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自打去了一趟许少华的单位宿舍以后,心中一直心心念念的要在宿舍里置办一套锅碗瓢盆和一些生活用具。以后许少华待在宿舍不回家的时候,她也可以过去居住。她要每晚都看到许少华,她不能给许少华任何躲避她的机会。
这天下午,安安把准备好的厨房用具带过来之后,过去许少华办公室寻找许少华拿宿舍钥匙。许少华正在开会,碍于面子没有多说,随手把钥匙给了安安。安安心中一阵惊喜,觉得自己的辛苦付出总算开始有了回报。不觉间心中充满着无限希望。
许少华开完会之后,回到宿舍。看到安安置办的灶具和物品,脸上并没有露出安安所期待的表情。安安还在继续整理。许少华说:
“你下午不需要上班吗?”
安安回应说:“下午不忙。想着把这些东西弄过来,日常生活会方便一些。”
许少华说:“安安,这里只是宿舍。是我工作时候累时的临时休息之处,你弄这些厨房用具过来是多此一举。”
安安说:“人家瑞丽和杜鹏不也把厨房用具弄过来了吗?”
许少华说:“瑞丽和杜鹏都在这一个单位,距家又远。”
安安说:“以后你累了不想回家的时候,我过来这边。不好吗?”
许少华说:“家里不比这儿舒服吗?”
安安说:“许少华,这可是你说的,既然家里比宿舍舒服,那你为何还常常借口不回家?我辛辛苦苦的弄过来。你不帮忙也就算了。从一进门就阴沉着脸,我陆安安活该欠你的吗?”
许少华说:“我没说你欠我的。既然是夫妻,就没有谁欠谁之说。我只是觉得,哪怕是夫妻之间,也应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个人空间。”
安安说:“既然是夫妻,夫妻本是一体。就不应该有个人空间。”
许少华清楚,如此跟安安辩论下去,又是一场无休止的没完没了。过会儿他还有贵宾需要接待,而且现在正是上班时间。想到这儿,许少华说:
“东西既然弄来了,就先放在这儿吧,你快回去上班吧。”
安安说:“下班后你回家吗?”
许少华说:“不确定。晚上如若太晚的话,不必等我。”
许少华说完,从门上取下钥匙装入衣兜离开。
安安回到单位之后,心中一直心神不安。想着刚才许少华对他的态度,不由又暗自伤神。两年了,纵使许少华是一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吧。她不相信许少华对于她的炙热没有一点知觉,之所以会对她这样,一切过错统统归咎于丁海棠。不管丁海棠在许少华的心底扎根多深,她总有一天要给他连根拔掉。
于娜见安安自从进来办公室后,一直坐着发呆。于是,忍不住问道:
“安安姐,你怎么了?”
安安回过神来。说:“哦,没什么。”
于娜说:“看你发呆,我还以为咱们打印的资料又出了什么错误呢。”
安安说:“哎,于娜,问你一件事。”
于娜说:“安安姐,你说。”
安安说:“你答应安安姐,不能思考,直接回答,不能隐瞒,不能奉承,不能专拣好听的说。”
安安如此要求,于娜禁不住满脸的惊愕。说:
“安安姐,你都还没说是什么事,就提出这么多的要求。回答的再快也得给大脑10秒的反应吧。”
安安说:“好吧。总之,要实事求是,不许奉承。”
见于娜点头。安安又接着说:
“于娜,我和丁海棠相比,到底有哪些不如她?”
安安话一出口,便惊呆了于娜。于娜根本没有想到安安会抛给她这样一个问题让她作答。于娜心想,你陆安安岂可跟海棠姐相比,海棠姐任何一个地方你都比不上。但是,面对安安,这些话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口。
安安见于娜有些走神,伸手在于娜眼前晃了一下。说:
“于娜,十秒过了,快点回答。”
于娜收回自己的神情和思维,回答说:
“安安姐,你这不是故意难为我吗?我如果说丁海棠的不是之处,日后海棠姐要是知道了,我多尴尬啊。再说,背后说人总觉着不妥。我若说你不好之处,你嘴上不说,心里也会恼我。我若说你哪哪都好,都让我羡慕,你肯定又会说我奉承你。”
于娜一边说,一边脸上现出一副左右为难的无辜表情看着安安。安安从未想过于娜的嘴竟然会如此讨巧。而且话一出口还让她无话可说,不得不暗自佩服于娜的反应之灵敏。
安安说:“于娜,没想到,你这小丫头片子心眼这么多。”
于娜说:“安安姐,不是我心眼多。是我表姐经常叮嘱我,只可尽心埋头干活,自己的辛苦和付出自会有领导看到。不可多嘴多舌,因为祸从口出。”
安安说:“吴科长还真会教导你。不愧是你的表姐,不失表姐之职。”
于娜说:“当然,表姐总之为我好。”
安安说:“算了。从你这丫头片子嘴里我也得不到什么实话,没想到你平时闷不作声的,说起话来比我的嘴还叼。”
下班后,安安从办公室出来,正准备回家。突然想起下午许少华说的话,想着许少华晚上又有可能不会回家,便转身朝着许少华单位的方向走去。
这天晚上,许少华果然应酬到很晚。想着这个时间回家难免会打扰安安休息,便决定留在宿舍睡觉。
许少华打开房门,进屋后看到安安在里面睡着,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坐在沙发里抽起烟来。屋内的灯光将安安唤醒。安安起来挨着许少华坐下,伸手欲拿掉许少华嘴上的烟,被许少华避开。
许少华说:“你怎么会有宿舍的房门钥匙?”
