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府的肖离洛,上座的九公主严语嫣,宰相府的萧梦晨,御亲王府的肖宛如,都顿时瞪大了双目,看着柳如嫣手中的罗裙。
“这……不是姐姐前日在蓬莱园所穿的衣物吗?”严语嫣指着柳如嫣手中的罗裙,惊异道“芸楚姐姐,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会记得如嫣姐姐?还有她喜欢的衣裙款式,甚至是她的尺寸,都丝毫不差的?”
这才是重点,穆芸楚不是失忆了吗,如何会记得如此清楚,众人又将目光聚在穆芸楚身上。
穆芸楚嘴角微扬,“我是失忆了不假,但是失忆却不是不会讲话,何况这天地下最简单也最有效的了解方式,不就是打听吗!这衣裙是我全权拜托阡陌老板娘做的,她对皇城的富家小姐,贵府千金的身段尺寸都是心中有数的!”
“姐姐怎么了?看起来,姐姐甚是喜欢妹妹这礼物的,那妹妹就当姐姐对方才之事不计前嫌了!”穆芸楚又扭头看着眼前的女子,笑道。
此时,云暻缓步踏来,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静默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柳如嫣方要开口回击穆芸楚,见云暻来,小脸一红,瞪了穆芸楚一眼,便落座了。
“教你带芸丫头去换件衣裙,你二人去这么久,她如今却是这副模样,你不觉害臊!还不快去帮她整好!”太后一眼盯住云暻,面色阴沉道。
云暻不做声,缓缓起身,抬步像穆芸楚而去。
“啪”穆芸楚打开云暻的手,“不劳驾云世子,我自己来!”她没好气地说,抬手就要去抹额间的花钿。
云暻不理,依然抬手,手中的丝帕在她额间轻轻擦拭,穆芸楚眼下一惊,抿嘴不再动弹。
罢了,云暻从袖筒里拿出几枝藕粉色珠花戴在她发间,再戴了一只浅粉色玉步摇,看看她脸颊左右,又拿出两串浅粉色玉坠,帮她戴上,玉指捻捻玉坠,看一眼穆芸楚,又将她衣裙身前的活扣一一打成千锁结,缓步到她身后,将背部的飘带一一地打上千千结。
台上台下的人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都似屏住呼吸,直到云暻落座。
太后再看一眼穆芸楚,鼓起嘴斜着眼睛瞪了她一眼,“还不快坐!”
穆芸楚回神,落座,思绪却早已是九霄云外,“这个男人,会绾发髻,会打千锁结,会武功,而且修为不差,又长得似妖孽,除却腹黑毒舌之外面还有什么事是他不会做的!”穆芸楚想着,不禁在心中打了个寒颤,“诶…以后还是要远离他,反正我又不是真的穆芸楚,对于他们的事情,知与不知无所谓!”
正在这时,丝竹管乐之声响起,众舞姬闻声起舞,穆芸楚回神,无精打采地看着眼前歌舞升平。
舞姬一律身着明艳的红色,身上的软罗,手中的玉带,似是仙女下凡一般,不时地引来阵阵掌声。
一片嫣红散开,中间出现一抹明艳的黄色,女子轻纱遮面,细腰漫舞,婉若游龙,翩若惊魂,好不美妙。
“都说御亲王府的宛如小姐才华卓绝,舞技超群,今日得见,果真曼妙芳姿,一睹难忘啊!”柳如嫣身边坐着的青衫男子手中摇着扇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舞动的女子。
“本圣子以为日日留恋烟花柳巷,风尘之地的迦南公子早已对这轻腰漫舞是看腻了的,不想却还是如此痴迷,看来迦南公子天齐第一风流公子的名声果真不是盖的。”严梓筱看着眼前舞动的人,笑道。
“哎…七圣子此言差矣,胭脂俗粉怎可与天齐第一美女相提并论!”那名为迦南的男子悠悠地合上扇子,端起一杯酒,冲严梓筱笑道。
穆芸楚看着柳如嫣身边的这个男子,眉眼间与柳如嫣有几分相像,却生了一双桃花眼,又较柳如嫣多了几分精明狠辣。
“侯府的公子,柳迦南?”穆芸楚心中一阵鄙叱,“一看就是个整日里泡在酒肉美色中的好色之徒,眉眼之间都是一副色相!”
此时,黄衣女子已舞罢,踩着碎步至了中央,蹲身行礼“太后大寿,宛如献舞一曲以助兴,这是宛如耗时三月为太后绣的百寿图,祝太后福寿绵延,万般金安!”,女子声音和行为温婉贤淑,标准的大家闺秀。说罢,抬手将捧着锦盒。
“嗯…甚好,栗嬷嬷!”太后缓缓点头微笑,栗嬷嬷从肖宛如手中接过锦盒,打开,与身边的宫女将万寿图打开,艳红的锦缎上用金丝绣成的大小不一的“寿”字,在阳光下明晃晃地,甚是耀眼。
凤凰台上下顿时一片哗然,无不称赞肖宛如大才,文舞双全。
太后依旧笑容满面,开口道“赏!”
肖宛如莞尔一笑,蹲身谢恩“谢太后!”,罢了又回了自己的座位。
那侯府千金前面没讨得便宜,想着穆芸楚如今失忆连衣裙都穿不好,那平日里所学更是忘得一干二净,便借机刁难。
“宛如妹妹是我天齐第一才女,楚武郡主虽不及宛如妹妹,却也是当年比武大赛拿过榜眼的,何况这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在我们之中也是上乘的,妹妹今日难道不为太后舞一曲助兴?”她面露得意之色,挑眉问穆芸楚。
穆芸楚不卑不亢,冲柳如嫣冷笑一声,心中突然闪过一句话“贱人就是矫情!”
太后扭头看坐在身旁的穆芸楚,点头温声笑道“嗯……你这小丫头,难道未曾有一点准备?哀家看你去年舞的那一套剑法就甚好,若记不起来别的,今日再给哀家舞一段剑!”
穆芸楚腾地起身,干脆道“不用,今日是圣奶奶生辰,芸楚得圣奶奶厚爱,自是不能推脱,不过在此之前,芸楚作首诗给圣奶奶!”
太后笑成花,“好,那老太婆就听着了!”
穆芸楚抬步向中央,踱着步子,一手做拳伸出在半空画着圈,又指向太后悠悠地道“这个老妇不是人!”
她此话一出,凤凰台上下顿时气氛凝固,静如死寂。
“穆芸楚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辱骂太后!”柳如嫣蹭地起身,指着穆芸楚大声喝道,又转向上座,开口道“圣君,太后,圣后,穆芸楚辱骂太后,该治她的罪,今日就算将她处死也不为过!”
穆芸楚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却很是阴森,她转向柳如嫣“姐姐,妹妹说的是一首诗,妹妹这才说了一句,姐姐就如此情急地请圣君治罪,可算抓到好时机了?”
圣君收回伸出的手,将欲开口要说的话吞了回去,不动声色地坐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