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现在有钱了，给涵涵找医院治疗，以后给她找工作，甚至给她找老公，这些都不是问题，可是我女儿的人生，你能给得了吗？我们家是没有你老公有钱，但要照顾我女儿一辈子，还用不着你们施舍！”

严父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吸吸鼻子，像从椅子上站起来，但试了两次，身子又晃悠悠倒下去。许清如过去想扶他，被他一手扫开了。

“你走吧，我和涵涵妈都不想再见到你，涵涵她心好，舍不得怪你，但我们怪你，我没办法原谅你。谢谢你肯帮涵涵找医院找医生，医药费和治疗费用，我们会自己出，我们不想欠你！”

严父说完，双手用力撑着椅子扶手，站起身来，向外走去，连一眼，都不肯看许清如。

许清如呆在原地，身子有些冰凉。

是呵，她就算能给严涵许许多多的东西，也已经给不了她那个璀璨夺目的人生了。

许久之后，她悄悄地站在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小窗户，看到那个女孩，依旧一脸笑容地和父母聊着天，她仿佛看到，十七岁那年，她和严涵骑着自行车，从家乡的梧桐树下滑过，阳光透过梧桐树叶，洒在她们身上。

严涵回过头，灿烂的笑容浸在温暖的阳光里，笑靥如花。

那个时候，她的人生，应该向着阳光般灿烂的未来走去。

许清如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悄声转身离开，背后似乎隐约传来他们的谈话声。

“如如怎么还不回来啊？”

“她可能有急事先走了吧。”

“哦……如如好像瘦了很多啊，妈，下次她来，你多熬点汤，让她也补一下。”

“好，傻闺女。”

……

那熟悉的声音越来越远，许清如的脚步，就像是灌了铅，一步一步，重如千钧。

涵涵，我不会放弃，你未来的人生，我一定想办法为你弥补。

*

许清如独自在住院部大楼下漫无目的地转了两圈，最后走到花坛旁，找了一张长椅，坐下了，才发现傅天泽一直跟在身后。

“……你……你怎么跟着我？”

傅天泽不语，坐到她身侧，握住她的手：“严叔叔刚才和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哦……严叔叔不想接受我们的帮助，你能想办法暗中帮他们吗？”

“没问题，这种事，我很在行。”

“嗯……谢谢你让吴书宇来帮忙。”

“我可没有让他一路从武汉跟到北京。当初在武汉安排他去医院，是因为担心赵家的人找麻烦，至于来北京，应该是吴书宇自己的决定，大概是对严涵产生了恻隐之心，想帮帮她吧。”

傅天泽把许清如的手放在手心里，用手心的温度去温暖她。

许清如勉强地笑笑：“还好叔叔阿姨不排斥吴书宇，有个人帮忙总是好一些。”

“嗯，他们还是需要帮助的，只是现在在气头上，所以会排斥你。小如，等时间久了，或许他们就会接受你了。”

许清如看向傅天泽，有些忧伤：“有些伤口并不是时间久了，就会好的，我带给严涵的灾难，是一辈子的，我出现，会让他们觉得痛苦，所以……”

她回握傅天泽的手，没有说下去。

她想，严父严母，大概一辈子都不想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