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众人往那名乞丐的身边走去,路上,温雅和安画微就一人掏出来一百块钱来。闫知著挠了挠头,也只好掏出来一百块来。
吐死鬼翻遍来全身,也只掏出来五十块钱来:“这个,这个我刚来半年,工资也不高,我一天也就赚个一百块钱,要不,要不剩下的五十块钱我先赊着?”
温雅笑嘻嘻的接过来吐死鬼的五十快来,一边将几人的钱都叠好,一边数落我说道:“别人都知道同情别人,就你像个铁公鸡一样一毛不拔。要是那些有手有脚的乞丐,我肯定不会给,但是这个乞丐他没有劳动能力,不知道多长时间才能吃一顿饱饭。”
我将双手环抱在头后面,缓缓对几个人说道:“你们还给他钱,自己一个月工资不知道有多少啊?也就安画微赚的多点,你们几个怕是人家一个月工资的一半都没有。就这么短短几分钟的功夫,你看看三百五十都有来,你们谁能做到?”
“臭屁。”温雅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
那乞丐看到温雅拿着一叠子钱朝着自己走来,赶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只是举着碗,气若游丝的说道:“几位好心人,给一点钱吧,几位好心人,给我一点钱吧,我有好长时间不吃饭了。”
温雅蹲下了身子,好让自己能平视这个乞丐:“大哥,我看你也就三十多岁,怎么这样了。”
说着,温雅就把手里的钱往乞丐的手里塞。
乞丐一边在木板上磕着头,一边说道:“前几年我在工厂里干活,不小心把腿压断了,我们乡下人,也不知道什么是合同呢。老板给了我两万块,让我自己去医院去看。医生说只能截肢了,一共花了七八万,人家说这能报工伤,我爸妈和老板讨公道,也让人被打出来了。”
他趴在木板上,声音很是悲伤:“我父母身体本身就不好,在家种地一年也没有多少收成,我不想让他们两个养活我,就偷偷托人把我带出来了,我就算要点钱,好歹也能让我父母少辛苦一点。”
温雅握住了自己的拳头,恶狠狠的说道:“哼,这老板心眼也太坏了,你告诉我是什么工厂,我给你讨公道。”
“唉。”乞丐摇了摇头:“这工厂早就关了,老板也跑了,很多人还在找他呢。谢谢姑娘,我有这么多钱,我就能过好长时间了,就是我无能啊,这么大了,连几百块钱都没法给家里人往回寄。”
温雅听着直掉眼泪:“唉,真是命苦,这钱你拿好,我一会儿给你去买点吃的,你在这里等等。”
乞丐又以头抢地:“多谢几位好心人,多谢几位好心人。”
说着,他便把钱往自己的胸口前塞去。
但是我哪里肯给他这个机会,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他的动作一顿,手放在半空中,是往回送也不是,往里收也不是,他手里攥着的那三百五十元就在空中,收也不是,拿也不是。
“小兄弟,这,这是什么意思。”乞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温雅。
温雅拉着我的胳膊:“宿罪,你干嘛啊?平时欺负欺负别人也就算了,连残疾人也欺负?”
我抓着他的手往外一翻,他的手掌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这样的人我可见得多了,手里拿着一个摔碎的破碗,看起来多可怜啊。天天用手代替脚走路,多让人同情啊。可你看这手,连个伤口都没有,看这指甲,剪的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乞丐明显有些慌乱,开口说道:“你,你想干什么啊,这钱,这钱我可以不要,但是,但是你不要打人啊。”
“你还真提醒我了,我今天还就是要打残疾人了。”我松开了手,趁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抢了他手里的饭碗,接着,我把这饭碗高高举起,作势就要往他的头上砸上去。只听“咔嚓”一声,陶瓷碗摔在地上摔成了无数瓣。
而原本还趴在木板车上的乞丐,此刻已经单腿站了起来。
刚才我的动作故意慢了一拍,好让这乞丐有个反应的时间,果然,这陶瓷碗没砸在他的头上,而是砸在了地面上。
“你身手不错啊,这反应速度还用得着这木板车么?”我用脚踩着木板车,当作是滑板一样前后遛着。
“这,你们人多,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乞丐单脚站着,靠在一旁的一辆汽车上。
“你们这些拆白党我还不知道?”我看着他冷哼说道:“你一会儿帮我们办个事,我还可以考虑放了你,要不然,这三百五十就是你的住院费。是你自己动手放下来,还是我帮你正正骨?”
乞丐听到了我的话:“嗨,道上的兄弟啊,我当是什么人呢,等我一下。”
“钱。”我说道:“你还想着吃呢?”
