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乐安被端木澈气得想拉着他一起在原地爆炸,侍寝自然是按照惯例给他塞美女。
暮色四垂,华灯初上。
接连熬了两天夜的秦乐安打算早点洗洗睡,阿绫带着几名侍女和大夫来了。她们捧着新衣、首饰之类的,说是端木澈召她侍寝。
“娘娘,请容奴婢服侍您梳洗。”阿绫温和地催促。
端木澈都命人带上大夫来堵住秦乐安装病的借口,今晚是非她不可的节奏了。
幸好,她早有准备。
梳洗后,秦乐安揣好事前备好的特效迷药方才出门。
她不担心端木澈占她便宜,毕竟人家对白月光忠诚着呢。但他若搞幺蛾子,她就先药倒他,拉他同归于尽。
穿越了大半个月,秦乐安是第一次踏入端木澈的寝宫。
上善若水,江国崇尚水德。端木澈作为太子,其居所自是和水息息相关,名唤“渌水苑”,寓意品德如清水般纯净。
苑中亭台楼阁雄伟壮观,小桥流水和花草树木错落有致地分布水榭之间,整体风格高贵又不乏清雅。
秦乐安怕被端木澈算计,倒是没有心思欣赏,始终谨慎地留意着周围的变化。
阿绫把秦乐安带至正殿。
正殿内灯火通明,数重薄若蝉翼的纱幔被细致地挽起。穿戴整齐的内侍垂首默立两边,地毯的尽头是端木澈。
他正在古朴的屏风前处理政务。
端木澈心思缜密,有宏才大略之能,皇帝自他十六岁就开始锻炼他批阅奏折。
他从容不迫地翻看,提笔备注,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股与生俱来的尊贵,眉宇间透着帝王独有的不怒而威的威严。
啧,一只威严的猪蹄。秦乐安见此,脑海不适时宜地蹦出这么一句话。
一室金碧辉煌,端木澈稳重得远超同龄人,一袭玄色的家居服更把他衬托得更加挺拔俊朗,真可谓一表人才。
可惜啊,他再年轻有为也是别人家的白菜,而且是一棵带刺的奇葩白菜,拱不得。
阿绫通报后,端木澈头也不抬地示意他们退下。
秦乐安晓得端木澈是命令下人,依旧抱着一丝侥幸,悄然地跟着离开。
既然大佬要工作,那今晚不用侍寝了吧。
“爱妃,你去那儿?”
端木澈依然没有抬头,却及时地止住她。秦乐安淡定地站住,理直气壮道:“臣妾去给殿下倒水。”
“我在这里,你去哪里倒?”
端木澈一句话堵住秦乐安,秦乐安只得上前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恭敬道:“殿下,趁热喝。”多喝点,好烫死你个大猪蹄子。
“太烫。”
“那臣妾给您吹吹?”
“不要。”
端木澈言罢抬眸,秦乐安赶紧挤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端木澈直接愣住。
秦乐安被侍女精心打扮了一番,便以为端木澈被她惊艳到,忍不住沾沾自喜。就是长得比他家白月光好看,怎么滴,不服憋着!
她见过颜家小姐。
论才情,颜家小姐是著名才女,她难以望其项背;但单论相貌,她却在颜家小姐之上的。
尤其她的身材还远比同龄的女子高挑。
秦乐安的五官清秀而大方,纵然不施粉黛也美得犹如冬日的一缕阳光,明媚又不刺眼,落落大方,身上还透着习武女子的飒爽。
这个看脸的世界哦。颤抖吧,大猪蹄子!秦乐安自豪地昂首挺胸。
端木澈很快恢复一贯的风平浪静,挑了挑眉道,“别嘚瑟了,再厚的胭脂都遮不住你的黑眼圈,而且你的口脂粘牙齿上,丑。”
秦乐安瞬间泄气,忽然觉得脸有点痛。
原来大佬只是被她丑到震惊。
端木澈幽深黑亮的眸子闪过一丝揶揄:“别愣着,那边有扇子,你把茶扇凉给我。”
“哦。”
秦乐安在心里翻了翻白眼,但还是听话地给端木澈扇茶。果然啊,大佬更侧重于内涵美。
所以,她要不训练巧娘她们学习琴棋诗画?
秦乐安一边思索一边认真地把茶水的温度降下来。怎料端木澈看都不看一眼就说茶太凉,又让她重新扇一杯。
如此几番,秦乐安险些没忍住把他按在桌子上肥揍一顿。这王八蛋就是在故意找茬儿。
有权有势了不起啊!
端木澈偏偏一副「我就喜欢你看我不顺眼却干不掉我」的模样,秦乐安越发心堵。
好吧,有权有势还真是了不起,起码她现在不敢明里和端木澈对着干。
秦乐安默默地坚定自己干掉端木澈自己上位的决心,端木澈突然轻声道:“楚王受伤了。”
“哦。”
秦乐安应了声,心中不明所以。楚王是何人,他受伤与她何干?大猪蹄子提起他作甚?又想敲诈她出汤药费?
