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出逊在那里拿着一堆各种铁制小东西,一直忙碌着。
张松涛注意到他把三个铁管紧紧箍在一起,然后开始组装枪机、齿轮等其他部件。
“这是三眼铳吗?”张松涛捅着旁边的杨大臣,小声嘀咕着。
杨大臣也是仔细的看着,听见张松涛的话,就说道:“不晓得,看着像,又不像!”
很快,张出逊就把装配好,竟然是一杆手铳,三眼遂发手铳。
杨河拿着那把手铳不停的翻看、审视,张松涛和杨大臣也上前几步,好奇的看着。
“走,却靶场,那里的人估计都等急了。”杨河说完,杨大臣就帮着他系上斗篷,然后自己开始穿棉袄,系斗篷。
张松涛也穿戴好,随着杨河一起出了火器坊,来到外面的靶场。
火器坊靶场上已聚满了人,韩大侠父子、张出恭兄弟、陈仇敖、曾有遇、胡就义、杨千总、罗显爵、等等都已聚在那里,正谈论着什么。
还有九爷和他的两个儿子钱礼魁、钱礼爵,以及钱三娘和李如婉,则聚在另一处。
他们都是听说杨河又设计了新火铳,赶过来看新鲜的。
看见杨河同张松涛、杨大臣、张出逊都出来了,便都抢着围了过来。
杨河领着众人,走到靶场中间站定,众人都好奇的看着杨河,还有人不时找张松涛等人打听新火铳在哪?什么样子的?
猛然,手一伸便从腰间拔出一杆手铳。
原来这手铳还配有一个皮套,可以扣住皮带系在腰上,携带和使用都很方便。
众人都围在他身边好奇的看着,杨河反复拔插了多次,感觉很便利,拿着手铳对张出逊招了招手。
张出逊敢上前去,取出早准备好的定装纸筒火药,帮着杨河装入手铳,又给三个光滑精细的枪管火门眼插入鹅毛引药管。
张松涛听见不远处杨千总说道:“这比三眼铳便利多了。”
不由引起他的一丝遐想。
手铳击锤已早夹好了火石,一切准备就绪,杨河缓缓举起新安手铳,瞄向前方二十步外的一个靶子。
他用大拇指扳下,将手铳的击锤扳到了带击发位置,枪管随着旋转,手铳正上方的枪口,已然换了另一个孔眼。
场上众人都是平息静气,全神看着杨河手中的新安手铳,不知道这个新式的手铳到底威力几何?
他稳稳的瞄着前方的靶子,缓缓扣动了新安手铳的扳机。
猛然间一声巨响,手铳的击锤下落,火石刮过火镰,带起的铁屑火星,瞬间点燃火门内的鹅毛引药管,杨河身前一股烟雾随火光腾起。
就见二十步外的靶子被打得碎屑飞扬,在场诸人都大声的叫着好。
杨河又一次扳下击锤,枪管再次随之旋转,又换了一个火门孔眼。
一声爆响,白烟弥漫,刺鼻的硝烟味更盛。
远处那靶子再一次碎屑飞扬,在靶场的众人都是震惊了。
这手铳了不得,不但威力巨大,还是一只手就可以使用,而且是连发的,一杆新安手铳就等于普通手铳三杆,若是出门带上两杆这样的手铳,双手使用,那是什么效果?
这时杨河已然又一次扳下击锤,打射了第三铳,前面的靶子已然彻底被打没了,只剩下一小截木棍。
打了三铳,杨河用手指勾着手铳扳机,在手中灵活的转了几圈,然后握在手里吹了下铳口烟雾,潇洒的插回腰间的枪套里。
很多人跃跃欲试的想去试射那把新安手铳,谁知旁边却传来声音:“杨相公,你的铳,可以给我玩玩吗?”
“他要玩相公的铳?”张松涛看着钱三娘,眼神有些怪怪的,这娘们狼牙棒玩腻了,又想玩“相公的铳”了?
众人也都诧异的看着钱三娘,心里恨恨的想着:“自己咋就没好意思先提出玩玩相公的铳呢!”
杨河看着钱三娘,他到是没想那么多,笑着说道:“当然可以。”
李如婉羡慕的眼神看着钱三娘接过相公的铳……
……
练兵注重循序渐进,各人技艺、战法操练、战阵配合全面发展。
先要练好各人的单兵技艺,如伍法、胆气、耳目、手足,让各人可以明辨金鼓、旌旗、号令,熟练掌握操作武器。
然后练战法合成,如火铳齐射、杀手队布阵变阵等等,最后才是战阵配合,火器队与杀手队合操合练,并且还要配合地形展开和收缩,更是适应战场变化,不断的变更自己营阵的布置。
整整二月间,新安庄乡勇主要就练习战阵配合,还被杨河拉到野外多次,依不同地形地势操练战阵,以及模拟各种情形,操练火铳队与杀手队战阵配合。
甚至还多次操练野地扎营布置之法,最多一次更是全军在野外四天,全装行军一百多里,这是最全面的一次野外拉练,全程模拟预设各种情形,系统的操练了包括行军、扎营、哨探、布阵、敌袭、守营、移营等各种军伍战法。
这日,杨河又指挥队兵们前往野外演练。
新安庄东北方向约十里远有一座白山,山上立着一杆一丈三尺高的大旗,上述“睢宁练总杨”五个大字,旗下一名旗手扶着大旗,旁边有号手和金鼓手。
杨河正站在白山的山包上,身旁是中军官张松涛和护卫队长陈仇敖,还有令兵、护卫队兵、掷弹队、医护队都在山包上驻扎。
前两日刚下过一场雨,地面湿漉漉的,站在山包上看去,山下野地上杂草起伏,连绵无限,有一座孤零零的小村寨矗立在几里外,似乎快要淹没在茂密的杂草间,若隐若现。
张松涛站在杨河身旁,远望着山坡下的队兵们,他们布满大片山坡,此刻正懒洋洋的或坐或躺着,个个都是自由散漫的样子。
再转头看向身前的杨河,他与自己一样,都是全副武装,铁盔铁甲,腰间围着袍肚,鞓带上挂着长刀,系着大红披风,鲜红如血。
另一侧的陈仇敖也同样全副武装,铁盔铁甲,一声不响的立在那里宛如铁塔般守护着杨河。
“吹号集结,让队兵们快速列阵!”猛然间杨河的命令传来。
张松涛也不怠慢,立时传达着军令:“吹长声喇叭,集结,摆开队伍。”
大旗旁边的号手闻令,立即拿起自己的喇叭,狠狠的吹了长声一声,嘹亮的天鹅声传遍山野,号声响起,山坡上一片忙乱与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