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十一月底,新建的圩集新安集开市了。
由于时间仓促,圩集还很粗糙,普通的泥土地,围着简易的木栅栏,集中也只是一些简易摊位和低矮的窝棚。
不过,还是挤满了人,好长时间没有赶过圩集了,周围的百姓乡民们都快忘了圩集啥样的啦。
现在新安庄保护着这一带,地方安靖,百姓也敢放心的出来赶集了,周围十里八乡的人们都聚到这里,还吸引了很多大大小小的摊贩,来圩集里摆摊设铺。
虽然新安庄有言在先,他们负责保护圩集的安全,但来此圩集摆摊设铺是要交钱的,说白了就是新安庄要收税。
然新安庄圩集才开市,只象征性的收取很少的银钱,便可以摆摊设铺,这主要是为了吸引商户前来,毕竟圩集有顾客,但也要有商户嘛。
“相公,圩集那边可是热闹的很啊。”张松涛站在新安庄南面庄墙上,同杨河说着话。
“忠忱兄,等着看吧,这圩集未来会更好的。”杨河看着远处繁盛的圩集,自信的说着。
“依相公言,这圩集要到什么时候才正式开始收取商税?”张松涛疑问着。
杨河看着圩集,平静的答着:“等到你要他们,都赶不走的时候!”
“将欲取之,必姑予之。”张松涛望着远处热闹的集市,若有所思……
……
当日,他们完成任务,先是策马向北奔驰了很长一段路程,然后再由韩大侠做些手脚,才折向西行,绕了一大圈,回到了新安庄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当他们静悄悄的来到戏楼公所的三层,杨河公务堂的时候,杨河正坐在那里等着他们。
韩大侠向杨河汇报了整个过程,杨河没有说一句话,就静静的听着。
当时,屋子里的人都很激动,每一个人都被韩大侠的讲述感染得胸潮澎湃,热血上涌。
待韩大侠讲完经过,杨河对参与行动的人给与了口头表扬和肯定,并要求所有人一律不得再谈论此事,毕竟刺杀朝廷的正三品武官,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其他人到是没什么,唯有杨大臣一脸的不愤,吵嚷着每次精彩的事件都没他的份。
……
“相公,忠忱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说。”张松涛与杨河从庄墙上正往下走,边走边说着话。
“忠忱兄,还客气什么?有话尽管直说。”杨河说着。
“相公,我听说,冬日吃辣椒可以起到防寒的作用,庄中是否也考虑备上一些。”张松涛边说边走下庄墙。
杨河转头看了看张松涛,说道:“忠忱兄说的有道理,这个就要请黄管事帮忙了。”
“是啊,黄管事确实对我新安庄帮助颇大。”张松涛说着话。
“对了,相公,忠忱还记起一事!”张松涛突然说道。
“何事?”杨河有些疑问的看着张松涛。
此时,他们已走下庄墙,正往庄子北面的戏楼公所方向走着。
“忠忱记得在宿州时,曾听说佛朗机夷人有一种千里镜,持之可远望千里,就算实际望不到千里,但想来也不至太差,若能获取一二支,用之哨探,可是极佳。”张松涛边走着,边对杨河娓娓道来。
杨河闻之陷入沉思,继而平淡的对张松涛说道:“忠忱兄所言极是,然夷人之物不足为奇,待时机成熟,我新安庄队官以上军官,当可人手一支。”
张松涛心下高兴,自己的建言被杨河所采纳,这才是最主要的。
……
午后,医院的周小锅找到张松涛,送来了一个铜火锅,言说是他师傅李家乐从杨相公处借来的,晚上请张松涛他们院子吃火锅。
又说他师傅正在庄外圩集购买酒菜,让他过来找张松涛知会一声,不要准备其他的了,张松涛笑着接过那铜火锅,端在手里,就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张松涛、李家乐他们虽然都有俸禄了,尤其张松涛、呼延晟等人还有战场缴获的收入,然此时这铜火锅还是稀罕物,他们暂时就没有能力置办,就算吃火锅,也是下边摆个炭炉,上面坐个陶盆或铁盆将就着用。
“没想到这李家乐竟如此讲究,还找相公借来这物件。”张松涛笑着摇了摇头。
当晚,新安庄迎恩街一百六十八号大院,西厢房内灯光闪耀。
“家乐,你也太小气了,好赖也是个主管,又是医护队队长,就买这点肉菜?”管枫吃着刚涮好的羊肉,还在埋怨着李家乐。
呼延晟刚喝了一口米酒,这时也接着话道:“就是,你就不能大方点!”
李家乐嘴里也是塞满了羊肉,只用眼睛瞪着这两个用肉都堵不上嘴的家伙,气鼓鼓的大口嚼着嘴里的羊肉。
其实李家乐没少买,光羊肉就买了六斤,还有大白菜,还有很多米酒,可见李家乐也是真心想请大家好好吃一顿,可这集市才刚刚开市,许多人和商户都还在观望,集市上各样商货也不齐备,就李家乐买的这些,都算得上集市中的大客户了。
可他没想到这院子里的人怎么这么能吃啊,尤其是那裴珀川,一声不响就是吃,还只吃肉,不吃大白菜,而且米酒也是大口大口的喝。
“呵呵,家乐,他们就是这样,你别介意啊。”张松涛笑着安慰李家乐。
“哦,没事,他们两个更小气,立功受赏得那么多银钱,也没见出血请请我们。”李家乐也是混熟了,反过来开始取笑呼延晟和管枫。
“我说这铜火锅真不错,吃起来味道就是比铁盆好。”呼延晟不理李家乐的取笑,开始关心起铜火锅来。
管枫用袖子摸了一下嘴巴,说道:“哎,家乐,你说这铜火锅,不还回去,相公还能找你要咋的?”
“不行,那我不成骗子了,你们别坑我。”一听这话,李家乐真有些急了。
裴珀川嘴里满满的都是肉,含糊的说着:“没事,他们逗你。”
管枫和呼延晟一听裴珀川这话,俩人一对眼,翻了翻眼皮,却没说什么。
“呵呵。来,哥几个喝酒吧。”说着张松涛就率先举起了酒杯。
“不过,说真的,松哥,咱院子也该弄这么一个铜火锅来。”呼延晟还是执着于铜火锅。
“你弄你的,这个我明天就还回去。”李家乐还是很担心他借来的铜火锅。
“哈哈,放心,你借的是相公的,以为我们真的不还嘛。”张松涛给李家乐吃了颗定心丸。
一时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其实,管枫和呼延晟他们也是在逗李家乐,想想这乱世之中,他们这种打打杀杀的人,最尊重的就是医生了,沙场争锋,刀头舔血,谁没个受伤的时候?
所以他们对李家乐都很爱护和尊重,就算冷漠如裴珀川般,也不例外。
当夜,李家乐就睡在了张松涛的屋子里,其他人则在酒足饭饱后,回去自己的屋子里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