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乐安最近安分守己的却被大佬压得太憋屈,得出去透个气。更重要的是,她的迷药所剩无几,要再买一点备用。
原主是个坐不住的主儿,太子府的守卫没人敢阻拦秦乐安出府。
不过秦乐安怕端木澈追究起来会迁怒侍女们“助纣为虐”,便没带她们一起。
江国绝大部分民族风情开放得堪比唐朝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夜市热闹而繁华。
大街上各地商贾云集,车水马龙,万家灯火犹如坠落凡尘的珠宝,在夜色中熠熠生辉,美不胜收。
作为史上唯一一个负资产的太子妃,秦乐安揣了两支簪子便吩咐车夫直奔京城最大的当铺。
“掌柜的,麻利的给我估算一下,我要卖了换钱。”秦乐安霸气地把簪子往柜台一放。
虽然她不懂簪子的行情,但此乃太子妃之物,价格定然不菲。她表现得气势强悍一些,对方起码不敢轻易讹她。
果然,掌柜见来者气度不凡,甚是谦恭地招呼。
然而他细看簪子一眼,瞬间被吓得手都颤抖了。
“客、客官,这、此物当不得。”掌柜生怕惹祸上身一般,赶紧把簪子还给秦乐安。
“这是太子妃赏赐给我的,有何当不得?”秦乐安不解地问。
掌柜悄然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小声道:“客官有所不知,此乃皇族专用之物,民间贩卖是重罪,您且好生珍藏。”
秦乐安听罢,整个人都不太好了——阿绫昨晚以端木澈赏赐为由,把她的首饰悉数置换。
秋秋初步鉴定,说端木澈赏赐的比她原来的价值高出几倍,大家还偷乐了许久。
殊不知,端木腹黑又阴险地断她财路!敢情他真的要逼她留在他身边慢慢折磨啊。
贱人!
“那我当这块玉佩。”秦乐安郁闷地摘下腰间一块成色极佳的玉佩。
掌柜唯恐又是皇族之物,兢战战兢地接过玉佩鉴定。
这是原主的物品,倒是无妨。秋秋此前对它的来历总是闪烁其词,如今看来是和楚王有关。
藕断丝连最是致命,既然两人注定无缘就应断了那无望的念想,把定情信物卖了换钱正好。
“客官,您这块玉佩虽是上等的羊脂白玉,可惜玉已破损。”
掌柜指着其中一处细微的磕损说道,“我最多只能开出三百两,您意下如何?”
一两能兑换一千文,按照江国的物价,一文约莫相当于现代的两毛钱,三百两则约有六万元。
在现代,六万并不算多;但是在古代,三百两足以让京城的普通家庭都能极其滋润地生活好几年了。
“成交。”秦乐安爽快地答应。
办完手续,秦乐安收好银票便告辞。她走出当铺后,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随后进店。
男子五官刚毅,身着做工考究的劲装,细节还透着低调的奢华,并不似寻常贵族的守卫。
他向掌柜拱手行礼道:“掌柜,我要买适才那姑娘典当的玉佩。”男子的语气客气而礼貌,眼底却有股不容置否的坚定。
那玉佩只是典当,可赎回。掌柜正欲解释,男子亮出一枚令牌,“一切我负责。”
掌柜的脸色顿变,唯唯诺诺地替男子包装。
***
秦乐安信步走到面具小哥摆摊的位置,可惜他今天不在,周围的小贩均说没见过这么一号人。
京城是一国之都,人员流动大不足为奇。
“……”早知道问小哥多买一包呢。虽然他的迷药一百两才一小包,但胜在药效甚佳。
秦乐安兀自惋惜,在旁边的小食肆点了一碗普通的汤面。
入夜微凉,街上的谈笑声、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声声入耳,为这热闹的夜晚又平添几分暖意。
数名小儿欢快地穿梭在人群中嬉戏,他们的父母身后教训嗔怪,孩子们却调皮地做鬼脸。
秦乐安平静地看着他们,眼底流露出几分羡慕。
在那遥远的过去,她曾比他们还顽皮,父母为了教她可是愁得头都大了一圈。
秦乐安的父母生前都是特丨种丨兵教官,平日无暇照顾她。秦乐安六岁前被送到农村跟姥姥生活。
小小年纪的她捅马蜂窝、掏鸟蛋一样不落,还特别喜欢欺负隔壁小哥哥,野得跟村头小恶霸似的。
回城后,身材比同龄人高挑的她很快又成为学校的大姐头,父母一度头痛。
后来,他们发现女儿只是仗义帮助那些弱小的女同学,便因材施教地引导,秦乐安这才没有长歪。
受父母耳濡目染的影响,秦乐安从小习武,十岁时勇敢地顶替被歹徒劫持的人质。
