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松默默注视着侯雄伟眼中那种源自灵魂的恐惧,片刻后说道,“你说的对。”
说完牵起刘佳的手回到篝火旁,用断剑从火堆中扎起一块烧的正旺的骨头,对侯雄伟道:“现在不黑了,你来带路吧。”
侯雄伟松了口气,暗暗庆幸商松没有再继续逼问下去。但是让他带路却比继续逼问强不到哪去,可他看商松漠然的表情又知道刚才他容忍了自己一次,这次肯定是容不得自己再不从了。
只得求救的看向刘佳,却发现刘佳正小鸟依人的靠着商松的手臂压根没有看他。便悻悻然试探道:“那火、火……”
见商松眼神转冷,侯雄伟到底没敢继续索要“火把”,只得暗叹一声自己到哪都是扫雷的命,苦着脸在前面带起路。不过幸好这段路他刚才走过一遍,所以心里多少有了点底,只是边走边在心里暗暗念叨“别怕,我已经把他杀了,他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路的确不平,而且越往里去越难走,走了一会儿后几乎每几步就会踢到拳头大的石块,还不时出现几个盆口大的浅坑。前面带路的侯雄伟因为背光走的缘故已经摔了几跤,带着的肉串也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刘佳更是直接坐在商松小手臂上,被他托抱在怀里。而商松即便单臂托抱着刘佳却依然行动自如、神色如常,连一口大气都不喘。看得侯雄伟心中凛然,“商松啥时候有这么大力气了。”
不过他心里又生出一丝欣喜,暗道,“他现在变得这么厉害,又有能斩杀蛇妖宝剑。说不定能破除这里的邪祟。”
本来被商松托抱在怀里是让刘佳感到非常幸福和甜蜜的事,但前面侯雄伟时不时地被绊到哎呦两声完全破坏了气氛。
刘佳感觉又走了很长时间,开始抱怨道:“瘦猴,还要走多远啊?”
“快了吧,来的时候咋没感觉这么远啊?”侯雄伟疑惑的语气竟然带着丝丝颤抖,商松知道这是因为恐惧。他正疑惑侯雄伟到底在害怕什么,却突然瞳孔一松。
“等等!”商松突然停住道。
“咋了小松哥?”
商松没有回答,放下刘佳,牵着她走到旁边,指着地上一块大石头沉声道:“瘦猴,你来看这。”
“石头咋啦?”侯雄伟走过来,借着脊骨已经快要燃尽的火光,看着那块平平无奇的大石头,忽然惊恐万分。他伸着颤抖的手指着石头下角,惊慌道:“这、这、我刚才跌跟头的地儿?”
那里赫然是三条穿肉用的蛇妖肋骨,周围还散落着些许烤肉的残渣。
刘佳也害怕起来:“我们一直在绕圈子?”
商松冷视着候雄伟道:“你来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我……”
嘶嘶、嘶嘶——
侯雄伟正吞吐之际,周围却传来一阵异响。
“小松哥,这是什么声音?”刘佳抱紧商松的胳膊有些惊慌。
商松抽出胳膊,反手将刘佳揽在身后,右手一甩,将断剑上的脊骨向前甩出。
啪、啪——
经过短暂的滑行,脊骨终于掉在了地上弹了几下,却带起一片慌乱的嘶嘶声,中间还夹杂着几声“叽、叽”的尖叫。
借着微弱的火光,三人终于看见异响的源头。
“小松哥,好多蛇……”刘佳躲在商松身后,双手抱住了他宽大的肚腩。
火光中正是密密麻麻数不清的闪着银丝的黑色小蛇,正向着他们慢慢爬来。
“奶奶的这次咋是这么多蛇。”没了火把侯雄伟急忙从裤兜摸出打火机打着用来照亮。他照了一下后面,同样是数不清的蛇正向他们爬来。他声音有些颤抖,“小松兄弟,看这数量就算没毒咱三人儿也逃不过去呀。
“瘦猴,脱裤子!”商松说完也不管他,弯身将三条蛇妖肋骨抄在手中,断剑连挥。这时看出这断剑确实锋利,不愧能将蛇妖脑袋切下来,只片刻就将肋骨切成数百小段。侯雄伟见商松有办法,也不敢耽搁,立马将裤子扒下来递了过去。自己光着身子穿着条小裤衩站一边,眼睛着急的乱扫着越爬越近蛇群。
商松迅速用裤子将地上碎骨包起来,在侯雄伟手中的打火机上一沾。惊奇的是火苗才一接触布团,就仿佛攀上汽油般忽的一下整个燃烧起来,吓得侯雄伟向后一躲差点闪个跟头。
商松立即将布团向前甩出,一片火光便成扇形撒了出去。他抱起刘佳対瘦猴喊了句“跟紧了!”就冲了出去。
“啊?哎?!”瘦猴一转头,商松早抱着刘佳冲出去六七米。再看蛇群,竟无视商松二人,反而在争相扑咬着散落的碎骨,然后被碎骨的火焰灼烧的叽叽尖叫。见碎骨散落的范围一直到蛇群之外,瘦猴心中稍定,撒开脚丫子就追着商松跑。但是他哪能追的上商松,不过好在碎骨还燃着火,群蛇一时半会叼不走,也没蛇顾得上他。
商松一直奔着洞穴深处一处隐隐闪烁的光亮跑去,几百米后,商松纵身跃上岩壁上一块四米来高的悬石,这里一盏青铜灯正静静的燃着。青铜灯和石头连成一体,灯柱上还系着一条绳子,直接垂到地面。
环视了下周围,这里是一个半球形的空间,比刚才的通道要宽阔了很多,最高的穹顶中部距地面有七米多的距离,宽度更是接近高度的两倍,岩壁上有两个通道口,一个就在石棺旁边,是他们刚才走的通道。另一个商松不知道通向哪里。
看这里除了这块悬石再没有任何突出物,商松将绳子拽了上来,这才抱着刘佳坐下,“没伤到吧?”
