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泰还因此被撤了官,回家反省。周泰自然怀恨在心,回到京城后,跟自己的父亲,现任定山侯,周铭商议以后,两个人居然想到了一条毒计,妄想毒蟒吞天,最后也成功了。
薛岳毅回到浔州后,就接到了季相的信,说周泰弹劾他不成还被贬官,肯定会怀恨在心,再生报复。让薛岳毅想办法进宫面圣,说明情况,到时候,季相自请和薛岳毅一起办理浔州灾民的事情。
薛岳毅也觉得如果放任不管怕是不妥,可是手边的事情太多,一时脱不开身去京城面圣,来解释这些事情。进京的时间更是一拖再拖。
过了年,春种以后,薛岳毅才腾出功夫,带着这大半年事情的总结,进京去面圣。
就在这个当口。薛岳毅刚刚出发三天,难民营里突然传出了一个谣言,说薛善人因为一个姓季的大臣弹劾,刚刚除了浔州地界就被朝廷的人给关押了起来。那个季大人说薛善人收留难民,是为了训练私兵,为了有朝一日可以跟朝廷分庭抗礼,成立一个国中国之类的鬼话。
这个若有所指的季大人,自然说的当时在御史台任御史左大夫的季相。这个说法也被薛岳毅的夫人,许氏给听了进去,她虽然知道自家丈夫跟季大人是好朋友,可是京城里的人,心肠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她赶紧派人去京城打听情况。派去的人,第一批在浔州附近就被周家派的人给杀死了。还留下了带有“季”字的面巾。
许氏在嫁给薛岳毅之前,只是薛岳毅的贴身侍女,虽然跟在薛岳毅身边,也没少见世面,但终究是个妇道人家,又没读过什么书,自然慌了阵脚,加之旁支并不愿意帮忙,许氏居然留下浔州那么多,本来就惶惶不安的难民,只身一人,带着少量的仆从,上京城去了。
难民们很快就得到了消息,说薛夫人进京去了,那肯定是薛善人出了大事,这些更没什么文化,没见过世面的难民,揭竿而起,也要去京城,去提薛善人说清楚情况。
薛岳毅并没有着急进京,一路上多走山水小路,因为自家妻子喜欢杜鹃,他进京前,就听说,梧山周围,有一种杜鹃花树。开出来的花,比血还要红,梧山虽然离京城不远,可是因为山峦险峻,是护佑京城的天险,甚少有人烟。
薛岳毅的精卫居然一时也找不到他,这更让许氏稳不住了,听说灾民们愿意主动上京来说明情况,许氏更是写信给他们,让他们分散开来,分批进京,尽快赶到。
就这样,周氏父子的局算是设好了,灾民和许氏,不出十日,就站在了京城的大门口。乌央央的有数万人,怎么看,都像是造反了。
季相派出自己的手下,刚出城就遇见了正慢慢悠悠,没带几个手下的薛岳毅,他跟着季相的手下,到了城门口,才相信季相手下说的话,这些灾民,居然围城要人,因为有人煽动,还有人喊,不放人就攻城,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大聖是何等强盛的国家,别说是京城,就是护卫京畿的兵士就有数十万。
薛岳毅不听季相手下的劝阻,刚刚出现在灾民中,城上的守军就高喊“薛家造反了,薛家造反了。”
原话穿进先帝的耳朵里,周氏父子贿赂了不少朝廷低阶的官员,他们虽然位阶低,但是人多,往地上一跪,大喊就地正法这些暴民,季相那时旧疾复发,拖着身子还没赶到正殿,就地屠杀的命令就下了。
薛岳毅,许氏,数万灾民,瞬间被砍死。
