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淡。”一名戴着大金链子的光头开口说道:“兄弟你开出租车没多长时间吧,这才来了多少人。这有啥的,你是没见过当年高考的时候,那考点外面才全是出租车,都是家长雇的,停在那里就最后接一下孩子,你猜能给多少?三百。”
“那两天我可是一天赚三百。”光头把碗往桌子上一放,喊道:“大师傅,加面加面,多给我闹点辣酱。”
看这几个人倒是没有见外,估计这一桌子的人也不是都认识的。不过这倒是也好,不论我怎么胡说,也不会有人拆我台了。
我一边接过了碗筷来,一边叹气说道:“赵哥身前也算是体面人,怎么突然一下子就没了呢?是脑血栓了脑溢血了,还是怎么滴了?”
一名瘦的像是麻杆一样的司机,剥着一大瓣蒜对我说道:“这小兄弟,我怎么听的可不是你这样说的。我听有的司机和我说啊,这赵康宁是又了外遇了,让人家丈夫追,结果慌不择路,直接从楼上摔下来摔死了。”
“我怎么听说是病死的?”
“不是吧,不是说是让女儿气死的?”
一时间众人连吃带吹,短短几分钟时间,赵康宁倒是已经有了不少种死法。我自然是知道赵康宁死亡的原因的,我就是要看看,这里有没有人知道赵康宁死亡原因的,如果知道的话,或许就能找到其中的关联。
此刻,正巧另一桌的一名大叔来盛面,他的脑袋上戴着一个大草帽,倒是显得十分个性。
草帽大叔一边盛面,一边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是听风就是雨,我跟你们说啊,这赵康宁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了。”
我一听,感情又是个编瞎话的。
“吃你的面吧。”光头说道:“你这是纯粹扯淡,死在女人的肚皮身上你都知道,好像是你当时就在场呢,咋了,你躲在床底下偷听了,还是去的是你家啊。”
听到了光头的话,众人哈哈笑了起来。
草帽大叔被气的满脸通红,面也不吃了,他把碗往旁边一放开口说道:“你个光头啊,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说别人什么也不知道。我怎么知道的,他两天前联系我了,我怎么知道,和你们说个正经的,你们就知道听这光头忽悠。”
光头的气也上来了,说道:“我这人可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我不知道他怎么死的,所以我就不说,你这一张口就是人死在女人肚皮上了。你现在可就在人家的桌子上,你说这话得是有证据吧?”
“当然有了。”草帽大叔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来,开口说道:“我怎么没证据?这就是证据,那天他给我打过电话。”
两天前,也就是九月九日,那天下午的三点,好像正是赵康宁死亡的时间。与此同时,也是张卡德开车去龙华街的时间。从这一点来看,这个草帽大叔编的时间好像还是挺靠谱的。
“就是这个。”草帽大叔拿出了他的老人机来,开口说道:“你们自己看看,这个电话号码是不是赵康宁的!这是不是赵康宁的手机号。”
瘦麻杆接过了手机,又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一边对比一边说道:“还真是,这个号码的确是赵康宁的。”
“打个电话怎么了?”光头说道:“谁知道是什么时候打的。”
瘦麻杆说道:“九月九号早上八点。”
我脑子一转,九月九号早上八点,那个时候赵康宁的确是还没有死。难道这个老头知道什么内情?
“他和你说什么了?”我看着草帽大叔说道:“就这么一通电话,我们怎么知道你和他说什么了?”
草帽大叔拿过了手机来,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往旁边坐一坐,我好好给你们讲一讲。”
我一边吃着面,一边听着草帽大叔给我们讲故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瘦麻杆倒是挺感兴趣的,赶忙问道。
草帽大叔却是不慌不忙,走到旁边拿起了自己的碗,这才对众人说道:“两天前的早上嘛,那天我没出车,我儿子开车和同学出去玩了,我就在家里休息。八点钟左右,这个赵康宁就给我打了个电话。”
草帽大叔刺溜吸了一口面:“赵康宁问我中午有没有时间来接个人,他说和人约好了,但是家里突然有事情耽误了,去不了了,就问我能不能帮他送个人,说是送一趟不白送,地方是有点偏,但是给四百,你想想,你一天怎么能跑四百?现在这些网约车闹的,出租车都没什么生意做了。”
“送人?”我开口说道:“在什么地方接人,送到什么地方去?”
