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途中,马夫突问:“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姓蛙名狱,正要赶往北州南面,因经雅城,才有此一朝。”
“路过雅城,还以为你是雅城人士呢,只是北州南面无有人家,皆是虎狼妖兽,你去那做甚?”
“我一个亲人在那走失了,急着去寻找!”
“哎!这真是人生悲事,那里可是凶险重重,你一人去,怎能应得周全。”
“亲朋好友怕事,不肯前往,只能一人前去,纵是应不周全,又能怎样呢,这世间又有谁能视亲人遇险而不顾。”
“嗯,是的,是的,那提前祝狱公子寻得家人归来!”
“多谢!多谢!”
一阵沉默,行近一个多时辰,马夫又道:“蛙公子,你可坐稳了,前面便是寒心谷了!”
“寒心谷?”蛙狱疑惑,不知马夫为何要提醒他在这个地方要坐稳。
“正是,那里有一团匪伙,头头叫亮雄天,是名仙人,专拦路人却财。”
“什么?强盗,还有一名仙人!”
“蛙公子莫怕,我们已经打听过了,亮雄天这两天不在谷中,剩余那些虾兵小将还不敢拦我们。”
“嗯,不在就好!不在就好!”蛙狱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还别说,现在一听到仙人两字就有些心虚,毕竟杀了三个了,就怕仇家寻来。
说话间,众人已入谷中。两面几十米的高崖陡立冲天,谷长约两百来米。
“哈哈哈……你们总算是来了,小爷已等你们多时啦!”
突然,一个响亮的声音在谷中回荡。叮叮当当的刀兵相击,百号来人黑压压的将蛙狱他们围了起来。
马夫见一个满脸胡子的中年人,惊道:“亮雄天,你……你没去玉宝城?”
“哈哈哈……我不出这主意,雪家怎会送媳妇和钱给我啊,久闻雪家的小姐雪薇乃是位绝世美人,我早已日思夜想啦,想必雪薇就在轿中吧,快让她出来见我啊!”
蛙狱见对方人多势重,心生畏惧,跳下马车道:“各位朋友,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只是顺路,才顺便坐上他们的骄子。哦!我身上有一些金叶子,反正这玩意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拿出来与大家分享也是应该的。嘿嘿!”
“蛙哥!他们不好骗的,你得当心哩,我爹爹已经将我托付给你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以后可怎么办?”
蛙狱正想交出身上的钱财好离开呢,却忽被雪薇胡来这么些话,唬得他面色一变,情知离开无望了,只将雪薇恨了千百遍。
亮雄天见蛙狱长得英俊,便信了雪薇的话,缩起一双小眼睛,气怒道:“小子,当大爷我是三岁娃娃糊弄是吧,奶奶的,敢跟老子抢媳妇,今天你死定了!”
“朋友,误会!误会!我真不是跟她们一伙的!”蛙狱还想解释,只见亮雄天手儿一指道:“兄弟们,先将这厮给料理了,免得在此鸡叫,听着令人耳烦!”
果真有五大三粗的一伙人向他冲来。蛙狱忙朝一方人少的地方逃去,一拳两脚击退五六人。
“狗日的,还有两下子!”亮雄天眼观手下奈何不了蛙狱,大喝一声向他逼近去。
雪薇的马夫借亮雄天离开这个时机,命雪家保卫们打出一条道来。
蛙狱一心要逃,根本没意识到亮雄亮靠近,正想一个飞脚解决下一个好跑路,可没想刚跳到空中,便被亮雄天一大脚袭来,砰地一声,只将他踢飞出去,恰巧落入雪薇逃出来的骄子里。
“哎哟!”蛙狱疼得惊呼一声。只听夫马大叫:“你们留下将他们拖住!”
“滴滴答答”的马蹄声和轮子的转动声传来,不一会,骄子不仅冲出了强盗们的包围,也逃出了寒心谷,远远的不见有人追来。
蛙狱知道,仙人的速度极快,亮雄天只是一时被人拖住没追来,呆会追来了,凭在马的脚力,是逃不掉的。唯有逃离这马车才能躲过亮雄天,眼观后边还没人追来,便从轿子里猛跳下来,朝一旁溜去。
只听身后传来“哎哟”的一声痛呼,竟是雪薇的声音,蛙狱还以为是自己跳出来一瞬撞到她了呢,也不多想,一股脑逃出老远,才在一个山角下藏下来。
屁股都还没坐热呢,忽见一个女子踉踉跄跄的赶来,脸带着一面微纱,蛙狱心吓一跳,正起身要逃,忽想:“不对,强盗里没有女子,她……她是谁?”眼观这女子粗气呼呼的,显然是个凡人,还不是他的对手,这才重新蹲下身子。
蛙狱还以为她不知道自己的藏身,谁知那女子竟直向他走来蹲在他身旁,也不说话。
蛙狱心头郁闷,小声问:“你……你是谁,干么跟踪我?”
女子没好气道:“怎么?出了轿子就不认人了?”
蛙狱听了声音才认得,她原来就是那雪薇姑娘,刚刚听那一声痛呼原是她跳下轿子发出的:“你不坐马车逃跑,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你当我是傻子!看不出马车逃不掉亮雄天?”
蛙狱听了话,再也不敢小瞧她了,可想起刚刚的事,心中有气:“雪薇姑娘,你我无怨无仇,你刚刚为何说那话害我?”
