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加撕开之前封在比利巴特森嘴上的封条，再往后者的脸上泼了一杯水——在bus上凉了十多天的开水，后者要醒过来了。

缓缓睁开双眼，闭上，再睁开，再闭上，三睁开……花了好几秒，比利巴特森总算适应了周围的亮度；然后又是好几秒，总算想起来之前是发生了什么。他一下子就想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狠狠往站在他眼前的雷加的脸上来上一记重拳。

然而他失败了，因为他手腕脚腕处还被绑带扣住，而他的双臂还被一条铁链绑在他的躯干上。

“你这个该死的小偷强盗，抢了我的电话还踩碎它不说，还将我绑在这里？你胆子真粗！怎么，你以为这样就能绑住我？！”

这番话通过比利巴特森那还有点稚嫩的嗓音说出来，再配上被绑住的他在地上打滚挣扎的样子，显得有些威胁力不足的意思。当然，如果考虑到他可以变身成能够用魔法闪电撼动甚至摧毁整架bus的沙赞这个事实，情况就不一样了。

“那么，你不打算继续掩饰你的身份了？”雷加笑眯眯地看着身前一米处像条毛毛虫在地上扭来扭去的小屁孩，一边招呼破伤风回他身边，一边这朝小屁孩说道。“之前在你养父养母的家里时，因为周围还有人，也因为后来到场的警察，同时还因为当着我的面，所以你没有选择变身。这一次你是变了身才过来的，然后被他打回原形，所以你觉得暴露了也没所谓了？”

听了这话，比利巴特森年轻的脸上满是后悔和担心。不过他很快就摆脱了这个，换上镇定的表情。

故作镇定。

“是又怎样？别以为你之前用不知道什么东西偷袭我成功了一次，就以为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了。沙赞！”

比利说出那个同名魔法词，一道魔法闪电瞬间从晴空万里中出现，直接劈中他的身体。

这是雷加第二次见到这种天降闪电的场景。第一次就在不久之前，当时几乎是使出最大功率的闪电攻击雷加的比利被bus的重机炮击中后脑勺而从半空掉落，神能附体效果要维持不住了，一道魔法闪电从天而降，比利也从成年男性的沙赞外形变回小屁孩的模样。而这第二次，跟第一次没多少区别，也就是从变回原型改成变成沙赞形态而已。

这不是雷加关注的地方。他想要看到的是在这股由沙赞魔法词引起的魔法闪电的冲击之下破伤风的表现。他看到了。一米这个距离是有讲究的，那大概是天降魔法闪电的范围。处于这个范围的最边缘，常理来看应该是闪电威力最弱的地方。这是雷加考虑到破伤风的安全，特意选定的距离。结果破伤风在接触到这股有着其中的特殊性质却在威力上处于最弱的魔法闪电时，没有表现出雷加以为会有的反应——比如享受这股能量、甚至吸收这股能量什么的，而是像普通的小狗狗一样，受到伤害，惨叫哀呼起来。

“嗷~~呜~”

这个声音听得雷加相当心痛，也相当内疚。他甚至没有去体会因为测试结果不符合预期的失望，也不再考虑验证猜想的事，而是将缩在他脚边的破伤风抱起来。

而就在他弯腰的同时，已经变身沙赞的比利巴特森没理解到他要将破伤风包起来的想法，而是被他不拿正眼看自己，不把自己当回事的态度惹得非常不满了。再加上生日礼物手机等之前的不愉快，还有之前雷加就中过闪电却完好无缺，这些让比利自尊心爆发，其中有相当的一部分转化为愤怒，让他再次对雷加出手了。

可怜的破伤风，之前被主人拿来当测试品就算了，如今正呆在主人的手上准备求安慰，却受到主人的连累，被本应只打主人一人的闪电波及。这一次它惨叫得更催人泪下了。

比利巴特森毕竟不是冷血的家伙。十五十六岁的他虽然不是什么爱宠人士，但也不忍心伤及一只小狗狗。他停下了对雷加的攻击，愤然望着对方：“我以为你当小偷强盗就够不要脸的了，没想到你竟然还拿小动物来当挡箭牌！”

当然，这肯定不是比利的英文原话，而是翻译出来的效果。雷加自然了解这一点。不过他没有在意。事实上，他的注意力都在破伤风身上了。

之前说破伤风像普通的小狗狗一样，现在看来显然是言之过早。在那样的闪电攻击之下，破伤风是惨叫了起来，但它的身体表面竟然没有任何伤痕！

“唔，小屁孩，我们来商量个事？”雷加双眼离不开破伤风的小身子，嘴上却对比利说道。

比利还没注意到破伤风的情况是有多特殊。他皱着眉回问了一句：“你想怎样？”

雷加有点犹豫，不过还是开口了：“或许你也意识到我有某种特殊能力了。现在我不确认我的斗牛犬出现如今的情况，是因为我的能力的缘故，还是它本身的特性。所以我希望借你的攻击来再测试一下。”

“你是坏人，我为什么要帮你！”比利很干脆地回应。“还有，你是打算让我攻击那只小狗狗？没门！”

得到这样的回复，雷加有点头疼。他想了想，然后留下一句“你在这里等着”，没等比利反应过来就跑回bus里。不到半分钟之后，他重新出现，手上拿着一样本来就被他放在bus的应急门以内不远处的东西，并在比利不解的眼神中隔着老远将之朝比利扔过去，同时喊了一句：“别乱放闪电，不然你会后悔的。”

敌人朝自己扔来一个东西，比利本来真的准备放闪电将之引爆的——在他看来那东西很可能就是个炸弹。可是雷加的那句‘提醒’，让他犹豫起来。最后他还是没有‘乱放闪电’，然后他很高兴自己做了这个决定。

那个东西正是他的手机，他从养父养母那受到的第一样生日礼物。

“之前我踩碎的是我们飞机上的一个手机样品机。之前我为了激怒你而特意做出那样的动作。”雷加一副诚恳的样子，缓缓说道，“我们不是敌人。之前我拿走你的手机，不是因为它的价值。你可以认为我是小偷，是强盗，但我当时真的需要它。即便你最后没找上来，等我执行完我的任务之后，我也会将它还给你，给你补偿什么的。另外我很抱歉，我不知道那对你来说是那么珍贵的东西。”

听了这话，比利盯着雷加看了好一阵，然后才不太痛快地点了点头。

“看来你说的是真话，我勉强接受你这个解释。而且看你们这架超级飞机，我知道你应该是什么秘密政斧机构的成员，在执行秘密任务什么的。九头蛇？你现在知道我的身份了，我警告你不要乱说，不然……”

要是换作以往，雷加肯定会回一句“不然怎样，杀了我？”之类的话来调侃对方。只是现在他显然不该这么做。

“我不会乱说。如你所见，我也是超能力者。我们可以交个朋友什么的。如果你不放心，那我们可以来一个交易。”雷加斟酌了一阵，这么说道，“你帮我做进一步的测试，作为代价，我不会对他人说你的秘密。”

比利皱着眉想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接下来在雷加的一再保证之下，化身沙赞的比利巴特森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输出功率’，朝小小斗牛犬破伤风释放出一道他获得了沙赞的力量以来威力最小最小的一道闪电。结果是破伤风惨叫依旧，那小小的身子上也依然没有伤痕。

比利加大输出，破伤风没有伤痕。再加大，没有；三加大，还是没有……直到第五次，也是心疼的雷加下定决心的最后一次，比利直接朝破伤风的身体释放出有之前对付雷加的四分之三左右威力的闪电了，破伤风的身体才出现了一道红印。

可怜的破伤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