她一边摆出柔弱人质的形象,一边机智地沿路留下线,成功地索协助当局擒住两名反社会连环杀手,捣破该杀手组织的重要老窝。
殊不知,杀手还有三名高智商同伴。
他们密谋三年报复,残忍地杀害了秦乐安的姥姥和姥爷,还劫持了秦乐安和其他八名孩子。
秦乐安的父母亲自带领队友成功解救他们,却在行动中为了保护队友和孩子而双双殉职。
国家将他们追封为烈士,也及时给秦乐安做了心理辅导。
但是,亲眼目睹父母为了救她而死,那样刻骨铭心的痛楚是永远无法湮灭的。
父母血淋淋地倒下时的情景如同烙印,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里,经过岁月的沉淀便越发摧心剖肝。
为了让父母走得安心,秦乐安按照他们的遗愿坚强而快乐地活着。但夜静人深之时,她无数次梦见那日的事情。
她看到母亲强忍剧痛,颤抖地抚摸着哭到几近崩溃的她,艰难地笑着安慰:“安安别难过,爸爸和妈妈不痛,不哭了。”
“安安,长大后做个好人,一定要幸福地活着……”父亲紧紧地握着秦乐安的手,两人支撑着说完就没气儿了。
对方用的是外国的新型武器,子弹透过了他们的防弹衣正中要害。就算队友最后将歹徒绳之于法,他们也永远无法回来。
秦乐安永远不会忘记父母挣扎着望向她的眼神。
甚至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都舍不得合眼,仿佛确定女儿能活下去才是他最牵挂的事情。
他们用命换来她的命,她哪敢肆意挥霍。
只是,她更想随他们一起。无论生死,一家人齐齐整整。就算人死如灯灭,起码她也与他们一同在化为分子回归宇宙。
她根本不想独活,一点也不想。
梦里,父母的鲜血一如既往地滚烫。秦乐安每次都哭着从梦中醒来,对家人的思念和愧疚与日俱增。
假如她当初没有自告奋勇,杀手们便不会盯上她的家人,姥姥和姥爷也得以颐养天年;
假如她听姥姥的话回城后安分守己地读书,父母便不会为了保护她而双双殒命。
从那天起,秦乐安一下收敛了张扬的个性,也不习武了,规规矩矩地当个三好学生。
她如此乖巧,父母在天之灵应该很欣慰吧。可是,他们会知道吗?他们还能看到她如他们所愿那般幸福地活着吗?
自那天起,秦乐安迷上灵异小说。
她渴望从小说和传闻里找到蛛丝马迹,帮助她寻找到父母的魂魄,她多想再见他们一面。
怎奈秦乐安借旅游散心为由走遍各地出名的鬼屋,一次也没有遇到所谓的灵异事件。
这五年来,她在总裁姑姑家里过着还算幸福的寄养生活。
可惜她着实继承了父母骨子里的侠肝义胆,看到别人遇险,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出手。
于是,她也死了。
遗憾的是,她没能和父母重聚,而是魂穿到架空的时空。
秦乐安抿了一口清汤,轻声呢喃:“老爸老妈,别担心,我现在活得很开心,也还算是个好人。”
结账后,秦乐安也渐渐地从思亲之情中走出来。
她正打算买些小吃给宜清苑的侍女们,四匹男子骑马驰骋而来,一辆豪华的马车和数名护卫紧随其后。
百姓纷纷着急地躲让,原本和谐的街道多了几分慌乱。
此处虽非中心大街,但往来百姓熙攘。来人竟这般肆无忌惮,想必非富则贵。
秦乐安本着吃瓜群众的心态退到路边,不料一名手拿冰糖葫芦的熊孩子失误地冲出路中央。
车夫和护卫眼疾手快地勒住缰绳,怎奈速度太快,骏马和马车因惯性未能及时停下。
一时间,马嘶声和百姓的尖叫声四起。男孩的母亲爱子心切,猛地跑出人群推开儿子。
因为着急,她不幸地失足摔倒。
秦乐安蓦然看到自己母亲的影子。十三岁那年,她的母亲也在千钧一发之际挡在她身前。
妈……
秦乐安心中一凛,体内有股强劲的内力流转,随即条件反射地冲出去救人。
护卫不料又跑出一人,死命地勒住缰绳。骏马吃痛,纷纷嘶鸣着跃起前蹄。
而此刻的秦乐安犹如被激发了潜能一般,竟能趁此空隙成功在马蹄下解救出妇人。
围观的百姓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纷纷给秦乐安鼓掌。
妇人的亲人围过来,男孩也跑回母亲身边。秦乐安缓过神过来,深感心有余悸。
被马踩踏可不是闹着玩的,更别说跑得这么快的骏马。她肯定是吃撑了,脑子不好使才冲出去的。
幸好,有惊无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