疑惑中,端木澈侧头凝望着秦乐安的眼睛,细致得仿佛要把她看透一般。
秦乐安被打量得有些心虚。
端木澈这是嫌弃她表现得太冷淡还是什么?楚王好歹是个王爷,就算不是端木澈的叔伯也可能是他的兄弟。
想到这里,秦乐安严肃地补充:“容奕不是神医嘛,臣妾去请他过去给王爷瞧瞧?”
端木澈:“……”
还嫌不够诚意?秦乐安咬了咬牙,忍痛割爱道:“臣妾那儿还剩着一点儿上好的药材,殿下若是不嫌弃,臣妾回头派人送过去?”
那是秦乐安溺水后皇帝赏赐的,秦乐安自己都没舍得吃,打算以后没钱就拿去典当。
端木澈移开目光,“看来你还真的都忘记了。”他自顾自地说罢继续处理政务。
秦乐安更是不解。
大猪蹄子明显又在试探她。只不过,这楚王和原主有何关系?为何端木澈特意提起他?
他今日召她侍寝的真实意图是什么?
“我知道你不信我。”端木澈说着沾了些墨汁,一边批阅奏折一边说:“但是,我并未推你下河。”
他的语气和缓而正直,秦乐安差点就相信他是清白的。
然而事实胜雄辩,她并不信任端木澈。
古代的秦乐安确实溺亡了,而端木澈的亲妹妹舞阳公主还跑去她的尸体前落井下石。
要知道,原主曾舍命救过舞阳公主。
假如端木澈没有怂恿她这么做,舞阳一个小丫头片子,而且是事外人,哪至于在原主咽气之后再去补一刀?这得多大仇。
如此阴险而不要脸的作风,像极了端木澈。
当然,不能让端木澈知晓她恨他。
秦乐安顺着端木澈的话,虚伪地笑着敷衍:“殿下真会说笑,臣妾从未怀疑过您。”
“是么?”
“是的,臣妾可以摸着良心发誓,臣妾对殿下的忠心和拥戴之心日月可鉴!”
“你以后用‘我’自称吧。”端木澈搁笔,抿了一口茶,“这样听着自然一些。”
什么自然不自然,大佬分明在警告她:他可是有白月光的人,别乱套近乎。
啧啧。
大佬,敬你是颗深情的种子。秦乐安赔笑道:“殿下教训得是,小人明白了。”
端木澈神色不变,语气却清冷了些许,“我明日不用早朝,会晚些睡,你若累了便先歇着。”
“不累,小人给您揉肩。”秦乐安摆摆手。
端木澈微微皱眉,不悦地纠正:“你无须用‘小人’自称。”
“是是是。”秦乐安忙点头称是。谁说女人心海底针的,大佬的心思才难琢磨。
接下来,秦乐安安安分分地给端木澈揉肩捶背。
并非她有意献殷勤,大佬竟想支开她,谁知会否有诈。还是待在他身侧为妙,有危险还能拉他垫背。
一时无语,大殿静谧得只有烛火跳动以及奏折翻页的声音。
秦乐安接连熬了两夜,今天白日又折腾大半天,精力已有些不济,给端木澈捶背的动作越来越慢。
端木澈没有计较,她便光明正大地偷懒。不过她怕被人偷袭,硬撑着不肯休息。
守在远处的徐野见此,征询了端木澈的意见后换上一种安眠宁神的熏香。
秦乐安不懂熏香的名字,自然不晓得其功效,在熏香的作用下不知不觉地入睡。
秦乐安是坐着睡着的,端木澈本来没注意,直到她熟睡后歪在他后背方才察觉。
她的呼吸细微而均匀,端木澈迟疑一瞬便由着她靠在他身上,也尽量地让自己的动作幅度小一点,免得惊醒身后之人。
亥时三刻,端木澈终于处理完政务。
他回头一看,见秦乐安睡得更加香甜,长长的眼睫毛如同小扇子般,在她白皙的脸颊投下一层浅浅的阴影。
这样的她少了几分将门后裔的英气,多了一丝女子独有的娇媚,宛若一朵白玉兰,清新而可人。
心头浮动异样的情愫,端木澈示意徐野拾掇案几,动作轻柔地抱起秦乐安回房。
怀抱温香软玉,端木澈的心跳微微加速。
其实他和秦乐安也是大婚前不曾见过面,若不是楚王和容奕,他怕是不会注意这个姑娘的存在。
他和秦乐安被指婚纯属是皇帝眷顾秦家一门忠烈罢,他打从心里抗拒这门亲事。
直到大半个月前,他在民间遇到她。
那个仗义地说保护他,转头又把他踹河里的姑娘,竟是他新婚一个月也不曾注意过的媳妇。
啧,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