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涛正在暗自观察着镖局中的长腿美女,却发现那女子竟在偷偷的观察着杨河,引得他也向杨河看去。
正在这时听得杨河问起九爷,镖局中人好像少了些面孔,且还有兄弟身上为何带着伤势?
问起此事,九爷也是唏嘘不已,叹道:“这大明……唉,世道越来越乱了,贼匪多如牛毛,镖局生意不好做。”
接着九爷便说起这一路行来的凶险,原来有些贵重的货物为怕船只倾覆之危,只能选择走陆路,但陆路盗贼如毛,极其险恶,就算凭镖局的威名与关系,提前与各方打点,却也难保一路太平,所以路遇凶险,不时折损人手,更有多人因此负伤。
最后九爷更叹息道:“再看看杨相公,你我相遇时,队伍二三百,青壮不足百人,现如今却打下这么一片基业,还有了九品的官职,果然是有大本事的人。”
杨河听完九爷的话,笑着说道:“九爷过誉了,杨某到新安庄后,也是步步惊心,艰难挣扎,才有现时的局面。”
众人相互寒暄着,九爷的子女也上前来一一与杨河见礼。
至此,张松涛才知道九爷的两个儿子也在镖局中,大儿子钱礼魁,看上去二十岁左右,颇为沉稳,马鞍的得胜钩上插着一杆白蜡杆,四儿子钱礼爵,约十七八岁,他身材修长,在那里左顾右盼的。
而那使狼牙棒的冷眼长腿女子却是九爷的三女儿,名叫钱鼓瑟,平时大家都唤作钱三娘,只见她腰负双插,还别着一把重剑,果是马上马下都强的女中豪杰。
此刻钱三娘缠着布巾,更显得身材凸凹有致,却不失英姿飒爽的味道。
而且此女果如张松涛所猜测的,往那里一站,身边的一堆男人都给她比下去了,大长腿的个头果然不矮。
当钱三娘身旁的那粗壮女子也过来同杨河见礼时,杨河一脸错愕的问道:“这位是?”
九爷忙解释着:“哦,这时小女路上救来的,李如婉李小娘子便是。”
那李如婉到是个自来熟,才见了礼,就开始打听她未婚夫的行踪来,弄得大家都是一脸茫然。
……
众人寒暄过后,杨河便邀请黄管事、九爷等人到庄内叙话。
一路走在青石板、碎石、鹅卵石铺就的路面上,看着整洁的街道两侧砖瓦结构的房子,古朴典雅,时而见到高大的抱柳立在路边,遇到的庄民都是满面红光,精神抖擞。
黄管事是来过的人,对这些并不感觉惊奇,但九爷等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对杨河等人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初官道相遇时,怎想得到才几个月时间没见,就已有如此般的实力,不但购买那么繁多庞大的货物,还经营着这么好的庄子和一个集市?
越是惊异不敢相信,越是要看得仔细,镖局中人都对这庄子充满好奇,不时的左右张望着。
很快街道慢慢变高,众人行到了戏楼前的广场这边。
这一带是整个新安庄的中心,也是新安庄的核心所在,杨河的宅院,戏楼公所,医院,食堂都在这一带。
在年前年后这段时间,杨河组织青壮对这一带进行了改建,原本戏楼东边一直到庄墙,大部是荒草杂乱的坡地,寥寥有些残破的庙宇和宅院,现时都已改建成平整的广场和一排排整洁的房屋。
在这里新设了更多的食堂,以保证越来越多的新安庄民的用餐,同时还开设了仓库、澡堂、厕所、识字学堂、马厩等等设施。
绵延十数亩地,宽阔的广场上,新安庄队兵们正热火朝天的操练着,长矛如林,盾牌如墙,个个冬毡斗篷,精悍干练,军令声此起彼伏,口号声阵阵,脚步踏地之声整齐如一,充满着碾压一切的气势!
包括九爷在内的镖局中人都很吃惊,杨河的青壮他们见识过,在官道大战张方誉时就颇为精悍,但现在更让他们吃惊的是,这哪里还是青壮的标准啊?这简直就是一等强军了,比大明各地的驻军强得太多了,就算比起九边镇军也不遑多让啊!
尤其是那整齐而猛烈的铳声,更是震惊着众人,大家印象里杨河的队伍只有不足十杆火铳,然此时的声音有如百铳齐射一般。
那些大车就停止在戏楼前的广场上,自有新安庄各堂所的书办与王记商铺的掌柜进行清点和交割,只见他们都在戏楼前忙碌着。
杨河领着黄管事、九爷等人在附近简单看了看,医院的规模让九爷等人极为羡慕,在他们看来可以堪比县、州的医馆了,何况里面还有个大药局,妆面看病、抓药还都是免费,他们听来竟有些不敢相信。
而且新安庄还设了学校,不比识字学堂,用于教授队兵等,这处学校专门教育庄内孩童,同样是免费入学,学校旁边还设了图书馆,内有大量书籍,庄民可以自由出入,随意翻看,只是不可损毁书籍,并且内中书籍还在不断的补充中。
新安庄的一切在九爷等人看来,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然而有那么真实的存在着,就像是某种力量一样深深的吸引着他们。
……
杨河邀请黄管事、九爷和他的子女等人进入杨河新安庄一号宅院叙话,并安排杨大臣、齐友信几人作陪。
另一边吩咐张松涛、韩大侠几人陪着其他的镖局中人四处走走看看,别慢待了客人。
这边张松涛和韩大侠领着其他镖局中人,在新安庄内逛着,一路走一路看,处处都很新颖。
“凡我新安庄内的庄民,不分老弱与青壮,也不论队兵与民户,都是一样吃食堂的。”张松涛指着那一排新建的食堂介绍着,韩大侠不善言辞,这一路走过,基本都是他在说,韩大侠时不时的补充着。
一个镖师不解的问:“你们都吃食堂,全是白吃的吗?”
张松涛看了那镖师一眼,笑着说道:“怎么是白吃呢?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大家按照要求完成了自己的事情,吃食堂当然就不用交钱了。”
“哦。”那镖师还是有些不理解。
“不止食堂。我们这里医院看病抓药,学校读书识字,都是免费的。而且庄里民政所还按需分发生活品。”张松涛继续介绍着。
“分发生活品?”又一个镖局的趟子手问着。
“是的。比如房舍宅院、柴草锅碗、被褥衣物等等,我新安庄都是按需定期发放。”张松涛解释着。
众镖师和趟子手都是目瞪口呆,其中一个趟子手疑问道:“那还给发兵饷和工钱吗?”
“发呀。我新安庄队兵都是按照军职级别发放军饷的,而民户也根据做工的不同,分别发放工钱,总之在我新安庄,只要是有活做的,都会发给适当的工钱,连十二岁的小孩子,去工厂当学徒,都有工钱拿的。”张松涛自豪的说着。
那些镖师、趟子手都是神情向往的沉思着,眼前的一切对他们的吸引力太大了,一个趟子手就愣在那里喃喃的说着:“吃住穿用,都管着,那发的饷银和工钱岂不是都剩下了,这般好……真有这般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