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景姝动作快得惊人,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已过三招,南修桓却是停了手。孙景姝武功收放自如,安静地站在离南修桓一步远的地方,笑意如常。
三招已过,南修桓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实力悬殊他心中明了。南修桓笑道:“在下同令郎也有些交情,前辈有事吩咐一声即可,何必如此客气。”
孙景姝说:“妾身要你哥哥手里的一本书,书名《黄泉道》。明天这个时候,还在这里,把书交给妾身即可。”
南修桓很是不解:“凭前辈的功夫,别说是一本书,就是在我南府赏玩一圈怕是也不会有人发觉,何必这么南辕北辙?”
孙景姝以袖掩面轻笑道:“你也说了,我是习武之人,自然不会拿这一身武艺去对付一个半点功夫没有的人,何况,你二哥是个不错的大夫,医者救死扶伤,还是很让人敬重的。”
孙景姝说完,扶着侍女的手上了马车离开了。
南修桓这才注意到马车旁的侍女,各个功夫都不差,只是神色呆滞,倒是有半分像鬼。南修桓让这想法惊出一身的鸡皮疙瘩来。
他回到家里,刚走到南修荀的小院门口,就瞅见尚霖大咧咧躺在树杈上啃一个梨子,瞧见他好奇地探个头下来,问:“怎么了这个脸色,见鬼了不成?”
可不就是见鬼了吗?南修桓头疼地一撇嘴,问:“我二哥呢?”
尚霖“嘎吱”咬一大口梨,冲着款冬亭的方向使了个眼色。而后盯着南修桓的背影奇道:“居然对我爱答不理?莫非真见鬼了?”尚霖啃着梨想了想,决定跟过去瞅瞅,谁知他刚一动弹,南修桓就凶恶地回过头瞪了他一眼:“老实晒你的太阳去。”
晒太阳就晒太阳,尚霖眉毛一挑,非常有骨气得躺回了树杈上。
南修荀正披着狐裘窝在款冬亭的躺椅上打瞌睡,南修桓走过去把他摇醒,问:“二哥,你有一本叫《黄泉道》的书吗?”
南修荀瞬间清醒了,他坐直了,问:“你怎么知道这本书的?”
出了南修荀的声音,还有另一个人。南修桓一抬头,就瞅见尚霖没型没状地趴在款冬亭顶上直勾勾盯着他。尚霖跳下来,走进亭里,再次追问:“谁和你提到这本书的?”
南修桓叹口气,问:“你听过孙景姝这个人吗?”
尚霖和南修荀动作一致地摇头。
南修桓解释道:“她是武疯子韩同的徒弟,睿王楚风祁的王妃。”
南修荀惊奇:“楚风祁的王妃?她还活着?”
尚霖反应更大一点,他直接跳了起来,破口大骂:“韩同个臭不要脸的居然背着我偷摸收徒?”
南修桓:“......”
尚霖犹不解气:“怪不得那老东西死得早呢,都是报应,明明说好的孤寡晚年收徒是狗的。”
南修荀听得匪夷所思,忍不住戳戳南修桓,忧心忡忡问道:“你还想成亲生子收徒的吧?”
南修桓:“......”
“《黄泉道》是本什么书?为什么孙景姝会想要这本书?”南修桓问。
南修荀摇头:“就是本医书,孙景姝要,你就给。”他说着,起身往房间去,再回来手上便多了一本书,封皮上是龙飞凤舞的三个字“黄泉道”。南修桓拎着书翻来覆去看了两遍,疑惑:“为什么好好的一本医术要叫这么个古里古怪的名字,听着根本毒书一样。”
尚霖听了他这话冷笑一声,说:“这原本就是本毒经,孙景姝要的,八成也是那本毒经。”他说完把书从南修桓手里拿过来扔回南修荀手里,道:“如果她真的是韩同的徒弟,这本书她是不会要的,明天小桓子就别出门了,我去会会她。”
南修桓痛快地很,二话不说就把时间地点报给了尚霖。
尚霖对这件事似乎挺重视,走的时候还借走了南修桓的归雁剑。南修桓对此还挺好奇,带着澄空剑跟在了他的身后。
马车果然一如昨日停在原地,南修桓仔细看看,不由皱起了眉,这马车停的位置和角度和昨日简直一模一样,活像是昨日停下便再没动过一样。
孙景姝不曾见过尚霖,尚霖是用一块看上去像是铁质的牌子才敲开了孙景姝的轿帘。尚霖开门见山:“那老道已经死了,手上那本毒经早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半本医书,估计你也不感兴趣。”
孙景姝依然仪态端方,她问:“那按照尚前辈所言,妾身该如何?”
尚霖笑道:“我看那老道八成是把那本毒经带到坟里了,你若是真想要,往南府使劲是没用的,你去挖了那老道的坟没准还快一点。”
这话说得可真是半点都不客气,南修桓听了都想打人,觉得尚霖口中的老道不管是谁,生前身后名如何,交友不慎是肯定的了。
可孙景姝是半点不气,起码表面看起来是半点气性都没有,就像是个绘在纸上的仕女,一笔一划都规规整整,半点出格都瞧不见。
孙景姝问:“那请问前辈,雾山道人葬在何处?”
尚霖两手一摊:“这我就不知道了,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翘辫子的。”
孙景姝脸色一变,她竟还能迅速收敛怒气,仍是半点错都挑不出的文静贤淑:“如此,便多谢前辈告知。”
就这么完了?躲在暗处的南修桓感到十足震惊。
可这事当然不能就这么完了,尚霖送走了孙景姝,说:“这事可没完,这女人八成和韩同一样,都是疯子。”
南修桓的关注点却在别处:“这雾山道人是什么人?”
“一个很厉害的人。”尚霖提起这事似乎还有点忿忿:“我这一辈子也没和韩同分个胜负出来,结果韩同就让这老道士给结果了,当然是个很厉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