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龚轩回家后，命仆役布置宴席，静等贵客，夫人文雯见夫君面如沉水，独自静坐，轻抬玉趾来到龚轩身后，轻轻按摩龚轩太阳穴。至于龚轩，早早闻到文雯身上的香味，也不破坏这气氛，静静地享受着美人儿服侍，今日过后，自己怕是难得如此悠闲消遣的机会了吧！

约么一炷香的时间，门外婢女传话道：“府君，客人已在门外等候。”

龚轩拉着文雯的手，看着美丽的妻子，深情地一吻，笑着前去迎接客人。

……

“哎呀！李老板你好啊！”龚轩在大厅对陶器店老板李毅打招呼道。

“龚大人折煞小人，略备薄礼，还望大人不要见怪。”说着李毅命随从又拿出几件陶器，端得是精美异常，造型考究，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

龚轩贵为三公，自然不能出门迎接一商人，虽说仲家治下总共也就一百多万百姓，却也不能失了威仪。龚轩本人也是异常喜欢陶器，也不只是陶器，对整个世界所有事物都充满了好奇，虽说此次是奉命捉拿探子，却也不妨碍与这探子探讨一番。

毕竟李毅也送给龚轩礼物，龚轩客客气气的迎接李毅入了大厅，两人行礼后各自落座。李毅也是个圆滑的主，斟满酒杯，先敬龚轩道：“小人仰慕龚大人许久，今日得见，果然如传言中那般，名不虚传。这杯酒，祝龚大人身体健康，扶摇直上；心想事成，彪炳千秋。”

吨吨吨……

这李毅也是个人才，一大杯酒吨吨吨就不见了踪影。只是扶摇直上？再往上还有什么官职，太师，丞相？知道是客气话，龚轩笑着说道：“哈哈哈，借李老板吉言呐！来，为了你我二人有幸相见，满饮一杯。”

说着，同样吨吨吨的干了这碗热酒。汉朝时期，还未有现今的白酒，喝的都是度数较低的混浊酒，含的杂质较多，喝酒的时候，都是边煮边喝。历史上著名的煮酒论英雄，还有关公温酒斩华雄里的酒也是如此。

且说两人喝着酒，龚轩主动的聊起了制陶器的取土，窑洞的大小、选址，以及烧制的时间和火候。李毅当然是更为清楚个中细节。龚轩只是稍微了解，李毅作为老板，对这工序以及选料、选址等更为清楚，当下，两人喝着，聊着，一时之间李毅倒也觉得是与这三公聊得很舒服，真是相见恨晚呐。

聊着聊着，李毅也知道自己肩负重任，这龚轩又与自己如此聊得来，虽说老想着怎么套出情报，却也不好主动提起朝堂之事，毕竟商人，社会的最底层，又怎么能与仲家三公之一的龚轩议论国事？

龚轩倒是显得和蔼可亲，聊一会儿陶器，聊一会儿家长里短，偶尔还会讲个笑话，李毅感觉自己宛如在自己主场一般逍遥自在，毫无拘束之感。

聊着聊着，龚轩突然感叹道：“我说李老板，额，不，老李啊！你这店铺还有没有开个分店的打算啊，有的话可得给我留着啊！我可是跟你相见恨晚，一见如故啊！可别到时候把这店铺给了你小舅子，到时候我跟着你混了。”

李毅一下来了精神了，这难道今日朝会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情？眼睛一转，笑着说道：“龚大人说笑了，我这小生意，怎么入得了龚大人的法眼。龚大人可是碰到什么难事儿了？您尽管说，小人帮得上忙的地方，一定竭尽全力。”

龚轩也不说话，便开始啜泣，不久便开始嚎哭，甚至惊动了文雯。好说歹说才劝下来，送文雯回房后，假意抹了把眼泪说道：“陛下生病了，哎！陛下，呜呜呜，陛下啊！”

说完便是一阵嚎哭，也不顾李毅以及服侍的婢女，哭的那是昏天暗地，惨绝人寰。哭了一会儿，李毅又碍于身份，不得上前劝慰，只得等龚轩稍稍平复一下情绪，才试探性地问道：“龚大人，陛下，陛下怎么了，昨日不是还好好的么，我还在人群里看到陛下了呢！陛下神采飞扬，睥睨四方，看起来身体康健，不像得病的样子啊！”

说完，李毅眼睛便紧紧盯着龚轩，想要看看龚轩是不是在演戏，毕竟李毅也是探子，害怕龚轩钓自己。看着龚轩接过婢女递上来的手帕，稍稍擦擦眼泪、鼻涕，说道：“陛下身体自然康健，只是，只是……哎！”

李毅盯着龚轩也感觉不像在演戏，便试探性地问道：“这，龚大人，恕小人多嘴，陛下既然身体康健，又怎么会是病了呢？”

说完，依旧死死盯着龚轩，龚轩止住眼泪，稍稍缓缓气，看了眼屋顶，悲恸道：“陛下着了心魔啊！”

汉朝时期，下至百姓，上至天子，或多或少都是有些迷信的。至于鬼怪神魔，自然有人信，也有人不信，这李毅也没读过多少圣贤书，却也不妨碍他迷信于鬼魂附身等事。而这龚轩，虽说不是很相信迷信，却对神话传说特别感兴趣。

一听龚轩说袁庶着了心魔，李毅瞬间竖起了两只耳朵，生怕漏了什么关键信息。静等一口饭的时间，见龚轩毫无继续吐露自己感兴趣情报的意思，便斟满酒杯，敬龚轩道：“龚大人不必担忧，陛下洪福齐天，乃是天选之子，仲家的真龙天子，又岂会为心魔所扰。来来来，这杯酒，上祝陛下万寿无疆，永世长存；下敬龚大人为国操劳，殚精竭虑，小人先干为敬。”

吨吨吨……

李毅喝酒特别豪爽，至于龚轩，原本喝酒还是慢悠悠的浅酌细品，此时看了看酒杯，也是一饮而尽。不知是酒的原因还是李毅开导的关系，龚轩此时倒也恢复了神色。看了看李毅，说道：“老李说的也对，陛下神明圣武，定然不是心魔附身。只是……”

“只是什么？”

说完李毅就后悔了，妈的，这不就露馅儿啦！看了看龚轩，好像并未注意到自己，也是松了口气，只见龚轩自顾自地说道：“可是陛下，陛下为何突然要攻打黄祖呢？这刘表虽说与陛下早就不对眼，然值仲家新立之际，国力衰败，且不说民生艰辛，只是这仲家北部便是饿虎吕布、豺狼刘备，南方还有刘繇未灭。于此只是，又去攻击刘表，图谋江夏，这真是乱来啊！

先不说刘表会派多少援兵来救助江夏，光是相邻的长沙郡，太守张羡那可是手握重兵啊，到时候刘表援军可能都还到，这张羡与黄祖联手就怕会击败我军啊！

这不就是着魔了吗？哎！愁煞我也，愁煞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