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话 收获日
作者:开普勒78b      更新:2020-05-26 00:17      字数:4291

玄关处无人,是在客厅。对于此类酒店,客厅及卧室。

旖旎的灯光不愧情侣酒店之名,心型的吊灯在壁上旋转,投放金桔色的光线。

澡池潺潺流出热水,卫生间和客厅间相隔一面磨砂玻璃。如果有人洗澡,是能才客厅看见影子的。

地毯是粉色的。

从玄关处望,看得见散落的衣服:西裤、制服、还有女士内衣。

床上躺着一人。

呈大字型摆着,披散着头发,皮肤健康,身材高挑。惊魂未定地看着她

连她都觉得有点晕头转向了。

女人在床上已昏沉地睡去。龙淮君扶着墙,慢慢回复了体力。

她走到落地窗下。窗户已经打开,放置中央空调的平台距此有两层楼高。

似乎很害怕她?

或者是做贼心虚?

回到客厅,在澡池内摸索,拔掉塞子,将池水放掉。

在地上散落的制服的衣包里摸索,一无所获。她又找到了一个落在玄关处的手袋,袋口朝下倾倒,稀里哗啦,倒出一堆化妆品和卡片。

她顺利找到了驾驶证。

驾驶证上的女人正在床上躺着。名字是叫:“庭香知美?”

她轻轻念出声。

躺在床上的女人忽然翻了个声,于睡梦中重复了一句:

“庭香知美?”

腔调语气和龙淮君完全一致。

这是什么迷药?龙淮君忍不住想要给发明这东西的人发诺贝尔奖。

应该也是庭香知美的手机,被撂在地毯上。没有密码,龙淮君查看了聊天记录,十点二十分的通话记录,显示来电的号码正是她的手机号。

庭香知美——

龙淮君看着她的脸,觉得有点惊人的面熟。

是在哪里见过?

……

庭香知美稍微缓过一点劲,捂着太阳穴哼哼唧唧地挣扎了好一会儿。

片刻,她回想起自己的处境,猛然张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医院天花板。吊瓶在高处输送药液,输液管连着自己的手背,银色的针管让她头晕目眩。

转过头,经理的大红波浪卷就在床边。

这名平时刻薄弯酸,喜欢和她拌嘴的女人,此时正安静地刷着手机。

“醒了?”

“嗯。”

“有哪里不舒服吗?”

“都还好。”

……

“对不起,”她忽然道歉。

“怎么了?”庭香知美问。

红发女摇摇头,没有说话。

她又埋头刷着手机信息,面色疲惫,眼眶红肿。这个家伙还有如此低迷的一面,庭香知美倒是从未想过。

“我怎么在医院?”

“昨晚有人把你送过来的。”红发女头也不抬。

“谁?”

“一个……嗯……教师?”

“教师?”庭香知美惊讶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记得了?”红发女问。

“记得什么?喔,对了,好像昨晚喝得有点多,”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回想起昨天,到自己和人去了咖啡厅后的记忆便戛然而止。

她木了一阵,后怕地说:

“昨天我一定喝了很多酒吧?”

女经理看着她,良久,点了点头:

“的确喝了很多酒。简直可以装下一个浴缸的量。”

“没错啊,都断片了!以后一定要加倍小心才行。”

红发女无言以对,把头埋得更深。

“昨天的谈判,成功了吗?”庭香知美问。

“你真不知道?”女经理严肃地看着她。

“啊?”庭香知美忐忑地说,“怎么了?”