薛岳毅是季相那一代,有名的美男子,而他的妻子,与他从小一起先大。两个人都是善良潇洒之辈,那些灾民,又是何等的无辜,先是失去家人和土地,现在又失去了性命。
灾民的血,全部流入护城河中,护城河与浔河相连,浔州的百姓全部都知道内情,可是看着那被血染红的浔河,都闭上了嘴巴。
留在浔州的灾民家人,也被杀的杀,流放的流放。
这桩事,发生在先帝暮年的时候,先帝年龄大了,耳根子软了,也越发的疑神疑鬼了起来,周氏父子,也利用了先帝这一点,自己的奸计才得逞,事情发生以后,季相请旨想要主审浔州大案,可是周氏父子说,季相跟薛岳毅是多年的好友,先帝看着在眼前的父子二人,突然想到周泰上过折子,却因为有季相做保,他还撤了周泰的官,看来是自己冤枉了周泰,所以就命周泰,去主审浔州的案子。不出半月,这件案子,就定了案。
薛家因为不满浔州由朝廷的人管控着,所以想借这次灾民的事情,要挟朝廷,把浔州归为薛家所有。才会有带灾民入京围城的事情。
这件事盖棺,薛家被满门抄斩,那些被逐出浔州的薛家旁支,就差跪地磕头谢恩了。
薛家的事情,对季相的触动很大。那时候季相还很年轻,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跟自己从少年时就是朋友的好兄弟死去,他却无能为力。
愤怒过后,惨的是周家。周家传家也有四五十年,硬是被季氏咬碎吞了,连个骨头渣都没有留下,可惜的是,他们做的事情,隐藏的太深,被抄家的时候,什么证据都没有留下。
时至今日,在观萧家。萧家这几年,虽然又出了一位皇后,一位王妃。萧二爷也是户部尚书。可是,萧家沉寂太久了。
上任老太爷,却是是个人物,那在朝中可是翻云覆雨的谋算人物。可惜去世已经快二十年了。
萧奉是有点聪明,可是为人贪婪而是懒惰。继承了侯位以后,就过起了混吃等死的富贵日子。而萧二爷,前些年可是情种一颗,为了爱人,前程,家世什么都不要了。可是那女子,却受不了一无所有的萧二爷,还有萧家的施压,收了萧家的钱,走了。
萧二爷这才浪子回头,可惜也起步的晚了。寅贞帝新朝,全都是季家的人。他想插一脚,那是何等的困难。
昔年鼎盛的周家,都未能是季家的对手,萧家,还不很快就会如口中食一样,成为季家的胃中餐。
雪胧见容恪好像差到是什么好戏,饶有趣味的问他“殿下好像已经知道了是哪一出戏?”
“若是不知道,本殿这个太子,岂不是太无能了。”
“那敢问殿下,觉得是那一方会赢呢?”
“你们季家,可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杖,昔年里周家,今日里萧门。”
“殿下也觉得,萧家已经败落到可以随意踩踏的地步了吗?”
“萧家自然还没有能让人随意踩的地步,可惜,踩他们的,是你们季家。”
“殿下看的很是清明呢。”
“那里,那里,本殿可不敢当,太子妃的夸奖,本殿一个时辰前,可刚刚被太子妃你称做笨蛋。”
“哎,你这小心眼的。我们可是朋友,说这怎么了,你看,那些纨绔是我大哥的朋友,我损他们的时候,更难听话,也说过,他们可没有小气巴巴的生气。”
“小,什么?小气巴巴?本殿是小气巴巴的人嘛?”
“自然不是,殿下都原谅小女子的失言了,自然是又大方,又俊雅,又品德高尚的人。”雪胧刚才错怪了容恪,对不起是说不出口了,可是夸一夸他还是办得到的。
“这还差不多。说起来,你跟你大哥的那些朋友很熟悉吗?”
