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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真的是听令尊提到过，才向王爷举荐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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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莹听了这话瞬间就坐直了身子，张口几次说不出话来，最后萎顿地又倒了回去：“是……是的，不过……爹只提过一次，我只是……恰好路过中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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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赞皱眉沉思了片刻，迟疑道：“夫人可还记得当时令尊是同何人说起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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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子虚乌有的事，让她现去哪儿找个替罪羊？玉莹欲哭无泪，暗暗埋怨自己当初就不该多事，等着百里赞自己上门来不就好了，结果弄得现在收不了场，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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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王爷既然能打着我旧友的名号来下反间计，该是与他熟识，夫人以前也说过，三王爷与太子是一伙的，那么身为太傅的皇甫大人，也极有可能见过我那旧友，说不定当日与令尊交谈提起我的，就是他。”百里赞并不知道玉莹在苦恼什么，只当她是努力回想，于是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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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天上掉现成的替罪羊？玉莹眼一亮，脱口而出：“那人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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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赞答道：“他只对我说自己字符之，至于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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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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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莹气息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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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三皇子康敬焕麾下、素有鬼才之称的毒谋士——山简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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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敬颉身边虽有东宫僚属百多人，但论智谋，绑在一块儿也未必赶得上山简，从前还在东宫的时候，玉莹就常听康敬颉说山符之足智多谋且用计狠辣，是个成大事的人，可惜不知道为何会甘于蛰伏在康敬焕的帐下，若不是有他这个太子慧眼识珠，这一辈子也就是个食客而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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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去年除夕，玉莹见到三王妃的时候，就萌发了要将山简从康敬焕手中骗过来的念头，但山简这个人长什么样性格如何，她却是一概不知道，单凭一个“想”字就要挖人墙角，无异于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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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玉莹仍然将他写进了名单，作为将来要反间的目标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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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自己还没找到突破点去反间他，他倒先下手为强，在武王府里动起了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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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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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莹猛然惊觉自己反应过于激烈了，虽然外间的百里赞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听她半天不吭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都从椅子里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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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事！”玉莹匆匆整理头绪，如果这是山简的反间计，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先生确定那人字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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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赞自然听出她的紧张，于是郑重其事地回答：“是，符箓的符，之乎者也的之，我与他交换过诗笺，符之不但擅诗文，文采犹在子成之上，而且写得一手好字，比之历代书法大家也不遑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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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对了，就是这样！玉莹为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激动得手都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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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擅诗文，所以与康敬焕投缘，寄身三王府之中；因为与百里赞曾有交情，又不曾通姓名，所以康敬焕才能顶着他的名号来下反间计；因为向来用计狠辣，所以即使是暗算朋友，也脸不变色心不跳，更加会挑在自己临盆前夕挑拨他们夫妻关系，只要能达成他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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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做得到这些事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山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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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莹顿扫坐月子的憋闷情绪，一下子变得神采奕奕起来：“既然人家战书都下到门口了，哪有避而不战的道理，山符之既然喜欢反间计，咱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也尝尝被人反间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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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赞摸了摸下巴，略显遗憾地道：“不瞒夫人，我也这么想过，但太子在王府有内奸，我们在东宫却没有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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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没有？”玉莹愉快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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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没有比她这个前太子妃更可怕的眼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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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老三来喝满月酒？”听了她的话后，康敬绎满脸疑惑，“我和他素来不亲，话都没说过几句，请来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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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还没出月子，玉莹暂时还得住在耳房，康敬绎嫌主厢一个人睡太冷清，就搬了枕头被子也跑过来住，还被玉莹朝笑说“当初谁说怕和人抢床的”——当然，笑过之后就被按在床角狼吻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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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莹坐在摇篮边哄孩子睡觉，头也不回地道：“不光要请三王爷，还得请太子，包括七王爷在内所有行了冠礼，出宫开府的王爷一个不落都得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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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敬绎下意识地皱起眉，显然是不太情愿，但也知道玉莹做事总是有目的的，便问：“你想勾搭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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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莹扑哧一声笑出来：“王爷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喜欢的是英武伟岸的男子汉，放着王爷这现成的大将军不要，跑去勾搭一条豆芽菜，有什么意思？莫不是炒熟了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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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敬绎被她夸得心花怒放，干咳了一声，故作严肃状：“那你让把他们都请来，是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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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莹轻轻咬着摇篮，悠然道：“我和先生商量了一下，觉得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三王爷要跟咱们玩反间计，咱们不适当回敬一下似乎太不礼貌了，所以决定借着宝宝满月的机会，回赠他们一个连环反间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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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环反间计？”康敬绎掏了掏耳朵眼，想不出来那是个怎样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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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王爷等着看就好了，”玉莹将孩子哄睡着后，俯下去吻了吻，起身去吹灯，“先生出马，一个顶俩，卸了太子一只翅膀，看他以后还怎么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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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孩子满月，各路亲朋好友纷纷前来道贺，程奉仪夫妇俩不用说，曹迁和不久前被提拔为中郎将的杨琼也各自准备了礼物登门道喜，还有素来与康敬绎关系亲厚的几位将军，也都携妻儿过来讨酒喝，武王府从过午起就门庭若市，府中下人全都忙得不可开交，管家王伯更是亲自在门口指挥车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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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远处驶来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王伯眯着眼瞧了一会儿，慌忙转头吩咐小厮：“快去通知王爷，太子殿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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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得正是太子康敬颉，太监福德撩起车帘，龙袍的太子钻出车厢，一抖前襟，踩着描金红漆的脚踏下地来，然后回转身去搀扶随后出来的太子妃皇甫聆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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