乞丐默默把钱递给了我,我接过了三百五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麻利点,别磨磨蹭蹭的。”
乞丐无奈叹口气:“遇到你们这老合,我这拆白的不也是有苦说不出,等我一会儿吧。”
“去后面脱裤子。”我说道:“别脏了我们姑娘的眼睛。”
“得了。”乞丐说道。
温雅挠着头看着我,半天才说道:“什么拆白,什么老合啊?”
我说道:“都是道上交流的黑话,‘拆白’的意思就是白吃白喝,白拿白要的小流氓,什么仙人跳啊,职业乞丐啊,都算是拆白的。这‘老合’是他误会了,老合指的是有帮派的混子,他把咱们当混帮派的了。”
闫知著拍着我的肩膀说道:“我发现啊,有时候还真不能少了你,混了五年社会,这套东西是一清二楚。但是这钱呢,我得收回来,我一个月工资才多少,我还有女儿要养呢。”
“我还要攒钱买房子呢。”吐死鬼说道:“也把钱还给我。”
两个人围着我要钱的时候,我一指车后:“你看,咱们的职业乞丐出来了。”
这才再看这个乞丐,就发现他的两条腿又神奇的出现了。
“怎么弄的?”温雅说道:“变魔术?”
乞丐耸耸肩:“不就是小腿弯回来,用绳子绑在大腿上,再穿一件相对宽松的裤子么,最后用麻袋一遮,谁也看不出来。要不是这位兄弟罩子亮,我醒攒了,今天一出来就赚三尺。”
“别扯淡。”我说道:“附近这正儿八经的乞丐老窝,你不可能不知道,赶紧带我们去。”
乞丐挠了挠头,一把将乱遭的假发扯了下来,说道:“不意思意思?”
“意思你大爷。”我说道:“赶紧带我去,要不然真让你小子试试残疾人的滋味。”
“走吧,乞丐哥。”温雅说道:“害我白担心你了。”
乞丐一边带着我们往前走,一边对温雅说道:“怎么说乞丐也是我的职业,就说我刚才给你讲的故事,再配上我的演技,是不是感动了你了?其实我也是不偷不抢的,无非就是博点同情,还满足了你的恻隐心呢,你说这也算是我对和谐社会做的贡献吧?”
“快走。”我一脚踢在了乞丐的屁股上:“你这乞丐屁话还挺多。”
乞丐无奈了:“我说这位小兄弟,怎么着也尊重一下我的职业吧?”
一路拐弯抹角抹角拐弯,我们这才来到了一片垃圾池附近。
“诶,那些乞丐都在垃圾池后面睡觉呢。”乞丐说道:“这些老乞丐,要饭都不知道趁早,难怪他们只能要饭呢。今天遇见你这硬点子,我算是栽了,出门没看黄历,不说了,我答应你们的做到了,我能走了吧。”
“滚蛋。”我说道:“别让我看见你。”
乞丐叹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了车钥匙,他一按,就见旁边的一辆别克车一响,锁打开了。这乞丐走上了车,不一会儿就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然后发动汽车,扬长而去了。
“这他吗的什么世道。”吐死鬼忍不住骂道:“乞丐开别克,警察骑自行车。”
“走吧。”我说道:“就是这了。”
我们几个人忍着恶臭,绕过了这个大垃圾池,就见在垃圾池后面是一片废弃的水泥地,有人在后面搭着简易的棚子,不少乞丐正躺在破烂的凉席上休息。
我走了过去,用脚踢了踢一个睡着的乞丐:“喂,这里来过一个女人没有?”
那乞丐微微抬起了身子,看了看我,又往旁边缩了缩,没有说话。
我将吐死鬼的那五十块钱扔在他的身边,又说道:“这来过一个女疯子没有?”
“有。”乞丐说道:“怎么?”
“闫队长,照片。”我说道。
闫知著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王婉容的照片来,递给了我,我又扔到了这老乞丐的身边:“是这个不?”
老乞丐拿着手机看了看:“这么漂亮的娘们怎么可能来这,这不是逗坏我了么?”
“那个娘们让人打了,脸上胳膊上都是伤。”我说道。
“好像是有一个。”老乞丐说道。
我又扔了一百:“那就得了,带我找到这个女的,我再给你一百。”
“当真?”老乞丐说道。
“合吾,还能放你鸽子?”我说道。
“自己人啊,走吧。”老乞丐磨磨唧唧的站起了身子:“别说,最近这几天,还真有那么个女疯子,天天和我们这些老棺材瓤子混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