草帽大叔看向了我哦,开口说道:“你这个小伙子倒是很心急啊,可惜早就没这个机会了,我和你说。”
“四百?”光头依旧在置气:“四百也得看去什么地方,你要说是从榆州市到龙城市,就是给我八百也不去,你得看去什么地方啊,要是差事那么好,为什么赵康宁自己不做呢,反而要让给你,这是不扯淡么?”
草帽大叔说道:“从锣鼓巷上车,往榆州河上游,西赤土村子往下,你开出租车多少年了,你自己说,合算不合算?”
“合算啊。”几人纷纷说道:“油钱来回一趟也用不了一百,就按照一百来算,还净赚三百呢。这活计合算啊,赵康宁不去啊。”
“都说了人家有事情了。”草帽大叔说道:“要不是我儿子和同学出去玩了,我车不在,这趟生意说什么我也得拉吧。可惜了,和这个小兄弟一样,当时我也问了,就这么一天么,送过去不用接回来么?赵康宁说不用。我们就闲聊了两句,接下来是重点,你们可要听清楚了啊。”
“说吧。”瘦麻杆又剥了一瓣蒜:“别卖关子了。”
“我就闲聊了两句,说最近的生意不好做了,问赵康宁这么不做这个生意,有空晚上一起出来喝一杯,都是客套话。”草帽大叔开口说道:“结果赵康宁好像确实是有事情,他有些生气,他跟我说晚上要去玩女人,问我到底做不做,不做他就找其他人了。我没有办法,所以只好拒绝了。”
“他很生气?”我继续问道。
草帽大叔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火,好像是挺着急找人的吧,后来我只能说让他找别人吧,然后我就挂了电话了。”
听到了这里的时候,我已经能确定了。之前和小刘看监控的时候,小刘一共放了两段监控记录,从监控记录上看,一段是张卡德的车停在了锣鼓巷,接了一个什么人上车。而那个位置正好是没有摄像头的位置,因此看不到上车的人究竟是谁。
那么也就是说,只要谁接了这个活计,那么其实谁就是死者?
想到了这里,我立刻往闫知著坐的那桌走去。
“小兄弟,怎么了,饭都不吃了?”草帽大叔说道。
“是不是也着急玩女人啊。”光头哈哈笑了起来。
此刻天已擦黑,毛毛小雨下了起来。闫知著还在和几个人套近乎,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我拉了拉闫知著的胳膊,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道:“我可能找到他们之间的关联了。”
“什么?”闫知著站起了身子来,跟我走到了一边。
我开口说道:“看到前面的那个老头没有,就是戴着草帽的那个大叔。他刚才在饭桌上对我们说,九月九号早上八点,赵康宁给他打了个电话。赵康宁说有个好活计给他做,送一个人到榆州河河畔,西赤土村子下面那里,给四百。”
“而上车的地方,就是锣鼓巷。”我说道。
“什么?”听到了这个,闫知著立马走向了草帽大叔,开口说道:“九月九日的早上,赵康宁是不是给你介绍了一个活计?四百块钱去榆州河畔,从锣鼓巷出发?”
“是啊。”草帽大叔吸遛着面条:“不是,你们几个怎么都一惊一乍的,一天四百块钱是挺多的,但是都这个社会了,也不至于听到四百块钱就和丢了魂一样吧,年轻人还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要是我说,我曾经还拉过一次一千块钱一趟的活,你们俩还不得当场吓的尿了裤子?”
闫知著严肃问道:“他让你去锣鼓巷接人,是什么时间?”
草帽大叔依旧吃着面条,开口说道:“中午十二点左右,他就是说那个时间,要是我到了人没到,就等一会儿。”
“说没说这个人长什么样子?男的女的?身高是什么样?给了你相片没有?”闫知著接连问了一堆问题。
“不是,你是警察啊?还是查户口啊?”草帽大叔说道:“这咄咄逼人的架势,你是来吃饭的还是来吃人的啊?”
“后来你没有同意,是不是他找了别人?”闫知著没有回答草帽大叔的问题,反而是开口问道。
草帽大叔站了起来:“是啊年轻人,你这么爱问问题,你问死去了的赵康宁好了,老追问我干什么?”
“张卡德!”闫知著说道:“你们谁认识张卡德?”
“不认识。”几人纷纷摇头。
闫知著拿出了自己的警察证来,对着周围的人喊道:“吐死鬼,安画微,温雅,把你们的警察证亮出来,我们是警察,现在所有人都呆在桌子上不要动,宿罪,我手机里有张卡德的生活照,你按个给他们看,我想,赵康宁一定是认识张卡德的,那么也就是说,赵康宁也是被上一个人叫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