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婉钥奇怪的看着她,这个云茵茵这些话里到底几分真几分假,她看不真切,这个四妹当初在她同云惊澜斗得鱼死网破的时候一直独善其身。
况且在孙氏的暗示中来看,云茵茵胆小怕事,叫她往东便不敢往西。似有几分顺从的意思,当然她的顺从和云月娇的狗腿行为又不太一样,说起云月娇,云婉钥倒也想起了别的事来。
便是云茵茵同云月娇的婚事,当初闹得也是沸沸扬扬。
当初云家的二小姐和四小姐一同出嫁,花轿临门了却上错了花轿,按说这同是云家的庶女,婚前相互也并未见过面,正所谓上错花轿嫁对郎,既然天地拜了,也就如此罢了。
那云茵茵倒是将张生收拾得服服帖帖,虽然看起来是下嫁了,但这几个月张生的仕途可谓一帆风顺,一边有着云永康的扶持,一边为人又勤恳。
云茵茵自也不是善茬,她左右逢源将那些个高官夫人哄得开开心心,有什么好差事都拉她一道入伙了,三个月的时间不到,两人便从别人借来的宅院搬去了新家。
当初说云茵茵吃亏的人,不过三月便打了脸,这张生想着从前她在娘家过得都是锦衣玉食的日子,跟着他反倒是紧巴巴的,因而对这个夫人也是疼爱得紧,听闻他二人出门,张生从不舍得让她拎东西,上一个被人如此羡艳的还是云惊澜呢。
但与之相反的事云月娇,看似嫁给了京贵人家,但那家人却死揪着上错花轿之事不肯罢休,一直不愿让云月娇入门,幸好是云永康后者脸皮好说歹说才将云月娇送了回去。
但她的那位夫君可比不得张生,因而对云月娇不满,新婚不过一个月便纳了妾室,云月娇整日以泪洗面,活脱脱一个怨妇化身。倒也真是可怜她了。这哪里是嫁入了豪门,分明是守了活寡。
这件事,云婉钥不相信她云茵茵是一点都不知情的。
云家四个女儿里最笨最好骗的便是云月娇,加之那时候云永康的确偏爱云茵茵,帮她所谋的婚事本也是高攀为了的便是能同那侯府拉上关系,若是这云茵茵主动提起换婚,怕这云月娇是求之不得呢。
这件事她早觉得有猫腻了,不过是因为她自己都自身难保,所以才没有去管,毕竟无论是云茵茵还是云月娇同她的距离已然远了。
但现在云茵茵主动找上门来了,这些事她就不得不考虑了,对于云茵茵从前好欺的模样她也表示怀疑。
分明又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主。
她不说话,云茵茵也不多说,只是在抛出话头后笑眯眯的看着她。
云婉钥虽然十分想询问楚子晋的事,但她对云茵茵的戒备之心也是十分的重,因而迟迟未曾多话。
两人面面相觑了半晌,云婉钥有些受不住,便往塌上的软垫上后靠了一些,她因怀有身孕,身子坐久了总觉得有些不适,但她深知这云茵茵不适个好惹的主,更加不愿在她面前暴露自己怀有身孕的这件事,为了不免被她察觉,还故意将放在一旁桌上的茶杯捧了起来,随后才轻咳了一声以掩饰住自己尴尬。
“长姐可是不舒服?”那人做事面面俱到,这会儿也连忙来同她问好,云婉钥摆了摆手,入冬了有些着凉罢了。
云茵茵也不疑有他,只是顺着这话宽慰了几句道:“也是的,长姐先去因着姐夫的事可没少受苦,好在如今陛下对你们关怀了许多,长姐要顾忌着自己的身子才是,如今,这一心一意对待姐夫的也就只有长姐你了。”
云婉钥冷笑了一声,“从前这些个侍妾到底一个个贴他贴得紧,这一出事跑得比兔子还快,没有身份地位的便同男人私奔跑了,有些家底的便逼着家里人来要休书,你也知道的,你姐夫如今这样别说休书了连大字都写不出一个来,这群人又想尽办法来说我是主母让我写,原本就已经够惨的了,偏生还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云茵茵认真的听这她的牢骚,更是附和的点了点头,这让云婉钥的心稍微舒坦了一些,好多事,她怕孙氏担心连她都不敢说,如今这云茵茵的夫君虽是宠她但毕竟身份地位不高,楚子晋再不济也比他好一些罢了,因而对云茵茵吐这些苦水倒也不是什么跌份的事。
“长姐真是辛苦了,妹妹也……爱莫能助,毕竟我们成亲时的院子都还是租来的。不过好在现在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最难的时候都熬过去了。”她说话的时候会认真看着对方的眼睛,连云婉钥都差点信了。
被安慰的人却仍是扬起嘴角冷笑,“你说得没错,这一切都过去了,所以这些个人倒又想起楚子晋还是皇上的儿子了,这不急匆匆的来讨好着呢么?”
云茵茵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长姐说的可是来时我在门口瞧见的那名女子?”
“可不就是她么。”云婉钥亲密的看了一眼门外,仿佛这一眼能轻易透露出去一般。
云茵茵也跟着看了一眼门外,此处是卧房距离大门口割了几个院子,自然是透不过去的。
但她心里清楚,这云婉钥如今是想来同她诉苦的,若是听她抱怨这么几句,能拉近二人的关系倒也不是什么麻烦的,毕竟她早已习惯倾听旁人的苦楚了,大约也是因她长了一张没有威慑力的面容,那些个小姐太太们也喜欢找她诉苦,虽心里烦躁,但云茵茵却仍旧是掩饰得很好。
况且这些诉苦中总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这种小人,也没必要原谅她。”
“你说得没错。”听见她这般说,云婉钥的心情愉悦了许多,楚子晋从前什么样她还历历在目,若他是清醒的看见她如此来对待他宠爱的小妾怕不会给她好日子过的,不过好在他现在糊里糊涂的,从前从这些个妾室身上受到的委屈,如今她全都要还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