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绝对不能让你们这样轻易走掉!”
艾瑟亚拼命抑制住自己扭头逃跑的冲动,倔强地站在萨佩坎的面前,摆出了迎战的姿态。她举起手中的长剑,对萨佩坎大叫道:“来吧!”
“咕吼……”
那过去曾是同一个学校的同学、现在却变成了萨佩坎的红眼睛怪物在喉咙中发出野兽般的低鸣,那是遭到挑衅之后的肉食性动物的吼叫声。他绕过
就在这时,从艾瑟亚的背后忽然传出一个清冽的声音:“——喂,明明都已经怕得腿在发抖了,就别逞强了吧?”
“吓?!”
艾瑟亚如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差点跳起来,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是、是谁在说话?”
“是我啦……明明刚才有做自我介绍的,没听清楚吗?”
少年的声线里带着点无奈的语气。明明是晴天,却穿着黄色雨衣的男人从墙上的裂口中向内窥视着,鸟脸的面具遮住了他的上半张面孔,鸟嘴下的那张嘴巴在兀自开合着。
摆正姿势面朝向萨佩坎,艾瑟亚没有去管那个躲在墙外的家伙,用自言自语的音量说道:“那个红豺狗的同伴吗……这不叫逞强。”
“不不不,这都不叫逞强的话那这世界上就没有这个概念了,”语气中带着“你在说什么傻话呢”的笑意,黄滕鸠在墙外摆着手,下半张脸上露出不加掩饰的嗤笑表情,“我看你根本打不过那个萨佩坎的家伙吧?还是别螳臂当车比较好,快让开一条路比较明智啦。”
同时,他转向那只呆立在原地的萨佩坎,用忽然冷下来的语调说道:“喂,怪物——把红豺狗拎起来,准备走了。”
像是料定艾瑟亚在这番话下肯定会退缩一般,黄滕鸠的语气中透露出这样的自信。
吼——
萨佩坎用低声的吼叫表达了肯定之意,伸手抓住了生死不知的红豺狗的身体,把他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如黄滕鸠所言那般,萨佩坎把面朝的方向转向了这堵斑驳的外墙。
拦在墙面前的艾瑟亚在它看来如同一只拦在路中央的蚂蚁……萨佩坎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怪物向着墙的方向一步一步走过来。从它那双兽瞳的倒影里,可以看见艾瑟亚一步也没有挪动的坚定身影。
(喂,傻女,别做这种蠢事啊!快点让开,不要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夏天很想这样出声提醒一句,但是嗓子已经因为元气的耗尽而变得干涩了。他第一次感觉到有心脏被揪紧的感觉:这个叫做黄滕鸠的家伙根本就不在之前红豺狗的药商讨论组里面,而且这个名字也是第一次见。和隐藏了药商身份的学生比起来,黄滕鸠更可能是来自那个叫做星神会的组织里面的人。
从兰迪斯特和弗加洛所提供的信息来看,星神会里面所聚集的都是一群反社会分子,唯一的爱好就是破坏世界的和平。虽然听起来有点像是三流动画中的邪恶组织,但是这种设定落到现实之中可就没有办法让人还笑得出来了。在他们眼里看来,人命也许和草芥无异,想要阻挠他们计划的艾瑟亚肯定遭遇危险。
话说回来,艾瑟亚根本没可能和那个叫做萨佩坎的人造物相匹敌……此时退却才是最适当的选择!
“别开玩笑了!”
少女高亢的尖叫声在一瞬间打断了夏天的思绪。
“这是我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就算是螳臂当车也好,不自量力也罢,我今天参与了这次行动,就没有要临阵脱逃的打算!”
她鼓起勇气,在手上凝聚起自己身上全部可以调动的人法气,反倒主动向着那只萨佩坎的方向跑去:“就算知道打不过你,我也一定要出剑——”
不知不觉间,艾瑟亚的眼泪就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艾瑟亚想起倒在自己身后的墙角里的普罗雅斯和希默克提,被打进墙壁中生死不知的缪斯嘉,双腿被打断、无力趴倒在地面上的德米特里,耗尽全身力气、昏厥过去的夏天,还有那些刚动手就被横扫一空的同期的骑士们……
……这些人的牺牲就是她必须握紧手中剑柄的理由。
“——就是为了证明,我们是绝对不会屈服于你们的武力的!”
艾瑟亚迈步向前,一步快似一步,到最后几乎是在用冲刺般的速度向萨佩坎猛冲过去。及至近前,她以标准到无可挑剔的姿势向后收剑,全身的肌肉都被调集起来,力道自下而上流经小腿、腰肢、肩膀、最后是手臂,艾瑟亚有生以来最强的一击在此成型。
在这么一瞬间,艾瑟亚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也许有那么一丝丝的机会,可以让自己把它给打倒——
但是下一秒钟,这种错觉便被萨佩坎轻描淡写按下来的一个巴掌被打碎。怪物单手拖着红豺狗的身体,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以和那庞大身体所完全不相称的敏捷程度拍中了艾瑟亚持剑的右手。几乎是在两者相互接触到的一瞬间,骨头开裂的声音就从艾瑟亚的手掌上传来;在少女咬着牙想要再坚持着把剑挥出去的同时,萨佩坎用手指顺势“轻捏”了一下艾瑟亚的手腕……人体的骨骼被这样轻易地粉碎了。
“啊啊啊啊啊!!!”
从未经受过的巨大痛苦直冲向艾瑟亚的大脑,年轻的骑士忍不住发出凄厉的惨叫。第二轮眼泪从她的眼眶中涌出,在这剧痛之下甚至有晶莹的液体从她的鼻孔中喷出。艾瑟亚凭着本能用左手抽出挂在身体右侧的那柄备用的刺剑,聚集起大脑中的最后一点理智,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做出最后的一下攻击,却被萨佩坎用手掌的小拇指给直接弹开。
如果不算那道滑过指甲盖表面的划痕的话,几乎可以说是毫发无伤……
以充耳不闻的态度面对着艾瑟亚刺耳的惨叫声,萨佩坎将红豺狗搭在自己肩上,迅速地握住了艾瑟亚纤细的左手手腕,如例行公事般地折断了她的左手。为了确保对方不会再次发动攻击,萨佩坎松开了那只以奇异角度向后翻出的手掌,然后“碰”“碰”地连续两拳锤在艾瑟亚的小臂和大臂正中间,将骨骼给轻松打成两段,最后一脚重重踹在她的胸甲上。
呜噗……
如被丢弃的破烂布娃娃一样,艾瑟亚在地面上向后翻滚而去,断裂的骨骼刺穿了手臂上的皮肤和肌肉,每一次和地面的碰撞都为她带来一股足够令人发狂的剧痛。痛楚升级到令人连话都说不出来的程度,而她在终于停下了的时候对视上了黄滕鸠的眼睛。
“所以说,听不懂别人说话的女人最烦人了。你说呢?”
面对着这样的场面,黄滕鸠的双眼里依然是一片清澈透明的颜色。他耸了耸肩膀,事不关己般地对萨佩坎最后下令道:“——对听不懂人话的家伙要略施惩戒,给我弄断她的两条腿吧。”
萨佩坎听到黄滕鸠的命令,在短暂的延迟之后再次伸手,向着艾瑟亚的身体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