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司机大聚会
作者:月半墙      更新:2020-01-22 09:52      字数:3281

“这是干什么呢这么热闹?”我挠了挠自己的头:“赶庙会呢?”

“别瞎说。”温雅连忙堵住了我的嘴,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人家办丧事呢?”

听到了温雅的话,我这才赶紧抬起头来看,果然看到了小道两旁的墙壁上,立着一个个白色的花圈,有写“永垂不朽”的,有写“万古长青”的。再往前看,路旁一条小胡同口,却是围满了人,有进的有出的,有悲伤的也有暗地里偷笑的,看样子苦主正是这个巷子里的住户了。

“不是?”我扒开了温雅的手,问道:“咱们这是来吊唁谁啊?”

“是来吊唁,也是来调查。”温雅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开口说道:“这是出租车司机谋杀案里的第一名死者,就是赵康宁的丧礼。”

“第一名死者?”我问道:“你的意思是又死人了?”

温雅轻轻点了点头:“没错,我们在榆州河上游又发现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是赵康宁的,但是后备箱里又多了一名死者,死亡三天了,目前还不能确定身份。我们想,这两名死者之间应该是有共同点的。”

闫知著尽量将车贴近墙壁,以免影响别人通行,他将车钥匙挂在腰上:“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东西,走吧,我们进去问问。”

我看着闫知著摇摇头,靠在墙上说道:“闫队长,现在人家还在办丧事,你以警察的身份去,怎么可能问出什么事情来。况且人死为大,别人知道了你是警察,指定是挑他好的地方说,你们指望能调查出什么来呢?”

“依你看呢?”闫知著倒是看向了我。

“以朋友的身份去再合适不过了。”我打了个响指说道:“出租车司机么,经常拉活,认识三教九流的人并不为过。问题是你们想知道什么?”

闫知著皱了皱眉头:“目前我们也没有具体的方向,能问出什么来算什么吧。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看看他和张卡德之间有什么相同的地方,你大概明白我的意思就行,走吧,过去看看。”

伴随着唢呐刺耳而悲怆的声音,我们几个人冲着那条小巷子走去。

这是一片小二楼的建筑,独门独户还带着一个不小的院子。站在二楼,可以看到左右领居家院子里的情况。此刻家家户户的门都紧闭着,不过这个视角倒是可以看到,一些邻居这正站在院门口的房顶上,观察着苦主家里的情况。

“还好今天都穿着深颜色衣服。”闫知著说道:。

往小巷深处走去,两侧画圈上挂着的挽联随风飘动,吹拉弹唱的就站在小巷当中,苦主家的大门是开着的,探头往里面看去,可以看到院子中正摆着一口棺材,棺材的盖子是合着的。棺材旁边,则是搭起的一个小棚,苦主正跪在里面,正当中长明灯燃起,一幅黑白肖像正挂其中,肖像下是一个大香炉,里面插满了香。

“亲友吊唁,上前取香。”一名阴阳先生站在门口,见我们进来,朗声喊道。

我们几人取了香,两侧的苦主便嚎啕大哭了起来,闻着无不动容。

“上前三拜,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跟随着阴阳的喊声,我们给赵康宁鞠了三躬,将香插在香炉上。

“家属答礼。”阴阳先生又喊道。

两侧的苦主纷纷叩头还礼。

礼毕,我们走出了简易的灵堂,我就听到其中一位苦主嘀咕道:“看时间到点了吧?怎么还有来吊唁的,这可得单加钱啊。”

我扭头仔细看去,才发现这几位都是二三十的汉子,赵康宁也就三十二,哪儿来这么大的儿子。再看去,才发现这些位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别看哭的撕心裂肺,但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我顿时明白了,这些位是专业哭丧的。

闫知著左看右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调查,我拉住了闫知著的胳膊,对其说道:“等等,我给你问问是怎么回事。”

闫知著看向了我:“你有门路。”

我点了点头:“你等着吧。”

将闫知著等人让到一旁,我看院子里也没什么人,于是一边往出掏烟,一边往阴阳先生旁边走去:“辛苦辛苦。”

正所谓见面道辛苦,必定是江湖。我这是和这位阴阳先生表明了自己的江湖身份,好能搭上话。阴阳先生听到了我的话,接过了我的烟来说道:“兄弟,怎么有事?”

我点了点头说道:“合字,您老是做金点的?”

