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凤来与云大人在海鲜小馆对峙到最后尴尬了。云海生内心还是比较忌惮这个驯鸟杀手的,假如他收枪,凤来说不定会叫来猫头鹰当场杀戮。
警车一来,两人才有了台阶下。
“我会继续收集证据,一定会让法律公正地审判你,我相信。”云海生正气满胸,铿锵有力。
“我等着。”
然后公安局将凤来带到派出所问了话,不过很快就被放了出来,我给他牵马执辔,送他向家走去,他就像御驾亲征大胜而回的皇帝一样。
哦,我王!
“文星,你怎么也去那吃饭了,真是浪费。”
“带着个女孩,本想介绍给你认识的,巧了,正好遇见凤来大王。你这也不挺浪费的,还吃海鲜。”
“云局请我的。你刚才还想给我挡子弹,咱俩以后要是成了仇家,我一定会放你一马。”
“谢谢王上不杀之恩。”
“哈哈哈哈……”
随即我又给白雪红打了电话,告诉她误会一场,约了明日见面。
第二天,白雪红说单位有事,没有赴约。一个教美术的周末能有什么事?
下午,凤来组织了饭局,只有三个人,除了我,还有胆量沾上我俩的只有姜海若小仙了。
饭菜很丰盛,却只有三瓶清淡的啤酒。
席间竟没有一句话。
三瓶啤酒很快喝完了。
沉默有顷。凤来缓缓地说:“散伙吧!”似乎是最后的晚餐。
然后,我们莫名其妙地各回各家。
我回到屋里,拿出崔嵬琴,久违的《涅槃操》奏起。
一曲终,突然来电,来自隔壁。
“你走吧,现在,立刻,马上!”凤来的诏令不允许有任何的质疑与违逆。
我还没问,他已经挂了电话。
我没有收拾行装,只带着琴和几本《故事会》匆匆下楼,沿着街道一路狂奔,当我到达凤丘附近时,突然从那边飘来一片乌云,像浓墨一样扩散北上,深蓝的天空迅速被吞没,繁星成片成片地被一股黑色的鲇鱼吞下,最后那半块煞白的秋月也沉溺了。
四周顿时一片漆黑,仿佛世界末日即刻降临。
我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找到上山的路迅速向上爬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腥味。
登上凤丘,离天更近了,狂风掠过,我这才看清原来那团云竟是一队乌鸦军团。
这军团已经笼罩了整个凤丘镇。
我此时开始拨打电话,第一位是靳腊梅,靳腊梅拒接了两次,第三次终于接通,不等我说话,她就吼道:“你以后别再找我!”
我再拨打,又拒接,发去短信——看看天上,快跑,凤丘!
第二拨向白雪红,再拨向姜海若,然后是孙德茂,王美贤,郭银川,林罗,王豹,夏炎……
此时乌鸦军团不再沉默,而是万众一心,吹起震动天地的冲锋号角,俯冲而下,刹那由云端直接降到镇子里。
开始还能听到狗叫声。
镇中的灯一盏一盏熄灭。
我胡乱地拨打着电话,慌忙中竟拨给了潘文彪……
凤丘认识的人拨打完了,我再次拨给靳腊梅,腊梅的电话已经无法接通了。
我准备从凤丘上下去,到镇里找她。
这时,海若也爬上山来,见我正要下去,一把将我拉住,“你要干什么?”
“我要下山去找靳腊梅。”
“别去了,那里已经成了地狱。”
“可是她是靳腊梅……她是靳腊梅……”
我採了一把头发,脑袋略微清醒了一下,“我必须下去!”
此时小镇已经完全被黑暗消灭。
姜海若环顾了一下四周,好像缺了个人似的,问:“陛下没在?”
陛下?
我们一起冲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