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危安排的人不一会儿便来了，十人，气质虽说算不上小家碧玉，但比之外面的村妇又好上无数倍。释方安排她们先去给士兵们洗衣服，然后是搞卫生。

“国使大人，这不合规矩。”十人中那个站在前面二十岁出头的女子说道。

“你的名字？”

“小女子叫惠莓。”

“怎样才规矩？”

“我们是伺候大人您的，不是给人洗衣服的。”

“那你回去让那些洗衣服的人过来。”

“我们这里没有洗衣服的人。”

“你们是教坊司的人？”教坊司的女子都以花名为姓，依等级高低各有不同。

“大人你知道？”

“我知道你们身份高贵，不过我也不要你们伺寝，只要你们做些杂活便可。本大人一言九鼎。”

“那好吧。大人既如此说，我们记下了，还望大人不要作贱我们。我们也不会怠慢大人一行。”

“现在不是讲条件的时候。”

“姐妹们跟我上。”释方的话，十人都听见了，却是有高兴的有悲哀的。释方把她们的样子一一记在心里。那些女子初时还有些扭捏，后来做起活来便好了许多。衣服洗完了，然后洗地，不过却是要按释方的要求来。

“以这包药水，兑开百倍，浸泡地面。”释方亮出一个皮囊。

“大人，我们有薰香。”

“我也有。动手吧。”释方把皮囊丢给惠莓。

“姐妹们退后。”惠莓下定主意，说道。

释方只见她用手一压，皮囊里的药液带着浓香冲了出来，然后分别滴入呈水的木桶中，手再一招，水井里的水注入木桶中。

“不错，先等药液混合一会儿。你随我来。”

释方的屋子室内

“你是什么境界？”

“我也不知道。”

“我看在三境左右，没人教过你？”

“是的。”惠莓毫无征兆地声音低沉起来。

“我指点你，你以后尽心替我办事。如何？”

“没有不尽心，只是这十几天？”

“时间不是问题，我只是指出你修行的问题与前路，我们属性不同，我也教不了你什么。”

“那，成交。”惠莓抬起一只手说道。

“成交，现在出去把地洗一遍。”释方与之击掌约定。

释方用的药水可以杀虫防虫，而不伤人，自然是极好的。

下午的时候，闻舒便来到了四夷馆，还带来了春红与英红。二女当然是来帮忙的，现在药师殿里的炼药师完全足够天都学院日用。另外的，释方在这一个多月里也炼了不少高阶灵药，应该够用的。两人进到四夷馆后，马上进行了香薰的工作，这事上午没法进行，主要是卡罗以及随身的侍女都睡下了。

这些事情当然不能让惠莓等人知道，所以直接打发她们走了。就连健驼罗国百来人的晚饭都是自己做的。这些事情，释方都是与杰斯罗商量过来的，不过杰斯罗却无所谓，一切都听释方自便。这一方面可能是杰斯罗来前，上面有交待，也有可能是觉得这没什么，反正不是自己的事情。释方觉得自己一时想太多。

夜里的时候，释方终于把一行人都聚齐，然后开了个宴会，火堆在院子里烧了起来，各种蔬菜与肉类都是释方让闻舒采购的，不但买的量很大，还连续十几天订货，快把那些老板乐坏了，就好像看见了一个个冤大头。释方与闻舒当然不是冤大头，只是抢占了稳定的市场，也算是给一众护卫辛苦的奖赏。

卡罗的侍女跳起了舞，卫士们唱起了破阵歌，一时之间，邻着四夷馆而住的大小官员都听见了歌声。当然也有略尴尬的时候，那便是当侍女们邀释方跳舞的时候。释方不会啊，不但释方不会，闻舒也不会，春红英红也不会，最后还是英官与惠莓各来了一段才算掀了过去。

惠莓并不是自己来的，而是领命前来查看的。谁让这歌声扰民呢？这一场欢宴结束后，她也没走，而是留了下来侍寝。

“早上的时候不是说好了，不用你们侍寝吗？”

“我觉得侍寝会得到大人您真心的教导，所以我才决定要一个人来。”

“我怕你一个人受不住啊！”

“那我再几个姐妹来。”惠莓的脸一下白了，咬了咬牙。不过释方却是猜她知道自己与四夷馆馆主的对话，所以脸才会白的。

“不必了，你上床吧。”

“哦。”惠莓的脸色又恢复了正常，坐在床上。

“现在我给你讲法。你应该是风属性吧？”

