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自己的行头。
两件衣服,一些书。其它居然就没了。
看着小丫鬟打包出的一个硕大的包袱,龙淮君有些疑惑。
“怎么这么多东西?”
“都是姑娘你的。”
“这也是我的?”
从包袱里取出几件肚兜。
“本就是给姑娘买的。姑娘为什么不穿呢?”
小丫鬟嘟囔着。
摇着头把包袱推回去,拎起自己的一个小包。
小丫鬟眼里饱含泪水:
“姑娘,你就这么弃我而去了吗?”
孙婆婆拄着烧火棍,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婆婆,我是去打仗。”
“我老婆子自己有手有脚,又不拖累你。何况小丫头也要跟着你一起去了,我一个人在这太冷清。”
安于法前段时间来了信。朔方千人已尽数迁入宥城。郭佑之的官衔份量足一些,正好宥城缺个城守。朝堂一纸令下,让郭佑之走马上任。
安青苗知道自己爹爹在宥城,吵着要去找他。
正好,这次就和龙淮君一道去。
“好吧。”
无奈地点点头。
小丫鬟泫然欲泣:“姑娘,我也要去。”
望了她一眼。
小丫鬟跟着她几个月了,多少有点感情。
“好,都去罢。”
“谢谢姑娘!”小丫鬟雀跃不已。
“你如果不放心,还可以把你的相好给带上。”
小丫鬟闻言脸上一红。绞着手指,上齿咬着下嘴唇,俏立在原地。
……
“我就知道你要去。”
郭道平笑道。
“啊,幸亏你把这个机会留给我。我要是不开口,你多半也会要求去吧?”
郭道平挠了挠头发,笑着。
“我是肯定要去的。”
“所以,我就帮你先开口了。”
“为什么?”
龙淮君摇头不语。
“你要是自己就想明白了,我也要放心些。”
望着龙淮君的背影,郭道平若有所思。
“伊道长,你道龙姑娘是什么意思?”
伊志平喝了口茶,吹了吹杯沿的茶叶。
“龙姑娘知大义且心思细腻。郭兄,你莫非真看不出吗?”
郭道平听他说得严重,似乎涉及到什么私密。心里不由得被勾起了兴趣。
“伊道长你直说就是。”
“她明知你会揽下这档子事,却再你之前先开口接下这担子。今后成功了,是你们一道的功劳。可倘若是失败了。”
“她一个人承担吗?”
郭道平喃喃自语。
将茶杯放置在桌上,伊志平轻笑道:“正是如此。”
孙小小把红色盔甲高悬于榻上,日夜瞻慕。
见龙淮君来,她赶忙起身。
“大人。”
“嗯。”
龙淮君见她有些紧张,轻笑一声。
“我不是来劝你的。”
孙小小嘻嘻一笑。
“就算劝,我也要跟着大人一道去!”
龙淮君摇摇头。
“其实晋阳是直通东京的门户,晋阳一破,辽军就能直取黄河。相反宥城地势高悬,辽军要打,最多分少量的兵力与我们纠缠,他们的目的自始至终还是晋阳。晋阳的压力要大得多。”
龙淮君笑道:
“这一去,反而轻松了。”
孙小小见她表情轻松,却摇了摇头。
“大人,要是晋阳先破了怎么办?”
“没那么容易破的。”
孙小小疑惑不解。
“为什么?”
“晋阳若一直由李广源他们一干人带兵守城,被破只是早晚的事。他们虽然身在军营,其实早已为自己谋了后路。他们本就无心抗敌,要是四十万大军全被他们指挥,才真的是必败无疑了。”
看着孙小小疑惑的眼神,龙淮君轻笑起来。
“辽人见惯了李广源他们的把戏,胜仗打多了,难免会掉以轻心。我们分兵而治,可以出其不意。”
孙小小呆了一呆,痴痴的望着龙淮君眼中的神采。
“大人,原来是有野心的吗……”
很多人都以为她对军中事务不闻不问,便以为她对这些事情并不上心。自然而然就以为她是个好糊弄的。
殊不知。
话说得少,不代表没有思考;行动不多,不代表就放任自流。
三缄其口学金人。有时候,说话最少的那个人,却往往最让人信服。
……
几日斗转星移,几日春光明媚。
畅望天地间,就只剩一些山巅还覆盖这皑皑白雪。其余的森林草原,业已披上绿装,着上新衣。
前方路上是雪融后留下的黑色土地。有些石胎上遍布绿衣,站不住脚。
龙淮君勒马立在大军前方。马鼻子噗嗤嗤打个响,她一身白衣,洁白似雪。
晋阳城上挤满瞻望的市民。旌旗猎猎,红帆招展。
李广源挟众将距城十里相送。
李广源拉着郭道平的马缰,句句叮嘱。
郭道平面上笑嘻嘻的,心里多少有些隔应。总觉得李将军太亲切了些。
暗处,王徽之立在魏延身旁,撇了撇嘴,偷偷骂了句:“惺惺作态,像极了朝堂上那两个谄媚的奸臣。”
魏延沉默一瞬。
“说不定,他是想当更大的官呢。”
“他不能当更大的官。”檀道济疑惑道,“这可是你亲口说的。”
魏延一愣,自嘲着摇了摇头。
“管他娘的。”
王徽之骂道。
“李将军放心,末将定会不辱使命。”郭道平抱拳一礼,扯过缰绳,调转马头。
马鞭一扬,鸣鞭西指。希律律一声,马蹄嘚嘚声起。
李广源于晋阳众将立在原地,目送二十万大军慢慢启程。竟有种风萧萧兮的悲瑟之情。
“郭将军胆量不俗。”
“他是怕死。”
“你不怕死?”
“我们谁都怕死,可我们不一定会死。”
相视一笑。
李广源摆了摆手,道:“回去吧。准备守城器具。我们要先把长城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