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佳?!”
侯雄伟大吃一惊,他终于找到了那股熟悉感的来源,壁画中的女人的神韵竟和刘佳极为相似。仔细回忆着刘佳为数不多的几次黯然神伤时的模样,侯雄伟越看越肯定画中的人物和刘佳一个模样。
“对了!墓碑上不就写着‘刘佳之墓’吗?”侯雄伟突然想起祭祀室的碑文,暗恼自己早就应该想到了。
不但名字一样,连长相也都一样,侯雄伟不禁猜测“刘佳该不会是她的转世吧。”
他突然又想到乌龙山古墓里遇到的那个和刘佳一模一样的女孩,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那是由子母尸灯棺中的鬼婴托生出的鬼胎,所以一直认为那只是由什么鬼灵幻化成了刘佳的样子。可是如今再一想,他下意识的就把鬼胎也和这里联系起来。
“那鬼东西不会是从这里跑出去的吧?那她和刘佳是啥关系?”千头万绪乱成一团,侯雄伟晃了晃像电脑超负荷运行而变得迟钝了的脑子。他自己也意识到以他现在所掌握的这点少的可怜的信息是远远不足以推测出其中关系的,只能寄希望于发现点其他能打通关节的线索。
所以他停下无谓的猜测,继续寻找起壁画中消失苍鹰的线索。
侯雄伟静心观察下,目光终于聚焦在厅门前散落着的一些杂草和树枝。树枝和杂草的数量很少散落的很开,他第一次看的时候只当成是院子中普通的枯枝败叶,现在仔细一看却发现其中一段枯枝端头连着两片枯白的花瓣。
“雪莲!”侯雄伟家祖上行医,到他这辈虽然医术早已没落,但基本的药草辨识还是知道的,所以一眼便认出了那枯干的花瓣是雪莲花。“这么说那鹰回来了,而且知道主人已经死了,那它去哪了?”
他脑海里突然想起金庸小说神雕侠侣中白雕撞崖殉情的桥段,心想这鹰会不会也撞死殉主了。忽然,他想起来花树下满地淡粉花瓣中的那抹深色,立刻对着那块仔细观察了起来。果然,虽然壁画画的没有一点立体感,但那深色的位置的确隐隐显现出一只鹰的轮廓。更重要的是侯雄伟还在树干上发现一小块暗红色的痕迹,因为颜色与树干的褐色十分想近,若不是如今有心寻找还真难以发现。
“果然是殉主了。”侯雄伟想象着苍鹰回来见主人已经死去,心死之下丢下药材一头撞上花树,尸体落在花瓣上渐渐被新的花瓣覆盖,心中不由生出无限感伤。
伤感之余他脑袋往旁边瞥了一下,本来只是无意的动作,却把他吓得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痴心女,负心汉,采药的鹰儿永相伴。”十四个艳红的字体在莹绿的光芒中愈显妖异,仿佛是用鲜血写成的一般。
他的身旁,竟然是一面写着血红大字的石门。看壁画看得太投入,哪怕是看到后面已经没有壁画了的时候,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了墓道的尽头。
啪嗒!
身旁想起一声轻微的声音,本来就被吓得微微颤抖的侯雄伟全身一激灵,脑袋立刻左右甩了下。“呼——”原来是打火机掉在了地上,侯雄伟稍稍松了口气。
眼睛再次看向血字,“不对!”
已经稍稍冷静下来的侯雄伟发现这十四个字竟然是用简体字写成的,最气人的是断句时还真用了现在的标点符号——逗号和句号。侯雄伟这时再看不但恐怖的感觉顿减,反而还生出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难不成是劫走刘佳的人刚写上去的?”想到这种可能他立马站起来,在红字上摸了一把。字体早已经干了,而且是用红油漆写的。如果是刚写上去的,这点时间油漆根本干不了。而且写字的时间也不会太久,最多几个月。因为这几个字十分完好,而石面上却并没有做任何处理。直接把这种油漆涂上去,在这种潮湿的环境中,超不过半年,油漆就一定会爆皮脱落。
“哎?那些壁画不会也是新画上的吧?”
看到竟然有人先到过这里还写了字,侯雄伟突然想到这些看似明朝时的壁画是不是也是这人新画的。毕竟经过了至少三百多年还能完好如初的壁画,侯雄伟听都没听过。
这人是谁呢?为啥这么做?
侯雄伟想到了半醒散人。既然他将我们几个算计过来,那他来过的可能性倒是极大。
不过半醒老道既然都到了这里,再来算计我们过来又是为的啥?难道他开不了这石门?想到半醒老道可能是被石门挡住,侯雄伟心里莫名的一阵痛快。不过随后他也就否定了这种想法,随身带着无字幡那样的宝物,还能教出冥渊这样的徒弟的刘老道会被区区一道石门挡住?
