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河领着睢宁众官继续巡视,远离了廉方正,只余他一人身影站在那里,显得有些孤寂。
张松涛这边众人继续谈论着,有了刚才的插曲,大家的话题有一次转移到城防上。
罗显爵就高兴的说着:“有了这壕沟土墙,我们掩在墙后,流贼来就来,拉来火炮也不怕他。若从两翼攻来,他们的炮更是对我们没用的。”
“只需不要旷野中与敌对战,我们的铳阵盾阵就是无敌的!”杨大臣满心的自豪。
“若是在旷野中遇到流贼呢?特别敌人有火铳、火炮的时候?”韩官儿突然提出一个问题。
杨大臣哑然。
九爷也哑然。
众军官争论了一会,也没有个所以然。
张松涛突然说道:“唯有结坚寨,打呆仗!”
他看着周围众人,发现杨河也看向这边,又继续说道:“大军出战,不论何时何地,都要哨骑四出,只要停下,必挖土掘壕,堆砌土墙,结成坚寨。”
大家都安静的听着,杨河在不远处也是指点头。
张松涛又继续说道:“不管敌人何处来,如何攻打,我们只坚守营垒,依托坚营硬寨,耗损敌人的军资与锐气,待其力疲,则全军出击,一举溃敌。”
大家都听出点意思,不住的点着头。
“只是……”张松涛刚说了两个字,便停下来,见周边的人都看着他,才继续道:“如此就要求大军要兵力充足,似我新安庄现有六百多人还无法做到。而且还要求后勤有所保障,即使被长期围困,所携带的军资,也要可以坚持些许时日。”
众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杨河远远的听着,嘴角露出了笑容,不由多看了张松涛这黑大汉几眼,眼光中满是赞许和期望。
……
虽睢宁四门气氛紧张的准备着防务,城内民众却只是谈论这个话题,并未显得过于紧张,或许是因为杨河率部伏击五千流寇大胜,给了睢宁百姓无限的信心,大家都觉得只要杨河和他的部曲在睢宁,大家就都会安全,即使流寇大队来临,相信杨练总也能再次击败他们。
但也有一些人,他们每日闲逛于睢宁街巷各处,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虽近些日子以来略有所收敛,但仍让一些商户人家苦不堪言。
三月初八日,睢宁练总署廨大堂官厅内,众将官云集。
原是,今日杨河出巡防务,遇一女子名孙四姐,竟拦官告状,举报其在自家茶楼听得城内一众泼皮无赖子,言说欲待流寇来临之时,趁乱起放火开城,聚众劫掠城中富户商贾。
并当街指认三名泼皮参与其中,内二人畏罪而逃,被杨练总护卫当街击毙,活捉一人,经严刑拷问,这泼皮交代城中地棍泼皮皆有参与此事,甚至一些劣迹斑斑的公门众人也有参与其中,而背后主使之人竟是……
杨河顶盔挂甲坐在太师椅上,面前一张颇大的公案桌,背后是九品官样彩瓷屏风。
张松涛、陈仇敖二人全身披挂铁甲站立在杨河左右两侧,杨大臣、韩大侠、九爷钱仲勇、曾有遇等二总各队队长以上各军官,则披挂铁甲整齐的分别站立在大堂下首两侧。
杨河拾起一支令箭,喝道:“一总杨大臣。”
杨大臣跨步而出,单膝跪地,抱拳喝道:“属下听令。”
杨河喝道:“你率一总一队、四队,负责搜捕潜伏城内各衙门中的流贼内应,务要按照此名册尽捕之,不使遗漏。”
杨大臣上前接过令箭与名册,再次单膝跪地,抱拳喝道:“属下得令!”
“一总二队董世才,你率本队前往北街一带,重点是城北关帝庙一带,按此名册搜捕一干人等,勿使走脱!”
“一总韩官儿,你率一总三队,沿西街搜捕名册上人等……”
“二总韩大侠,你率二总一队、四队,负责搜捕城内东街地面的流贼内应,务要按此名册尽捕之,关键是流贼内应总头目,典史魏崑岗,必不可遗漏。。”
“二总二队杨天福,你率本队沿南街,按名册搜捕,尤以内中几名主犯为要,切不可遗漏。”
“曾有遇,率哨探队沿街搜捕……”
“骑兵队,分守各门,勿使流贼奸细内应走脱……”
“中军官张松涛随杨大臣部,重点搜捕衙门要地……”
最后,杨河更是站起,大声说道:“各部要殚心竭虑,除奸务尽,但有反抗,就地格杀!”
众将官齐声喝道:“谨遵将令,除奸务尽!”
……
一队队的练勇从练总营房内跑步而出,每一队都有看似睢宁本地人在前领路,他们驾轻就熟的穿梭与大小街巷中,不时搜出一些泼皮地棍。
接着又一队队骑士策马奔出,直奔睢宁各门,嘴里还喊叫着:“封闭四门,抓捕流贼细作……”
“搜捕流贼细作,无关人等,各自回家,紧闭门窗……”
睢宁各街巷上,不断奔跑着练总署的练勇,他们在各自甲长、队长们的带领下,跟随本地向导,不时便破门进入一些宅院,揪出一人或多人。
铳声不绝与耳,此起彼伏的响着,这些流贼细作但只稍有反抗,便被各队兵当场格杀。
北街关帝庙那边,更是传来一阵阵爆炸的声响,震动着所有睢宁城内的民众,尤其是那些平时横行惯了的地棍泼皮。
当然,对普通的睢宁民众来说,反而没有什么影响,他们就算走在大街上,也没有队兵骚扰他们,只是现在街巷上有点乱,还是回到自己家里安全一些。
张松涛同着杨大臣,带领一总的两队队兵,从西街的练总署出来,一路都有本地向导带路,沿途也捕杀一些青皮地棍,但总体上并未耽误多少时间,就直奔县衙而去。
睢宁县城东北角,一百多名练总署队兵杀气腾腾的冲进县衙,按照部署仪门、大门和各个角门都有队兵把守,他们圆盾长矛,虎视眈眈的守着所有内外出口。
接着队兵们冲进县衙大堂两侧各处厅房署廨,留在县衙内的所有公门众人都被集中到了大堂中间的空地处,包括县内的捕头、捕快、衙差、白役、壮班等等,甚至县狱的牢头、狱卒都被集中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