这位老先生见我会江湖黑话,立刻笑着说道:“唉,我就是个团春的,近来生意不好做,我来挖个点,刚结了头道杵,等着绝后杵呢。”

这自然是一套江湖黑话,做点金的意思就是算卦看风水,引申一下就是阴阳先生,我问他你是阴阳先生么?对方回答,唉,我就是个说相声的,最近生意不好做,我过来敲点钱,主顾刚给了一次钱,我们这等着给最后一次钱呢。

“这倒也不算是跨行,说相声的和算命的本来就是一家,学的都是那些玩意。”我凑过去说道:“既然都是合字,周围又没人,我也就不和你讲春典了。死的不是他家顶梁柱么,怎么不见老人小孩,尽是你们在灵堂呢。”

这阴阳先生狠狠抽了一口烟说道:“主家的事情本来咱们也不好过问,但这个人是枉死,听说生前也是个打老婆骂孩子,卷丈人坎爸爸的主,遭人恨,嫌晦气都不敢来。死了哪儿有有人愿意哭他,这不花钱请我们来哭丧么。”

顿了顿,阴阳先生又说道:“主顾把事情全权交给我负责了,就今儿一天,我在这盯了一上午,吊唁的亲戚没几个,全都是吊儿郎当的主,你说咱们都是下九流,谁也别看不起谁,可这些人就是普通的混子,连春典都不明白,我讨个大说是你哥哥,这套行话是真没落了,江湖人可不多见了。”

我抽着烟说道:“要不是苦命的手艺人,谁会这玩意,要嘛就是干掉脑袋生意的。不过你说啊,这开糖色轮的,认识的人也不少啊。”

“那倒是,出租车司机嘛,认识的人多不奇怪,不过就是不认识什么大人物,正经有能耐的大人物,那都是有专门的司机的。”阴阳先生说道:“不过呢,来的大多数都是同行,都是跑出租的。”

阴阳先生看了看表,开口说道:“不说了,眼看天都擦黑了,估计是没什么人来吊唁了。您了出了巷子往右走,前面一片空地,摆了十来桌,你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吃饭。我先甩个蔓儿,我是顺水蔓儿的。”

“刘大哥。”我喊道:“我是跟头蔓儿的。”

“张兄弟,你先请。”对方说道。

我点了点头,带着一行人往外走。

闫知著问道:“我在旁边可悄悄听了半天,什么乱七八糟的,听都听不懂。”

我回答道:“江湖黑话,一般都是过去混社会的,卖艺的或者是手艺人的一套交流方法,相当于什么量子理论,量子纠缠这类专业性很强的话,只不过现在社会生产力上来了,会这套话的人越来越少了,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不过呢,这个阴阳倒是告诉了我不少事情,这个死了的赵康宁风评可是不怎么的啊。也是个混不吝,一天到晚不干正事,找乱七八糟的狐朋狗友瞎闹。看见灵堂的那些人了么,都是专业哭丧的,不是赵康宁的亲属。”

闫知著说道:“刚才我也注意到了,资料上显示,赵康宁只有一个女儿,那些人一个个披麻戴孝的,这是当赵康宁的儿子了。”

“他们赚的就是当儿子的钱。”我说道:“不过那个阴阳倒是告诉我,前面做着饭呢,来了不少开出租车的同行,要不要过去看看。”

“看,当然要看。”闫知著斩钉截铁说道:“这次的案子针对着就是出租车司机,现在这么多出租车司机聚在这里,当然得去问问。推理者说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关联。或许我们能知道,上一个死者到底是谁。”

顺着小巷子出来,我们继续往小道深处走去,走了约有一百米,就听到了叽叽喳喳的声音,与此同时,一股股的香气从一堵墙后面传来,看来就是这里了。绕过了这堵墙,就看到墙后是一片空地,周围是一片废墟,看样子是拆迁后还没有来得及修盖。

十几桌就摆在空地上,粗略看去男人居多,偶有带着小孩来的。男人们一个个光着膀子吃着,一个个也是汗流浃背。远处停着一排排出租车,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在开什么出租车司机的会议呢。

“走。”我往前走去,随便找了一桌坐下,桌子上的东西已经吃了大半,倒是旁边的大锅里还煮着面,旁边摆着杂酱,看样子是管够。

我拍着旁边一人的肩膀说道:“兄弟,来晚了,你们吃的倒是快啊。”

那人回头看了我一眼,端着碗问道:“你,你是?”

“我啊,去年在青年路咱俩见过啊,你看你忘了不是,我,开出租车的小张啊。”我一边招呼人给我端一碗面,一边说道:“今天我看全市的出租车司机都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