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每次都不让人睡个好觉。”小卫打着哈欠，已经带着卫二往楼上来了：“这群人还真麻烦，你说每天有吃有喝，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吃，这生活有什么不好的啊？你说他们一天起来，都喊个什么劲儿啊。”

卫二试着分析道：“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会喊吧。吃了就睡，睡了就吃，这不和咱们村里养的猪差不多么？”

“当猪还不好。”小卫说道：“要是有选择，我也选择当猪，还用在这里值夜班？大不了就是过年了脖子上那么一刀，死得痛快点也算了。其实这人啊，和猪没有什么区别，猪长膘和人工作是一个道理，都是坚持着到最后那天的到来，人脖子上，最后也少不了这一刀。”

“行了行了，大晚上的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好喊的。”小卫往自己的身后一指：“老规矩吧，你去那边，我去这边，看着点，不要让他们自杀就行。”

卫二按下了密码，用一只手电筒透过门上的铁栏杆往里面照去。

二楼的宿舍不大，只有一楼的一半大小，但是每个屋子里只有一个人，倒也不显得拥挤。和一楼公共的厕所不一样，二楼的每一间屋子里，都有一个独立的厕所，马桶就按在床边上。

也难怪卫二觉得这些人活的和猪没什么区别，因为除了一张床和一个马桶之外，这些屋子里就再也没有了其余的摆设。如此，倒是显得这些不大的房子更加空旷了。此刻喊叫声依旧是不绝于耳，震得两人的耳朵都疼。

这些在二楼的盟友，“待遇”倒是也不一样。

有的人站着，有的人躺着，还有的人直接被绑在了床上，嘴里还塞着毛巾。

卫二刚来的时候并不习惯，甚至觉得这些场面有些渗人，还是他表哥告诉他，这些人脑子都有了问题，如果不绑着，他们很可能会自杀。他们的工作就是，时不时看着这些人不要自杀就好。

比起一楼的那些盟友来，卫二相信，楼上的这些人更像是他们村里人口中的精神病，也就是疯子。

卫二倒也不靠近，只是用手电往里面照射，屋子空旷，借着手电筒的光亮往里看，那是一清二楚。

“诶……”

卫二往走廊深处走去，手电筒却冷不丁的照射到了一个人脸，他吓了一条，下意识的喊了一声。

“怎么了卫二？”小卫在另一头问道。

“没，没事……”

卫二这才看清楚了这个人脸，这不是别人，正是今天刚被送上来的王麻子。此刻这个王麻子正站在门后，一张脸正对着窗口的铁栏杆，将屋子堵了个严实。

“不睡觉，干什么呢？”卫二问道。

王麻子开口说道：“我睡不着。小同志，你看我像是精神病么？我儿子说了会来接我的，他就一定会来，你们要相信他。”

听到了王麻子的话，卫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摇摇头说道：“老人家，不要想那么多，好好睡觉吧。”

小卫已经赶了过来。

卫二也往外走去：“没什么事，那个王麻子站在门口不睡觉，吓了我一跳。表哥，我看他不像是精神病，之前也很正常，为什么被送上来了……”

“不要多管闲事。”小卫说道：“不是告诉你了么，就算是杀人了放火了你也不用管，管好自己就行……”

脚步声逐渐远去，王麻子这才退到了床边，而在门旁，一个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多谢了。”宿罪道谢。

原来，当听到了脚步声之后，宿罪被堵在了二楼，根本没有什么地方可去。时间紧急，他只好随便躲进了一扇门里，没想到正是王麻子的房间。王麻子为了掩护这屋子里的宿罪，故意站在了门口，用自己的脸挡住了光线，让卫二看不到屋子里的情况。

这无疑是一步险棋，因为时间上根本不允许两人将外面的门闩插上，好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王麻子身上，卫二倒是没有注意到其实门闩根本是打开的。

脚步声已经消失不见，整个二楼伸手不见五指，宿罪的心却是放了下来。

王麻子摇了摇头说道：你不用谢我，我应该谢谢你。他们都觉得我疯了，其实我清醒的很。”

“放心吧。”宿罪说道：“你迟早会自由的。”

“我在这里等了一年了，每时每刻我都渴望着自由。”王麻子说道：“我不相信小麻子就这样把我扔在这里了，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要出去找到他。孩子，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但是如果有出去的机会，请带上我一个。”

宿罪点了点头：“您就好好在这里养着，相信我，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能出去了，在这之前，你可千万不要倒下了。我这次来，是来找一个人的。他叫做张陌生，人胖胖的，一百五十多斤的那个。”

“我知道他。”王麻子说道：“和小麻子年龄差不多大，不住在这边，在那头倒数第三个屋子。不过晚上的时候，我看到他被几个教官绑着的，不知道他在这里多久了。”

“谢谢。”宿罪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去看看他。”

“嗯。”王麻子说道：“其实该说谢谢的人是我。别人都觉得我疯了，中午的时候只有你相信我的话。”

宿罪心中此时不由五味杂陈，没想到自己中午简单安慰王麻子的一句话，竟然会在此后帮了自己。

重新插上了门，宿罪往另一头去。

他小心翼翼，生害怕又让这些人叫喊起来。

不过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些人只会叫喊了，因为这些人被绑在床上，嘴里还插着毛巾，他们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叫喊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宿罪觉得，那些人可能是真的已经疯了。

他轻轻打开了门，转身走了进去。

“张陌生？”宿罪小声问道。

“啊！呜！啊！”声音从一旁的床上传了出来。

看来张陌生也被绑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