教坊司的女子，多数是犯官的后人。家里有人当官，那便有条件上学，应该学过歌舞。这也是婆罗大陆多数有机会上学的女子都会学的课程。以天都学院为例，如果有风属性，有一境水平，那天女系都会招收为学员，其它没有风属性的女子，大多进了命礼系，主要学习礼法，二年级开始兼学歌舞。其它学院也大体如此。

“是的，大人。”惠莓的心也摆到了正确的位置上，回答道。

“由于你是自学成才，那我先替你导正一下各境界的修行。”释方自然不会说是有人教惠莓，那样的话，无论哪一种结果都不好。因为按理来说，教坊司中人是不能修行的。哪怕是入司以前便会。而惠莓在释方面前使用法术，一是来得到上面同意的，二来是为了使同行姐妹的劳作轻松些。

第一层境界，是身体与灵气相合，得到身心极大的舒适。惠莓这时才明白，原来老师说的不断练习原来是想达到这样的目的。同时释方也讲了第一境的劫数，由于人体得到灵气的浸润，所以各种感观都会得到放大。比如你听到了一些平时听不到的话，那些话是一些秘密或者是对你的伤害。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使你的欲望超出了自我内心所能控制与化解的程度。这便是一种劫。

第二层境界便是自我精进。唯有无所畏惧勇敢地面对才能精进，不会沉迷。许多人在第一层境界之时，就像获得了超人的能力，然后便去炫耀，若不加以收束精进，那也便到了尽头。释方突破第一层境界正是来天都城的路上，那时一切都是新奇的，但释方收束住了自己的内心，战胜了许多困难这才在刚进入三星殿时便突破了第二层境界。而惠莓也是一样，那时的她刚学会法术不久，由于在教坊司内，必须小心翼翼，有几次差点被人发现，后来才成功突破二境。

第三层境界，是神识化形，当灵气积累到一定程度，身体达到某种状态，力有余神自足。神识的出现同样便灵气的形态发生变化，这个过程谁也说不清要多久。释方当时应该是在准备两大学院的赛艇比赛，自然便破关精进。

释方说完三层境界，便闭口不说，一是怕打扰到惠莓领悟，二是释方的重点是讲过去修行的种种，而不是指点惠莓未来的出路。那是她师父的责任。

“没了。”

“你现在是三层境界，修行到这里便可以啦。以后还需你自悟。”

“那你是几境？”

“我是五境修为。”

“那为什么你不给我讲？”

“你是风属性，我是火属性，两者的领悟与修行是不同。”

“哦。那我走了。”惠莓想着释方之前说的话。

“今晚就留在这里吧。”惠莓正打算回去展开领悟，释方突然来了一句。

“你要干什么？”

“你现在离开吗？”释方当然只是试探惠莓。若是惠莓有心要离开教坊司便会自荐枕席取悦释方，这也是许多女子离开这里的手段。释方现在是国使身份，向帝国求取一个教坊司的女子，帝释天自然会乐意奉送，这样惠莓便可以离开这里。只是若她不想离开，那便不会。同时释方也想到了安度罗一族的那些少女，心中发出一声叹息。

“我还是回去吧？回去想想大师说的话，想来大师也不会对我怎么样？”惠莓略显尴尬答道。她领命前来不过是上面给了好处，要打探消息，并不是真的准备好了要牺牲自己，取悦释方。

“你错了，你若愿留下来，那我可以教你更深一层的法术。怎么样？”释方见惠莓听法以后，一下子便明白，同时没有陷入深思，知道要么是修为到了，曾经想过这些事情，要么是老师教得好。

“大师，大师，我看还是算了。下次我不懂了再来请教你。”惠莓眼中的释方就是色小孩，顶着教授法术为名的流氓，自然不敢多留。

“那你走吧。不过今晚的事不要向别人提起。”释方又恢复了一派德高望重的样子。

其实惠莓自幼长在教坊司，没有多少机会接触男子，后来接触的也都是官员一类的人，在男女之情这方面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杰斯罗看着惠莓捏着衣领逃出了释方的房间，然后记下了一笔。健驼罗国内来的人听话是听话，但释方总是有点怪怪的感觉，原因便在此处。他们完全没有反对，或者是不同意见。这在生人之间往往是做不到的。

第二天一大早，释方站在院中向着东边日出之地练功，全身紫金光芒流转，三昧真火功法又上了一个台阶。昨夜他第一次对别人说法，事后也总结了四境的修行，这使他对于功法的领悟又上了一层，如今全身的灵气经过三昧真火的提纯忆经由赤红变成了紫金。神识更加凝实，尝试凝结出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