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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看着她平静的说道:“我记得你之前说,‘一日是道门中人,终生皆为道门中人’对吧!”
“自然。”叶红鱼微微颌首,然后十分虔诚严肃的说道:“这是昊天的世界,昊天创造了一切,昊天的光辉照耀世间,也孕育了万物,此等伟大,我等凡人只能用微不足道的虔诚信奉来感恩昊天,回馈昊天,而我道门中人一生都将信奉昊天,侍奉昊天。”
“既然如此,你又有什么可犹豫的。”想了想,姜明便对着叶红鱼认真的说:“西陵掌教都能让隆庆这个光明之子来参加书院二层楼的考试,想让其拜入夫子门下,那你这个道痴又为何不能入我青云门下,何况,我青云不同于书院,它亦属道门,我青云之人也同样信道,这与你并不冲突。”
听着这话,叶红鱼亦觉得有道理,但内心的坚韧执拗让她的神色并未动容,只是在沉默了半晌后回道:“多些先生厚爱,但我主意已定,在了却之前,并未打算离开西陵而转投它门之下。”
姜明没有说话,他看着眼前这张神色坚毅且清冷执拗,被那身红色束裙包裹且有若红鱼一般的曼妙身躯,心中也突生几分感慨。
其实对于叶红鱼的回答,姜明并不意外,因为叶红鱼本身就是个要强执拗甚至有些过于偏执并外加几分疯癫的女人,如若只是几句话便能改变她的思想,那便也不是叶红鱼了。
而如今提及心中梦魇而冷静异常且不动分毫的叶红鱼,这就已经超出了姜明原先的预计了,只是越是如此,姜明就越想把叶红鱼收入青云门下。如此的叶红鱼,已经算是个过于冷静的疯子了,要是修习他的武道法或者仙道法,定会变得更加可怕起来,可到那时候,无论是出于姜明既定谋划打击西陵的计划,还是对于以棋手身份一步步的倾覆这个畸形的世界都将有利。
是以,这条红鱼她是捞定了,只是此次虽然不成,但还有下次,被他看中的鱼,哪还有跑的道理。而且他也不相信,在西陵熊初墨那个矮子知道今日书院内叶红鱼的异样后会毫无动作,而他,只需要顺水推舟,看时收网即可。
故此,姜明缓缓转动着茶杯,对着叶红鱼微笑着喃喃道:“我说了,你我有师徒之徒,如今看来,却是机缘未至啊。”
语罢,他摆了摆手说:“既已如此,你就离开吧,他日缘至,我们会再见的。”
“既已如此,我就不在打扰先生了。”叶红鱼持剑长辑一礼,严肃认真的说道:“但请先生替我当面向凯莎先生道别,今日凯莎先生的传道解惑之恩,叶红鱼铭记在心,他日若有需要,我叶红鱼定不推辞。”
“我会的!”姜明点了点头,然后平淡的说:“对了,提醒你一句,如今隆庆登山失败,想必你们西陵之人也不会再把他当做质子留在长安,过不了几天,你们就应该回西陵了,但你今日在书院失常之举,加上与我们的私谈,熊初墨定会知晓,也定会仔细盘问,再加上如今的裁决司大神官也早已看你不顺眼,你在西陵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可只要你想明白了,只需对着天穹呼喊‘掌教’,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立即知晓,我也会立即赶至,一切问题,自有我来。”
叶红鱼顿时微微一怔,然后凝神严肃说道:“多些先生忧心,但如今我已达知命之境,那些宵小肮脏之辈,若敢冒犯,我必一剑杀之!”
对于叶红鱼的话语,姜明并未置否,只是再次扬了扬右手:“好了,该说的我都已说了,你心中有数即可,回去吧!”
“告辞!”叶红鱼躬身长辑一礼,而后便持剑转身缓缓抬步径直走向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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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皇宫御书房。
正午已至,天穹上昊日当空,绽放出金光万丈,而位于长安城皇宫中的御书房内,点点烛火微摇,散发的光亮让整间宽大的御书房内亮的愈发通透。
位于正中央的书桌后站着一个中年男子,黑发很随意地束在脑后,身上穿着件极宽大的袍子,他正弯着腰十分仔细认真的运笔在昂贵的宣州芽纸上写着什么。
在他的右侧站着一位美貌宫装妇人,约莫三十来岁,眉眼秀丽,顾盼间妩媚而不失度,极显温婉,略有些厚的双唇紧紧抿着,又添了丝坚毅之色,她头饰凤服,满是认真的看着身旁的这名男子,并微笑着说道:“陛下的这幅字已摹写的越来越好了。”
唐皇李仲易当即停下了手中的笔,他转动身子对着这名女子柔声道:“皇后你不必宽慰朕,朕是什么水平,朕很清楚,比这鸡汤贴原作,仍差的太远。”
说完,他把手中的笔搁置于笔架上,而后便拉着皇后坐于御榻上,只见其说轻声说道:“朕有自知之明,在这书道上,朕其实没什么天赋,朕虽日常不断的勤习,但仍然无法登堂入室,就如同当这大唐皇帝一般,要不是夫子,朕也当不上这皇帝,即使夫子选择朕,可朕也仍是庸庸碌碌,对这大唐子民也无多少贡献,甚至连皇后你的身份都要因西陵而不得不小心掩藏起来,以至于渔儿至今都对你抱有误解。”
“陛下切莫自怨自责,在臣妾心中,要不是陛下,这大唐也不会有今日的强盛,而夫子当年的选择也没有错。”皇后夏天紧盯着唐皇李仲易,温柔的说:“而且臣妾听说书院二层楼的开山考试结果已出,是我大唐一名军卒出身的书院学生战胜了那西陵有光明之子之称的隆庆,如此,不也证明在陛下的治下,人才辈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