雪胧听得出来,容恪只是随口一问,但她却不能随意的答,因为说起来,容愉才是大哥,最好的朋友。
“还行吧。小的时候,我府上是我大哥那些纨绔子弟们,经常爱来的地方。我娘做菜好吃,又带着异域风味,一到饭点,这些纨绔,跟苍蝇似的,乱来。”
“呵…”容恪被雪胧的动作和话逗乐了。只见雪胧用指尖指着,那几个坐在季清风身边的年轻公子,厌恶的好像赶苍蝇一样。那几个年轻公子,自然发现雪胧在指他们。虽然听不见雪胧在说什么,可是看表情,必定是没什么好话。
又气呼呼的想把雪胧揪起来打一顿,又碍于她现在的身份,只能咬着牙忍着,而雪胧则一副“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那满脸的得意,比她平时任何时候,都要生动,自然把平时基本上不笑的容恪给逗乐。
那几个公子,看容恪笑了。
哇,太子殿下居然笑了。他们几个都是跟雪胧,是从小的交情。雪胧四五岁的时候,就爱扒着她大哥的脑袋,骑到他脖子上,她大哥去哪里都驮着她,任劳任怨。
说起来,鬼马灵动的雪胧,确实十分的可爱,他们几个也不是没有妹妹,可一个个都被管的规规矩矩,跟雪胧一比,跟傻了似的,所以他们几个也把雪胧当妹妹一样喜爱。就是雪胧有时候,太会作弄他们了。
现在看太子居然笑了,他们几个心里居然油然出一种,这妹妹没白疼,肯定在对太子,说他们的好话,想到这里,那几个人,都坐直了身体,带着得体的笑容,姿态优雅,配上他们的贵族身份。
而雪胧这边,自然在说他们的糗事。
“太子你看那个穿淡黄衣服的那个呆头鹅,他小的时候最傻了。整天跟在我大哥后面,喊“季兄,季兄”,我大哥是十分厌烦,没好气的问他“干嘛?”他一愣,然后扶着头想好久,对我大哥说“谁让你突然讲话。我想问什么都忘了。””容恪听完,看着正端着酒杯,小口饮的那位黄衣公子,他虽然动作很是优雅,但是听雪胧如此说,容恪还真的很有画面感,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黄衣公子很高兴容恪看着自己笑了,比******对自己笑还高兴,端起酒,远远的敬了容恪一杯。
“你小的时候,过得很是有趣啊。”容恪也喝了一杯酒,被雪胧刚才说的趣事逗乐的他,目下心情还不错。
“是挺有趣的。再大一些,我娘就经常带我们去庄子上住,药田很香,尤其是到了傍晚,而是没有蚊虫,冬天的时候也有药草,用药草做的饼饵,好吃,而且不那么甜,又健康。”
“等过些日子,一起去郊外庄子住一段时间吧。”
“干嘛?京里还住不开你啊?”
“你…”容恪又被雪胧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好了,这都九月里了,快入冬,去庄子上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了。等来年春上,可以去榀元宫里住一段时间,那里的花树,约摸也开的正浓。”
“就依你。”
“玉容姑娘应该会很喜欢的。那里花多,盛夏也凉爽,适合她养病。”
“是,是啊”容恪听雪胧提起玉容,刚才正如水面的涟漪般波动的心,突然止住了,难得的愉悦,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玉容与他,已经成了一种责任,背好她,容恪就觉得安心的。可是听雪胧提起她,又有一股愧疚感,不知道是何因由。
“那到时候,我可以准备的足一些,不要跟上次去的时候那样,什么都现摸索。殿下觉得呢?”
“你准备就好。”容恪心烦意燥起来,喝了杯酒压了压还是不见好“本殿有些醉了,去外面转一转。”
“哦,那你快点回来。”雪胧看容恪走远,掂了掂他的酒壶,也没见他喝多少啊,怎么这么不胜酒力。
不好好在容恪刚走,刚才在后院,顾及形象不敢吃的肉菜,就上了桌,刚好有雪胧最爱吃的排骨,都是肉眼肋排,雪胧最是喜欢,她喜滋滋的夹了一块,拿在手里,一边吃,一边等今天的重头戏开演。她只需要吃饱喝好,养足了精神看着。
容恪刚刚从前厅转了转,就看见相府的管家匆匆的跑了进去,门里传出声音,对厅里的人说“侯,侯爷,陛下的车驾到四道街拐口了”
四道街就是相府门前的那条街,听管家如此说,众人自然不能再坐着,随着季相纷纷起身,去门口迎寅贞帝。
雪胧留在殿中,指挥奴婢们,赶紧从新安顿座次。正厅堂上又加了一张大桌子,好在堂上够宽敞。季相的桌子在左,太子和雪胧的桌子在右,而右边中间的地方,又加了长桌子,那是给迟迟没有来的薛之遥的。
这下,皇上也来了,他这个主角,也应该登场了。(ht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