安安说:“我下午在抽屉里拿的。”
许少华又说:“为何不跟我打声招呼?”
安安一听,心里有点冒火。考虑到半夜三更如果跟许少华吵起来,会影响其他宿舍的人们休息。于是,强按下心底的火气,温柔的说:
“许少华,别忘了,我是你老婆,拿把钥匙不需要跟你打招呼吧。”
许少华说:“纵使一家人,相处之道这种最基本的礼貌还是应该有的。”
安安说:“许少华,总之,你是看我哪哪都不顺眼。要是换作——”
安安话到嘴边,突然又咽了回去。自己这是怎么了,每每和许少华谈话,不到三句自己的思想就会自然而然的扯到另外一个人身上。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自己给自己添堵吗?想到这里,安安平静一下自己的情绪。说:
“夜深了,我不想跟你吵架。”
许少华说:“你刚才想说什么,怎么又咽了回去?接着说啊?”
安安说:“废话我不想多说了。总之,你是我丈夫,我拿你这儿的房门钥匙不犯法。”
许少华说:“安安,我们是夫妻,不错。但是,你想要的那种生活我给不了你,我做不到。你我生活中相敬如宾就好。希望你能给我留一点个人空间。”
安安说:“许少华,你不觉得你活的很虚伪吗?说什么你我做到相敬如宾。夫妻一体的相敬如宾和貌合神离的相敬如宾能相提并论吗?”
许少华:“要知如此,何必当初。你当初义无反顾的要迈出这一步,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的这种局面。”
安安说:“许少华,事已至此,你我都没有回头的机会。为何不能彼此放下心结,好好的生活呢?你要我作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许少华说:“安安,不要勉强自己。我们都不希望生活在一个无爱的婚姻家庭里。不是吗?如果你能放下,你要什么我统统满足你,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也将拥有最好的友情。”
安安说:“别跟我谈什么友情。我要的不是友情,是你的爱情。我要爱情百分百。”
许少华说:“你要你的爱情百分百,是否考虑过我的情感感受?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爱情绑架?”
安安说:“少华,你能不能醒醒?看看坐在你身边的我。我是你的妻子。如果你认为我哪里不好,哪里不合格,哪里比不上她,你告诉我,我改。我跟她请教,我跟她学习。”
许少华说:“安安,我们每次谈话。能否不牵扯上别人?”
“别人?”安安的语调不由自主的高了起来。今晚自从进入这个房间开始,她一直在心底说服着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跟许少华赌气,不跟许少华吵架,自己委屈一点没关系。只需要许少华给她一些温存,哪怕是一点点,她就很满足。至少能让她看到希望。
然而,个性使然。安安终究没有控制住自己,看到许少华无论如何都看不到她的存在,再忍下去,她觉得她就要疯了。
她眼睛狠狠地盯着许少华。说:
“在你心里,她是别人吗?别人能让你一往情深,此情不渝吗?如果,她算得上别人,那么,她这个别人可真是不简单,了不起。”
许少华说:“安安,说话能否不这么尖酸刻薄?”
安安说:“我也不想这样。是你逼我的。”
看着安安为爱入魔的一副狰狞面孔,许少华无奈而又心酸的摇了摇头,看来今晚又是一场无休止的无爱争辩赛。他觉得好累。不知道这种日子何时才是尽头。好想躲到一个无人的缥缈世界里去,只要为她,此生不悔。
许少华想着,站了起来。看了安安一眼。说:
“你在这里睡吧。我回家里去。”
海棠自从绑架事件之后,接下来的日子里,对杜伟多多少少有一些芥蒂和猜疑之心。海棠是女人,同样有着所有女人共同的偏执,那就是醋心。
杜伟自此以来倒没有多大的反应,或许他根本没有想到,海棠已经对他有了防备和猜忌之心。尽管有时候他会突然想起和陆冰冰的两次约会,心中多少有些愧疚。但这种愧疚也只是一瞬即逝。因为,她和陆冰冰相见,也只是叙叙一些陈年旧事,并没有危害到各自的家庭。他喜欢海棠,爱自己的家庭,他相信现在的自己和冰冰之间,也只是一种超越男女之间爱情以外的那种友谊。
有时候海棠总想探究一下杜伟的内心,故意抛出一句话或者一个问题,看杜伟能否与她心有灵犀。
晚饭后,海棠和杜伟一同坐在沙发里看电视。当看到电视剧中女主角询问男主角是否与曾经的恋人,再次遇见或者联系过时。海棠也学着电视剧中女主角的样子。说:
“杜伟,问你一件事呗。”
杜伟挪了一下身子。说:“什么事儿?”
