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暻依然一言不发,神色平静地看着穆芸楚。
“这玉坠与当日在冰灵寺惠善大师给我的这个一模一样”她冲云暻扬了扬眉,从脖间拿出玉坠,继续道“我与她,还真是天命同贵呢,一个是帝女花下凡造世历劫,一个是新女命贵,可镇国运!”
云暻眸光微闪,依旧是一脸的淡定从容。
“所以你是知道的吧?当日在九重山西山山洞,你是故意装出来一无所知的对吧?”
云暻看着穆芸楚,点了点头。
“一个国破家亡,尚在襁褓的婴儿,如何倾覆江山,颠倒乾坤?”穆芸楚苦笑一声,“所以他才会说想要她命的是这天下间最强之人!”
“还去吗?”云暻岔开话题。
“没有必要了,如今不管这天下谁做大,南堂和北朔不过是前尘往事,改朝换代,斗转星移,本就是人之常情,再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严氏虽盗国,天下却是天下人的天下,一国之君不就是给天下人一个安平繁盛的生活吗,既然有人能做到,如何不能让黎民生活的安闲惬意一些,复国不过是一己私利,为君者,能胸怀黎民,怜悯苍生才是王道!”
穆芸楚说着,起身,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云暻,道“你替我收着吧,若此生无用,也不必给我了!”
“好!”云暻伸手接过,装进了自己的袖筒里。
“走吧!”穆芸楚伸个懒腰,抬步便往门外走。
“去往何处?”云暻问。
“去南山赛马,你不是说你们约定去南山赛马吗,如今便由我这个妹妹代替了他陪你去,以后我还是将军府的穆芸楚!”穆芸楚说着,抬高声音唤玉娥。
“小姐有何吩咐?”玉娥至了她身前,问道。
“去告诉廉叔,备马,两匹!”穆芸楚干脆道,罢了又扭头向云暻,依旧是两颗标志性的小虎牙,笑道“如何?”
“好!”云暻微笑点头。
二人出了梨花院,直往将军府门口,穆廉早已备好了两匹红鬃烈马候着,见穆芸楚一脸愉悦地与云暻一前一后出门,当然也是喜不自胜,眉眼笑成一条缝。
“老夫人知道小姐与暻世子外出,特意嘱咐,小姐定要玩高兴了来,如果天色晚了,就有劳暻世子照顾我家小姐,说小姐宿在云王府老夫人是放心的!”穆廉笑盈盈地将马缰递给云暻与穆芸楚,说道。
什么叫宿在云王府她是放心的?这个人是有多为老不尊?穆芸楚心中翻个大白眼,一张粉嫩的小脸顿时泛了红晕,没好气道“你且去回了她,就说本小姐最好宿在云王府一辈子,好不碍了她眼!老太太一天想什么呢?”便翻身上马。
云暻在她身后,也挑了挑嘴角,温声道“烦请廉大总管告诉老夫人,云暻定会照顾好芸楚小姐!”
穆廉应声,忙喜笑颜开地进了府门。
云暻不紧不慢地上马,此时穆芸楚已经跑出好远,又折回,问道“南山应该不是十里亭那里,你带着我走!”
“好!”云暻微笑点头,双腿一夹马腹,在穆芸楚之前而去,她紧随其后。
一个时辰将近,二人至了云暻所说的南山,不过是将军府后穿过峡坳之后的一处平坦之地,却更像是皇家围猎场,平场外围是浓密的树林,打马其间,根本不见外围何况,当然外围也不见内围之况。
“以此为界,前方二十里处会和!”穆芸楚对云暻扬眉道。
“好!”云暻温声回应。
穆芸楚长鞭一挥,骏马疾驰,瞬间离了云暻好远,云暻看着眼前人,微微一笑,也扬鞭打马紧随其后,他速度本来可以远超穆芸楚,却只是随意随在她之后,一直保持着十丈之远的距离。
行了有五里路,原本宽敞的大道一分三个岔口,穆芸楚老远看了看,选择了中间一条,那岔道处恰巧是一拐角处,云暻只见穆芸楚身上一缕粉色的衣角,便不见其人,他加快速度,至岔口处时已不见了她的踪影,地上也无任何痕迹。
云暻停马,正分析穆芸楚所去之处时只听得一声马的长鸣,正是中间的一条,他蹙了蹙眉,突然加快了速度。
二人相差十丈之远时,云暻从马背上飞身而起,朝着前方而去,前方穆芸楚的马上,她身后端坐一白色锦袍,腰束水蓝色玉带的男子,那男子扭头冲云暻邪魅地挑了挑眉,又勾了勾嘴角,突然从身后紧抱住穆芸楚,声音也是极其挑衅和放任不羁,道“穆芸楚,我说过咱们后会有期的!”
穆芸楚怒着一张小脸,低头抱着男子的手就是一口,男子惊叫一声“没想到你这个小丫头还会咬人!”,声音还是之前的张狂,却丝毫不影响他扬鞭打马。
“听闻暻世子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今日得见,在下却觉暻世子武功应该是卓绝之至!”男子向后冲云暻笑道“前方十里,在下候着暻世子!”,话落,一手揽住穆芸楚,轻身而起。
穆芸楚只觉顺路的风景只是在眼前一闪而过,根本看不清是山是水还是石,她扭头看了男子一眼,男子冲她挑了挑眼,邪魅一笑。
光看这轻功,这男子也是个中高手,穆芸楚朝身后看看,云暻却不见踪影,她心下一阵丧气,本来想着云暻修为甚高,不曾想,他竟连如今挟持她的男子都远不及。
“别看了,他是追不上我的,我练的可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无影脚,怎会这么轻易就让人比过了!”男子轻狂地冲穆芸楚笑道。
“他是不与你一般计较,你小心今日成为他手下亡魂!”穆芸楚瞪着男子,一张小脸阴云紧布,恼道。
“没想到他在你心中竟如此厉害!这倒挑起了我的胜负欲!”男子挑眉笑道“不然我等会在他面前对你做点什么,看看他那温吞的性子,究竟如何让我成为他的手下亡魂!”
哼!穆芸楚冷笑一声,想起当日柳迦南在十里亭被云暻折了双手的事,虽然如今这个男子修为的确远在柳迦南之上,但是她却从心底对云暻有一种莫名的信任,以那个人的能耐,如何会轻易让这个狂妄之徒得了便宜!
穆芸楚正想着,男子轻身飘落,她一抬眼,一抹月白正端坐在前面空旷处的一石碣上,泼墨的青丝,如玉的容颜,优雅的姿势,高贵的气质,正是云暻。
“东太子,别来无恙!”云暻漫不经心地挑眼看了一眼男子,温声道。
“东太子?”穆芸楚扭头看向身旁的男子,皱了皱眉,这个人如此张狂,不修边幅,怎会是一国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