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甚至连早朝都耽误了。七松没有其他的法子,只能派了人去通知各位大臣,就说话来那个感染风寒,身体不适,取消了今日的早朝。
即使隔了一整夜,华凉的脸色也仍旧有点苍白,看起来十分的萧索,他望着七松,然后听着七松将昨晚的太医的话转述,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的变化,眼角眉梢都带着一种寂寞的感觉。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太医的话和自己的病情。
七松看着华凉的模样,不自觉的住嘴了,没有继续的说下去。
华凉好像在发呆,他看着远处,慢慢的转过身子,然后说道“朕的身体是什么样子的朕自己心里有数,以后这样的话就不要再说了,若是传了朕就拿你是问。”
七松忙应道“圣上的话奴才记住了,不敢有违圣意。”
华凉淡淡的点了点头,好像不是十分的在意,也没有再说什么。
片刻之后,华凉才问道“宓妃呢?”
七松应道“昨日的时候,宓妃娘娘来过了,然后奴才随便寻了个理由将宓妃娘娘当了回去。”
华凉的嘴角忽然有了一丝十分嘲讽的笑意,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道“以后再有这样的情况,不需要瞒着宓妃。不管宓妃什么时候过来,都不用拦着她。”
七松忙应道“是的,奴才谨遵圣上旨意。”
华凉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今天的事情你处理的很妥当,朕很是满意,若是一直这样下去,那就再好不过。”
七松笑着,望着华凉的眼睛中却带着一丝丝的疑惑。
华凉疲惫的点了点头,看着七松,说道“你退下吧,朕想休息一会儿。”
七松忙询问道“圣上刚刚醒来,可要吃点什么东西吗?奴才早已经备好了圣上爱吃的东西,一直在小厨房里热着呢。”
华凉摇摇头,看着七松,面无表情的说道“不必了。”
七松看华凉的神色不是很想说话的样子,便默默的退了出去,将殿门从外面关上了,然后在殿门口静静的守着,关注着殿里的动静。
华凉靠在软榻上,发着呆,手慢慢的**着自己的胸口。一下一下的按着,然后将手放了下来,隔了一会儿又将手放在了胸口处,慢慢的按着,这样来来回回的重复着,循环着。
殿中寂静的可怕,没有一丝一丝的声音,只有华凉的喘息声,还有时间缓慢流逝的声音,或者,还有悲伤和绝望一步一步逼近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是那样的大,那样的震耳欲聋,华凉好像除了这个之外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一样。
许久之后,他才慢慢的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然后感受着自己缓慢而有节奏的跳动的心脏。然后大声的唤道“七松,你进来。”
正在打盹的七松忙走了进去,然后用眼角余光瞧着华凉的脸色,问道“圣上,有什么事情吗?”
华凉看着七松,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去把清河王给朕叫来。”
七松点头应道,再次询问道“奴才给圣上传膳吧?”
华凉这次倒是没有拒绝,点了点头,示意七松去传膳。
七松自然是喜出望外的应下了,派人去传膳,又派人去请清河王宋远之。
宋远之本来就在皇宫里替华凉处理事务,所以小太监很快的啊就将宋远之请了过来,然后亲手亲自带着宋远之走到了华凉的寝殿。
华凉的神色一如往常,和煦之中带着点儒雅。宋远之很多时候都会疑惑,华凉是不是并没有从心底里把自己当做一个皇帝,当做着万里江山的拥有者,因为华凉的眼神太过清澈,清澈的和他几年前还是皇子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对权利的丝毫热爱,有的只是对这个如画江山,对这些大宸百姓的热爱。
宋远之那样的疑惑,又是那样的难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华凉仍然是华凉自己,仍然是那个犹如谪仙一样清雅不染纤尘的少年,可是自己却早已经变成了一个弄权者。
华凉看着宋远之的样子,不由得笑道“表哥怎的露出这样感怀的表情来呢?”
华凉的这个表哥两个字将宋远之的神思拉了回来,所以他也用十分亲切的语气说道:“没有什么,只是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仍然没有什么改变,不有的感慨一下罢了。”
华凉看着宋远之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表哥现在位极人臣,娇妻在怀,难道不觉的幸福吗?何必来羡慕我的一潭死水一样的生活。”
“一潭死水?”宋远之并不是很赞成这四个字,望着华凉的眼睛,认真的说道“你终于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了,难道还不觉得开心吗?怎么能够用一潭死水来形容自己的生活呢。”
华凉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十分不在意的点了点头,胡乱的应着,然后说道“可是,这些东西我马上就要失去了。”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夏忽要离开你?”宋远之这一惊非同寻常,他看着华凉脸上的萧索神色,十分的担忧的问道“难道说夏忽的还在慕容泓的身上?!”
华凉看着宋远之那焦急的样子摇了摇头,道:“若是她的心在慕容泓身后是哪个,她自然是不会回来大宸的。”
“那是什么?”宋远之追问道“不管是什么你快说啊!你这样是要急死我!”
华凉点了点头,看着宋远之的眼睛,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眼睛中流露出来的那种感伤,“是我的原因。”
华凉的声音十分低沉,还带着一种沙哑的感觉。
宋远之听得出来,华凉是多么的难过,他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所以宋远之缓慢的抬起了头,看着华凉的眼睛,沉浸在华凉那颗浓黑浓黑的,散发着悲伤的瞳孔之中,宋远之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颤抖,然后说道“到底怎么了?你好好说,说清楚!”
华凉看着宋远之,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淡淡的的说道“远之,我马上就要死了,我活不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