海棠说:“你要实话实说。”
杜伟说:“我说过假话吗?”
海棠说:“我以前曾听人说过,你和她曾经海誓山盟,昏天黑地的,你们,你们有没有过那个?”
杜伟说:“她?她是谁呀?还有,那个是什么意思?”
海棠朝杜伟的脸上轻轻拧了一下。说:
“装,故意装是不是?”
杜伟显出一副懵懂的样子,说:“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她’是谁呀?”
海棠说:“算了,算了,我就知道你会这样。不说算了。”
海棠说完,故意一副小心眼的模样,生气地站了起来,准备回卧室休息。杜伟一把拉她坐下,说:
“我若实话告诉你,怕你听了以后会生气。不告诉你吧,你同样会生气。好吧,我告诉你,我和她吻过。”
海棠说:“这个你不说,我也能想到。我要你回答,有没有和她曾经那个?”
杜伟说:“哪个?”
海棠说:“又明知故问,是吧。”
杜伟犹豫了一下。说:“没有。”
海棠说:“你说的这个‘没有’,是你没有明知故问呢,还是没有和她那个呢?”
杜伟说:“真没看出,我老婆的心眼还真叼。好吧,我杜伟跟你发誓,第一,我没有明知故问。第二,更没有和她那个”。
海棠看着杜伟的眼睛,又撇了一下嘴。说:
“我不相信。肯定有。六年啊,那么炽热的爱恋,你会把持得住?”
杜伟说:“既然不相信我,那你还问我干嘛?随便你吧,只要你不怕给自己添堵,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再怎么争论也没有什么意义。反之,还会影响到夫妻感情。”
杜伟说着,站了起来。上前关掉电视。海棠走近卧室看了一眼熟睡的女儿,开始整理床铺。忽然间,海棠又灵机一动,说:
“杜伟,敢不敢来个真心话大冒险?”
杜伟想不通,海棠今天晚上究竟怎么了。可能是一时的心性使然吧。既然海棠乐意玩,那就陪她玩吧,只要海棠开心。
想到这儿,杜伟说:“那就开始吧。不过,你也要保证,不能说假话。”
海棠说:“当然。”
没想到,海棠第一关就失利。她气馁地坐在床沿上,对杜伟说:
“问吧,想知道什么,尽管问,保证让你满意。”
杜伟稍稍犹豫了一下,眼睛狡邪的看着海棠。说:
“我也不想问,但是,来而不往非礼耶。”
海棠说:“别文绉绉的了,快问吧。甩出你的问题来。”
杜伟说:“我也曾听说,那个他在某个地方的时候,每个月会按时给你来一封信,是真的吗?”
海棠心中也有想到,杜伟会抛出她和许少华之间的问题。果不其然,自己和杜伟不谋而同。既然杜伟抛出来问题,她也没想过要隐瞒。
“是真的。”海棠说。
“看来,他还真的是痴情如我啊。请问,那些信呢?”
海棠说:“早还给他了。就在湖岸分手的那一天。”
杜伟说:“接下来呢?”
海棠说:“什么接下来?没有接下来。接下来就是你了。”
杜伟没有继续抛出问题,海棠的回答他已经很满意了。于是,脱掉鞋子准备睡觉。海棠想了一下,转身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件裙子出来,放在杜伟面前。
“杜伟,这是许少华曾经送给我的。因为没有机会送还给他,所以,我就留了下来。现在交给你,你处理吧。”
杜伟说:“这条裙子很漂亮,很有风格,也特别适合你。扔了挺可惜的,留着吧。”
海棠说:“我没有穿过。也不会再穿的,”
杜伟说:“不想穿就收起来吧。我又不是小心眼,只是一条裙子而已。”
杜伟没有想到,海棠会主动告诉他这些。看来有时候自己还真的不如海棠。想到自己对海棠的隐藏,不由心生惭愧。
杜伟帮海棠把裙子叠好,重新放入衣柜。此时,海棠已经在床上躺下。杜伟过去抚摸着海棠的身体,说:
“你们,你们有没有那个——?”
海棠眼睛瞪着杜伟,手指朝杜伟头上狠狠地敲了一下,说:
“那个你的头啊,上床睡觉。”
杜伟上床,钻进自己的被子,各自侧身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