女经理仔细地观察她脸上的表情,片刻,她释然地说:“失败了。”

“这样啊,有点可惜,”庭香知美把头低下,说。

“人没事就好。”

庭香知美意外的看着自己的经理。

……

女经理待了一会,便起身告辞。

“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忙,我替你请了假,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

她走后,病房里剩下她一人。除了准时准点前来查看药瓶使用量的护士,也就只有空调风的声音在头顶彻响。

她够到床边的遥控器,关掉空调。空气弥漫消毒水和鲜花的味道。但在她感知里,却还有另一种味道。

她抬起手腕,鼻子轻轻地在皮肤表面捕捉香气的因子。

熟悉却又陌生的香味让她兴奋起来,她又抓起自己的外套,外套上也有那样的味道。

驾驶证、手袋,自己的身上,她像是吸氧过度,整个人恨不得全身上下都能闻味。

她隐约记得,昨天她和一个恶臭的男人会面。

这股香气,绝对是另外的遭遇。她记不清昨夜,却想起了前些天的那辆电车:

娇小的紧贴着电子屏的女子,沉默的低着头。而她则拉着把手,忘情地望对方身上凑。

庭香知美回想起来:

那个女子是叫龙淮君。且那天她也去观看了为她举办的欢迎会——老实说,没留下什么惊喜的印像,比起她的“香味”,她腼腆、低调得过分。

庭香知美看到台上的她只是干巴巴地望着稿子说了遍,其它时刻她的风头完全被那次到场的其它领导给抢了去。

巧合的是,她也是一个“教师”。

那么和经理所说的“教师”是否是同一个人?

她眼睛亮起来:

当然,绝对,不会出错,是同一个人啦!

幸运,幸运,幸运!

她在病床上兴奋地扭动,惊来巡班的护士。

“你好,是肚子疼吗?”

她呢,撅着屁股,捶着枕头,当着护士的面,红透了脸。

“请不要剧烈运动,针会脱落的!”

护士叮嘱。

……

时间回到昨晚。

昨晚没有下雪,也没有刮多大的风。相比前几天连绵的雪天,昨天的晴夜让很多醉汉闯进酒吧,闹了个天翻地覆。

站街女郎的业绩得到提升,穿着jk服的少女在电线杆或者理疗店门口为路过的人投去柔情似水的眼神,很多人醉心于此,流连忘返。

这是收获的一天。

白天的工作已经很让人疲倦,没人想在这样难得的好天气里消磨斗志。趁着单身,趁着大好时光,自然要求得一场醉生梦死的一夜情。

有些人追求你情我愿;有些人追求正当的付出与收获,有人甘愿买醉,有人便愿意为此肝脑涂地。

还有些人嘛,是觉得这样不太刺激,不够干脆。

荒唐的是,即使想要走捷径,捕获一些女子的身体,也并不是一件多么繁重的工作。

对某人来说,这再简单不过。

可能只需要抛掷多得烫手的财产,投下一点点作用于人体的致幻剂。

而这些人,一般是某类人群的精英。职员也好、工人也罢,甚至是有一点所谓追求的混混,也可以将此道了熟于心。

而对龙一鸣来说,这样的事完全不成问题。

……

昨晚,龙一鸣将人带回酒店,走专用通道,直上三十二楼。

他驾轻就熟,打开二十四号的房门。将怀里的女人扔在床上,充满耐心的欣赏着大自然的美丽造物。

“庭香知美,名字真好听。”

“你很讨厌我吧?别反驳,我看出来了。想必你是有一点了解我的,可你还是忍住了,和我一起吃饭。那么你是不是已经默许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

“欸,要知道,男人和女人,如果都十分优秀的话,天生就会相互吸引!有些时候,我们已经默许了前面的一系列流程,那么到最后如果不进行一场生死较量,便无法自然结束话题。”

“不过嘛,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绝对不是杀人狂魔。我们俩是情投意合,一拍即合,知美,知美,你同意吗?”