“还提这事做甚,能活着逃出来,已经很不错了!”
“哼,要不是有你那话,我顶多就失了点钱财便无事了,哪像刚刚,险些丧命,现在又像贼一样躲躲藏藏。唉,又误事了!”
“那……那现在咋办?”
“走啊,难道还在这坐等亮雄天来抓啊?”
“可是我的脚疼,已经走不动了!”
“那你就在这里等着亮雄天来将你抬回去做媳妇吧!”蛙狱起身便要走。
“你……你这人怎这么小气,我刚刚将你从强盗圈里带出来,也没见你城心谢我,只对你说了几句话,你便记恨于心,再说,我又不是故意在害你,之所以那样说,是要你将亮雄天引开,大家才能逃出来。”
“哼,明知道亮雄天是个仙人,却让我去将他引去,这不是明摆着害我又是什么?”
“你之前说过,你买了辆马车,因不会驾,轿散轮翻了,可你在那种情况之下,却一点事都没有,自然不是平常人,让你去引亮雄天最好不过了……”雪薇忽见蛙狱不肯听她讲就走,又道:“看你这走向,对这里根本不熟悉,什么时候进了强盗的窝都还不自知,若没有我,你也逃不掉。”
蛙狱不得不停下脚步,还真不假,刚刚在石山周转了几圈,现在还真不知处在什么位置了,加之强盗的老窝在哪也不清楚,万一走岔了道,那可就羊入虎口了:“那你说吧,到底要怎样才能走出这里。”
“你背我走,我来指路,保证能走出这里,刚刚我已经让马夫将亮雄天引向雅城方向去,一时半会不会发现我们不在轿子里,所以只要走对方向,哪怕慢些,他也追不到。”
蛙狱心中不愿,但想自己媳妇还在鬼王手中,多一分耽误就多一分危险,这才咬牙切齿道:“你对这里当真很熟悉?”
“都什么时候了,还骗你怎的?”
蛙狱背起雪薇,便想起当初背自己媳妇一幕来,不由内心伤感,一言不语,只依着雪薇指路而行,不知行得多远,天光渐暗。
雪薇道:“天快要黑了,有些看不清楚地形,咱们停下罢,等天亮再走,不然走错方向,就得不偿失,反正咱们已逃离寒心谷,亮雄天不会追到这里。”
“寒心谷离雅城也不是很远,咱们走了半天路,应该离雅城不远了吧。”
“还远着呢,咱们先前又没向雅城方向走。”
蛙狱心中恼怒,猛将雪薇放下。
“哎哟!”毫不提防之下,雪薇被摔得屁股生疼,还不明因由,只道:“你将我放下,怎不提前说一声?”
“哼!你指的不是前往雅城的方向,为何不早告诉我,害我背你这么久。”
“你……你又没说要往雅城走,只说走出寒心谷,再者我怕亮雄天追上轿子,见我们不在,返途寻来,所以才不敢往雅城去。”
蛙狱真想打自己一大耳光,之前为何偏偏要上她的轿子,不然没生这事,光凭脚力,现在即便不到雅城,已离之不远了。
蛙狱心急蓝思,不肯逗留,拿出地图翻来问:“你帮我看看,我们现在是在什么位置?”
雪薇看了看,指着地图道:“好像是这里,又好像是这里,这两个到底是哪个还不确定,得需多看些地形后才清楚。”
蛙狱一时头疼,雪薇所指的两个位置去雅城的方向各不相同,一旦判断有误,便将越走越偏离雅城,没确认之下,他可不敢走:“你再看看,看能不能锁定是哪个。”
雪薇摆了摆头道:“远点的有些看不清楚,要是你非急着走,那随便选一个走啊,即便走错,到时再返回来就是了。”
蛙狱气得心头毛躁,掐死她的心都有了。他隐约觉得雪薇知道这里的位置,多半是不想走夜路才不肯讲。
“雪薇,走了这么久,你肚子也空了吧,趁现在还见亮,咱们先去寻吃的。”蛙狱憋着一肚子气开始对雪薇讨好。
“嗯!”
两人开始搜寻,在一个山角旁见两颗土拨鼠的洞,都心喜。
蛙狱寻来一根藤打成结按在一个洞口处,再烧起一打火,把烟从另一个洞吹入,不一会,只见一只土拨鼠逃出,恰被藤缠住,蛙狱快手将其逮了,足有五六斤。
“不错,这么大一只,够吃了!”
在山角下,一个水洼里将土拨鼠除去内杂后洗浄。等在火堆里烤熟时,天已大黑下,月圆东起。
“嗯!味道不错,没想到这土拨鼠竟然这么好吃!”雪薇终于将她的面纱掀开一角,露出玉唇来,在月光之下,唇液撩人,芬芳四逸。
蛙狱嘴上在吃,全心皆在回忆当初与妻子进餐的画面,不由伤感道:“哎!要是有口酒,或许会好受些!”
雪薇听出了他的忧伤,笑道:“有难受,说明还有活着的意义,不然就如行尸走肉了。”
蛙狱听着雪薇这口气,像老的教小的一样,心里老大的不痛快道:“连肉都不会烤的人,懂什么叫活着的意义,赶紧吃你的肉吧!”
“会不会做不要紧,会吃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