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伤口,都能被时间抹平。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过不去的那道坎,便让更为漫长的时间来磨平它吧。
时间啊时间,你是幸福的催化者,伤痛的治愈者,未来的创造者。
藤井伊织一路送顾筠之去往附近的停车位,路过街角旁的一家花店,他忽而停下来,走进去。
片刻后,他走出来,手持一支白色百合花。
那时太阳已经西斜,光芒不再耀眼。
可纯白的百合在风中似乎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美丽得动人心弦。
顾筠之站在藤井伊织身前,抬手过去。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lily小姐。”
藤井伊织笑颜如花,她接过那支百合,芬芳四溢。
身侧的花店之门被人打开,门上铃声作响。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
冬日,傍晚,街角,风铃,百合花。
*
顾筠之回国后的第三天,便赶往了大理,听说大理市下一个古镇出土了极为特别的火葬罐。
几日的调研讨论后,顾筠之的任务结束,拿着一些资料在小镇宾馆里回顾了一番,抬头看窗外时,已是第二天清晨。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彻夜工作了。
顾筠之伸伸懒腰,收拾一番,准备出门,呼吸这清新的空气。
要知道,在北京,这样的蓝的天空和这样清新的空气,太稀罕了。
推开门,顾准正好走过来:“少爷,您起来了?我先让他们准备早饭?”
顾筠之摇头:“先不用了,我出去走走,在外面找碗米线吃。”
“哦,那我跟您一起去吧。”
“不必了,我一个人走走就行,有事联系。”
顾筠之说完,披上他常穿的神色风衣,下楼。
这个名为凤羽古镇,南接大理,位于洱海之源,遍地文墨。
镇上飞檐照壁,黑瓦白墙,遒劲的书法字体书于照壁之上,果然是文墨之地。
顾筠之在镇上转了转,准备找家米线铺子解决一下饥饿问题。
街角一棵银杏树高大粗壮,虽已是冬日,仍有稀稀疏疏的金黄树叶,百折不挠,风吹不落。
这怕是有成百上千年了吧。
顾筠之内心感慨。
他抬步走过去,脚下忽而被什么挡住了,皱眉。
待低下头,却看到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娃,抱着他的腿,抬眸看他。
那双眼睛亮晶晶的,那张小脸红扑扑的。
顾筠之哭笑不得,蹲下身子去:“小朋友,怎么了?你爸爸妈妈呢?”
小男娃歪着脑袋,看了看顾筠之,咧开嘴笑了:“叔叔你真好看。”
“……”
顾筠之无语。
难不成是看他长得好看,所以来抱他大腿的?
顾筠之还想开口进一步问些什么,不远处传来一声不高不低的喊叫声:
“清言!小魔怪!你又跑到哪里去了?以为有你爸撑腰我就不敢打你了?”
这声音里带了一些不寻常的嘶哑,似乎是后天造成的。
顾筠之脑中有片刻的恍惚。
不是因为这个声音,而是因为这个名字。
清言。
如果他没记错……
不,他不会记错。
那时傅天泽说,他给他和许清如那个来不及降世的孩子,取名清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