万事俱备。

门把手被扭动的声音传进屋子里。

不大的室内响起钢筋拧扎的声音,剧烈干脆,门直接被推开。

龙一鸣抓起自己的衣服,跳下阳台,落在三十楼外的中央空调制冷机上。

他没有迟疑,又从三十楼往下,从专用通道逃走。

直到一口气跑回家,十多里的路程,中途只花去十多分钟。

他拧开门,冲进洗手间,换下衣服,跳进澡池。

中途,真川百秀子推开门,和他坐在一起。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抚摸着妻子的背。

“怎么了?急匆匆的?”秀子问。

“今天啊,遇到了件怪事,”看着妻子的脸,龙一鸣说。

“喔,说来听听。”秀子好奇地问。

“今天我离开公司,本来想直接坐出租车回来。可是在公司楼下却被一个女人盯上了。”

“所谓盯上了是指?”

龙一鸣抱住妻子柔软的身躯,“谁知道呢!我啊,在街上好好的走着,突然出来一个暴力女,她追着我,不依不饶,嚷嚷着要我赔罪……”

“啊?你是得罪她了吗?”秀子关切地说。

“骗你的!秀子,秀子,你怎么这么可爱啊?”龙一鸣捏着妻子的脸,夸得她脸红。

“话说,我们是不是该考虑一下?”龙一鸣说。

“欸?”

“想要一个孩子。”他直言不讳地说,盯着妻子的眼睛,“秀子,可以吗?”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秀子看着自己的丈夫,满脸不解。

想了想,龙一鸣说:“我们算得上闪婚吧?”

“嗯。”

“有点没有安全感呐。”

“不会啊?”

“会的!”龙一鸣点点头,看着妻子的眼睛,“要是有个孩子就不一样了!况且,秀子,我不想留下遗憾。我们的时间并不充裕。”

他委婉地说:“我啊,已经是八十好几的年龄了。虽然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吧,但剩下的日子可能就只有二十年。秀子,你会越来越年轻,越来越小,只怕再过几年,再想要孩子就太晚了!”

秀子讷讷地低着头:“嗯……”

“秀子,秀子,”跟随丈夫的呼唤

……

真川凉介今晚也喝了很多酒。

但是面对那些贴过来的女人,他一直保持着冷眼。不知不觉,他身边形成了一圈真空地带:酒吧里的女人对他唾弃不满,他自视清高的态度让很多人颇为脑火。

他喝着威士忌,从下午七点到晚上十点,几乎没有歇气。中途上过两次厕所,回来之后继续他的宏图伟业。

十点零三分,陆续有酒客结账回家。也有不少人在人群中开始拉帮结伙,他们的友谊开始地莫名其妙,仅仅需要几瓶酒,就让一众酒客们亲切得如同兄弟姐妹。

喝得尽兴了,酒吧里就逐渐开始响起如同战场一样嘻嘻哈哈的打闹声。不时有人因喝醉了酒打翻酒杯,也不时有人揽着女人,兴致冲冲的奔向左近宾馆。

身边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唯独他一个人纹丝不动。

他像是买醉,像是放纵。但是又拒绝周围人热情的招呼,拒绝美女们的热心款待。

终于,到十点二十分,一群人边喝着酒,对着眼神,戳着胳膊,把他围了起来。

“嘿,兄弟,干什么一个人在这边呆着?多没劲啊,来,来,和我们一起喝两杯!”

一人举杯相邀。

却被他忽略了。

“喂,你这家伙也太过分了吧?别人说话,你好歹给点反应啊!”

有人为其出头,说着,一巴掌呼在真川凉介的头上。

这一巴掌是挑衅,没用多大力。真川凉介歪了歪脖子,脑袋纹丝不动,头顶的发丝被打乱了一些。

他端起酒杯,狠狠喝了一口,嚯的站起身。围着他的人随着他的动作不约而同的后退一步。

真川凉介嗤笑两声,摇摇头,如同孤独的武士,头也不回,孤零零地步出店门。

身后酒客愣了愣,摸不着头脑。随后,他们面面相觑,开怀大笑。。

要说他们笑是因为这事真的有趣吗?

酒精放大了他们的虚荣心。这种微不足道的胜利,在他们看来已经无限接近于掀翻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