而且他费工夫画这些壁画又为了啥?还把那女人画成了刘佳的模样。不会墓碑上的“刘佳之墓”也是他写的吧?
这样也不对,门上的字明显与壁画的内容矛盾。
采药的鹰儿永相伴倒是能和壁画里的苍鹰对上,“痴心女”勉强也能说的过去,可是这“负心汉”从何说起?
壁画里那王爷对女人也算是百般呵护,死后更为她建造了这样奢华的坟墓,怎么说也算不上负心吧?
难道是说墓主人嫁给王爷前被别的男人负了?
侯雄伟胡乱猜测着,每一个新的推测又都在下一刻被自己推翻。晃了晃又变得有些迟钝了的脑袋,他还是决定暂时放弃这些没有头绪的猜想。
看着面前的石门,侯雄伟动起了心思。
他一开始就猜测这里才是真正的椁室,即便是猜错了,看这段墓道藏得这么隐秘,里面也一定藏放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总不可能修建这么隐秘的一段墓道只是用来画壁画的吧?何况壁画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画得呢。
面前的说是石门,其实却更像是一面石头墙壁。一整块平滑的花岗岩嵌入墓道的四壁,若不是所用的石材有别于墓道所用的青石,侯雄伟还真拿不准这是不是门。
虽然现在他依旧拿不准。
他回想着父亲笔记里的记载,有的椁室用的是门,不管是石头的或金属的,这些门还有法可开。但有的却是直接用封石将椁室前面一段墓道封死。封石可能是整块巨石,也可能是多个厚石板或大方石块。遇到这种门除了另打盗洞挖进去,就只能撤手而退了。
看着眼前这块石壁,侯雄伟还真看不出这是石门还是封石。
他把耳朵贴在石壁上,用火机敲了敲石壁,最终摇了摇头。
用这种塑料材质的打火机敲击石头,声音的穿透力有限,稍厚一点的石头便分辨不出后面是不是空的。
正在他对着石门绞尽脑汁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笑声,很突兀,也很缥缈。侯雄伟一个激灵,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猛回头一看,一个身穿红袍的女人正从墓道口飘荡过来。没错,是飘荡。
“啊——!鬼啊!”侯雄伟惊叫一声,猛退了两步,后背碰的一下撞在了石门上。他双腿如触电般快速抖动着,让人毫不怀疑如果不是靠着石门,他早就摊到地上了,哪还能保持站立。
女鬼飘得不快不慢,边飘还边冲侯雄伟露出一个极其贪婪的笑容,不一会离侯雄伟就只有六七米的距离了。
侯雄伟这时也清晰的看见了女鬼狰狞怪笑的脸,惨白的脸颊,两只眼眶流着鲜血,里面是两个全白的眼球,鲜红的嘴唇向上咧着,露出血红的舌头和白森森的尖牙。
侯雄伟哪还敢多看,紧紧的闭上了眼睛,精神几近崩溃,拿着打火机在身前一通乱晃,“别过来!我烧死你!别过来!”
却不知自己根本就忘了把打火机打着。
“嘿嘿,嘿嘿嘿。”女鬼阴森的笑声越来越大,不知在嘲笑侯雄伟,还是因美味近在眼前而兴奋。
侯雄伟彻底崩溃了,闭着眼把打火机往前一扔,自己猛地转身往石门上撞去,边撞边疯狂的喊叫,“让我进去!快开门!让我进去!。”不管石门根本纹丝不动。
打火机从女鬼胸前正中穿过,但是却根本没对她造成丝毫影响,看着发疯似的撞墙的侯雄伟,继续“嘿嘿”的向他飘来。
可是女鬼并没有注意到,侯雄伟两米前的地面上,静静地躺着一块巴掌大的黑色玉璧。正是从乌龙山古墓子母尸灯棺中捡来的那块,侯雄伟一直缝在裤兜里,直到刚才被门上红字吓得摔倒时,才顺着先前铁刺划开的口子掉在了地上。
就在女鬼飘到离玉璧还有一米距离的时候,玉璧突然飞出一股黑气,一下就缠住了女鬼。女鬼表情一阵错愕,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便被黑气倏地一下拉进了玉璧里,消失无踪,连半声喊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紧接着玉璧黑光一绽,仿佛吞噬了夜明珠的莹绿,整个墓道都变得漆黑一片。不过黑光瞬间便又收敛起来,墓道又恢复成莹绿色。
可是,玉璧和侯雄伟却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