坐在商松腿上,刘佳甜甜一笑:“一直被你抱着哪会伤到,小松哥你咋知道蛇会抢骨头啊?”
“甩出剑上脊骨时看到周围的蛇在抢。”
“小松哥你真厉害。”自己喜欢的人抱着自己逃脱危机,刘佳打从心底欢喜。
商松淡淡一笑,问道:“佳儿,这洞穴一直都这么深吗?”
刘佳也疑惑道,“没有啊,我以前只用了一小会就走到头了呢,而且我没见过这个地方。”
“那你在外面有见过这种蛇吗?”商松继续问道。
“没有,也没听说过我们这有这种带银丝的小黑蛇。咋了小松哥?”
“没什么。”商松抚了抚刘佳的长发,让她的脸贴上自己胸膛。
刘佳压下心中的疑惑,静静依偎在商松怀里,尽情享受着此刻的幸福。
但是幸福总是短暂的,才几分钟讨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小松兄弟!把我弄上去呀,小松兄弟!?”
一根泛着绿色的绳索,从悬石上扔了下来,伴着商松淡漠的声音“你自己爬吧。”
刘佳闻言噗嗤一笑,“小松哥你好坏。”
“小松兄弟,这结不结实啊,不会爬到一半折了吧?”侯雄伟喊了一会也没见有人回应,只得硬着头皮往上爬。
刘佳突然想到这样被商松抱在怀里让侯雄伟看见有些不好意思,就要起身离开商松怀抱,却发现商松手没有松开的意思。“小松哥?”
没有得到回应。
“抱就抱吧,有啥见不得人的,反正都是他的人了。身子被他看光了就应该算是他的人了吧。”刘佳这样想着,又趴回商松胸膛。
侯雄伟喘着粗气爬上来,见刘佳坐在商松怀里调侃道:“我说不理我呢,原来小两口正忙着恩爱呢。”
这句“小两口”说的刘佳心里高兴,但脸上却故作嗔怪。见瘦骨嶙峋的侯雄伟只穿着一条小裤衩坐在对面拿白幡布擦汗,鄙夷道:“你就不能拿你那块抹布把你裤头围上。”
“抹布?这可是宝贝呢,一千来年一尘不染,你看,我这么擦汗也没见脏不是?刚才小松兄弟都没舍得用它点火。”侯雄伟嘴上贫归贫,手上还是把白布围在了腰上。
刘佳不屑道:“啥不舍得,这东西根本点不着,拿到它那天我就偷偷试过了。”
“你……”侯雄伟一脸无语,“你还真下得去手。”
“瘦猴,说吧,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商松突然打断两人闲谈。
“啥什么地方?”侯雄伟被问的一愣,四下一看,这才注意到这的空间这么大。青铜灯光芒微弱,又被悬石遮住了大半的光,侯雄伟眼力又比不得商松。而且他一路追着商松奔逃也是在没有心思留意周围的环境。这才没有在刚进来的时候发现。
“这、这、我刚才没来过这!”侯雄伟满脸惊恐,身子都有些颤抖。难道自己遇到刘佳她们前所经历的都是幻觉,还是说……
侯雄伟不自觉的望向商松那陌生的冷漠眼神,回想起在初见茶馆第一次见到商松时的情形。那个傻笑着的对刘佳言听计从的人,怎么可能失忆后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而且凭空生出这么大本事?
而且那时刘佳明明对商松那么嫌弃鄙夷的态度,怎么现在就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即便是商松变的不一样了,但作为同村的玩伴,她不更应该怀疑和警惕的吗?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推想的没错,自己现在所看到的一切才是幻觉。就在这时,他瞥见刘佳的眼白,渐渐的变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