀喀”声。

“程岚，对不起了。”

程岚嗤笑一声，小钢炮不忍心伤自己，并不代表自己不忍心伤小钢炮。

程岚从后腰摸出短刀，指尖一动便看见一抹寒光直直的击向小钢炮的眉心，小钢炮身形一闪，整个人就已经出现在了程岚面前。

五指成拳，小钢炮毫不怜惜的挥出一拳，直向程岚面门，程岚不躲不避，忽的一振臂，小钢炮只觉脑后一凉，不得不侧身躲开，程岚顺势一脚，正踢中小钢炮的腹部。

小钢炮一声不吭，顺着力道在地上滚了几圈，立马翻身站起。

这时她才看清程岚手里的东西，那的确是一把短刀，可刀柄处焊着一条细细的铁链，铁链的尾端就在程岚手里。

程岚诧异挑眉，想不到小钢炮的身手这么好，他还以为她就是单纯的一个暴力无脑傻丫头呢。

对啊，他如何知道小钢炮曾经受过的苦，小钢炮的父母都是军人，从小便对小钢炮给予重望，小钢炮是个听话的孩子，为了不让父母失望，一直都在苦练近身格斗，加上天赋异禀，小钢炮很少遇到过打不过的人。

她默默咽下喉头涌上的鲜血，道：“你真的是程岚吗？”

“为什么不是呢？”程岚不笑了，“我就是程岚啊，程岚为什么要一直笑，为什么要保持完美，这样不好吗，想干嘛就干嘛，自由自在的，这样子才是真正的程岚啊。”

小钢炮知道再交涉也没有用了，程岚现在的状态很不稳定，就像疯魔了一样。

既然程岚利用自己不敢伤他这一点对付自己，那自己为何不赌一把。

小钢炮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向程岚走去，不做任何防护，只是死死的盯着程岚的双眼。

你是真正的程岚吗？如果你是？那这样“真实”的你，会杀我吗。

程岚冷眼看着小钢炮走过来，再次举起了手中刀：“以为我不会杀你吗？可笑？”

小钢炮不理不睬，她想赌一把，她一直都是相信爱情的，她相信，程岚不会害自己，她相信，自己那么喜欢程岚，是不会一点回应都得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