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容恪,面带微笑的样子,被寅贞帝尽收眼底。
他怎能不知容恪跟于老将军的感情,而且现在的形式对他如此的不利,他居然能有闲情逸致微笑。
“太子怎么以为呢?”寅贞帝倚在椅背上,问容恪的意思。
“儿臣今日来,是来交于父皇,儿臣与西边查到的事情呈报的,于老将军刚刚去世,儿臣,觉得父皇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容恪从袖中掏出此去西边得到的消息呈报,这次可算是十分有收获。
“你真的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寅贞帝不信容恪可以如此的淡然。
“是,这件事情,儿臣相信,父皇心中早有公断。”容恪呈上折子,立在一旁,恭顺而安静。
“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儿臣并没有什么不同的意见,这件事情,不妨传至朝中,让朝中的大臣们,一同议论,最后肯定会有个妥善的解决办法的。”
“问了你半天,你就这么一个办法?交给大臣?”寅贞帝实在不喜欢容恪这种不进不退的样子,让他十分窝火。
“父皇喜怒,儿臣只是觉得这个办法,现在是最妥善的处理办法。于将军上书,季相都说感人至深,字字肺腑。于将军也确实有这个能力,接替于老将军的位置,既然季相说有不妥,那儿臣觉得,如果只是您经过儿臣与季相之言后,就下了决断,如果如于将军所请,季相肯定不开心。如果不如愿,于将军,确确实实,是目前最适合那个位置的人。儿臣觉得,既然现在是两难,不如跟更多的人议论,听取更多的人的意见。于将军是儿臣的大舅舅,这件事情,而且并不想参与。还望父皇体恤。”容恪掬着手,恭顺极了。
“你从来,不是那种徇私的人,朕知道。”
“谢父皇。”容恪弯腰又是一礼。
寅贞帝和季相两向又讨论了一番,容恪只是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一语不发。
季相皱着眉,有些头疼,这件事情,于家已经想让一步,如果自己再不答应,而且还捅到群臣面前,肯定会被认为是可以打压于家,对季家的声望不好,就算是不在意名声,最后把于将军拉下来,容愉显然是在两向考量下最合适的人选,但是他如果上位的话,季家肯定会被视为同党,到时候,情况就更加复杂了。
季相怎么,都没想到,于将军会后退相让了。在季相的记忆中,季将军,不是会想的那么多的人。
越想越觉得在步步向前对谁都不合适,他言语上,也弱了不少,慢慢的如容恪一般,这个决定,要寅贞帝去下。
“说来说去,还是要朕来裁定,你们都下去吧。”寅贞帝听来听去,就是这么一套说辞,他自然觉得浪费时间。
容恪和季相一起从御书房出来。
容恪要回东宫,而季相自然是要回相府。
二人并肩,谁都不与谁说话。
直到宫门口,容恪要上马,转过身去跟季相告别“季相,本殿先告辞了。”
“殿下,于将军那边,是您特意去说服的吧。”现在这种局面,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容恪,在回京前,就部署好了这件事,看来,雪胧那丫头,还是没选择帮容愉。
“本殿奉命出京劳军,南北西,皆去了,只是可惜,没能去季将军的军营中走一趟。”容恪有条不紊的说。
“殿下,很快有机会再去的。”季相微微笑,但是脸色的表情一点都不算是好的。
“年内本殿是没有打算在出京了。外公去世前,留有遗言给本殿,本殿要在京中,好好地思考,观察要不要如此做。”
于老将军的遗言,雪胧告诉了季相,果然季相听完,脸色大变。
“殿下,老将军,怕是病得不省人事了,一时间说了一些不合时宜的话。”
“看相爷您现在的表现,本殿真的要好好思考一二。”
“殿下,您一定非常想得到季家的支持吧”
“本殿现在没有季家的支持,一样过得很好。”
“那是因为,臣的女儿尚在您的府中,别人,还觉得我们的关系,很不错呢。”
“这些别人,怕是一点都不知道相爷您的打算吧。本殿一直被人称为双王牌加身呢。”
“殿下,臣一点都不觉您应该是如此狂妄之人。”
“那是,本殿现在,因为相爷,差一点一张牌都没有了,本殿以后,定会小心做人。”
“我们季家愿意鼎力支持殿下。”
“条件呢?”
“我们要一张能保六王爷的护身符。”
“呵…”容恪凄然一笑“他不稀罕在你们季家的护佑下,走上那么位置,本殿又怎么会稀罕。季相,您的这个提议,本殿,拒绝。”说完,容恪转身上马,扬长而去。
季相望着刚才容恪指着的地方,道道宫门,流转千回。谁愿意困住自己。
容恪回到东宫,情绪差到极点,以往总是在雪胧那里,自己以前常在的朝辉殿倒清闲荒废了不少。
枯坐在书房中,容恪抬手想要写几个字,都发现自己用惯的纸笔,都在雪胧的那件宽大的书房中。
但他现在并不想见到雪胧,刚才他只是试探着说一说外公的遗愿,季相若不知,自己也好安心继续下面的事情,可是季相明显就知道了,现如今只他自己和雪胧才知道的事情。
雪胧确实帮了自己,她为他占得了先机,取得了主动,可是,她把这样的话告诉了季相,是不是也说明,雪胧心中也向着容愉。
容恪想的头疼,因为他除了容愉是季相的徒弟外,想不到容愉和雪胧的交集,一个只在外间活动的皇子,一个庭院深深闺中坐的大小姐,两个人自然不能有任何交集。
日子又不紧不慢的过了几天,久久不下的旨意,总算是在于老将军的头七祭前下达。
命于将军接替于老将军为北方守军的主将,季将军为四方军的统领。一场小范围,却至关重要的纷争,却在没争斗起来前,就画上了句号。
但是雪眬的目的还是没有达到,因为她的本意是想以季家的名义出手,帮助于家完成这个过度的,但是现在容恪知道了季相是站在容愉这边的,而于将军那边,雪眬也觉他多半也知道了。
这样,本来近乎井水不犯河水的季于两家,会不会再起争端。
毕竟在于家人眼里,季家,是站在了另一个皇子那边。
雪眬总是这样,左右为难,结仇,实在非她所愿,她是不是要想什么办法化解。
“侯女,出游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您准备好出去了吗?”
今日容恪和雪眬相携出游的日子,天气一天天热起来了,雪胧想在彻底进入暑热前,让容恪陪着玉容在京郊四处走走。
而他们相携出游,也不过是个幌子,雪胧不过是坐马车到城外容恪的庄子上,玉容已经在那里等他们,他们要在庄子上住上半月,这段时间,雪胧想让容恪能多陪陪玉容,就多陪陪她。
不过就是又一出在别院的样子。雪胧这几天也不愿意闲着。约了在京中闲的发霉的薛之遥,作伴游河。
“走吧”雪胧把手上的堆帽交给玲玉,走出了房间。
容恪说的,二人在门口碰头,雪胧走到大门的走廊下,就见容恪从另一边走过来,不知为什么,这几天雪胧觉得容恪对自己生疏不少。
“怎么就带这么点行礼,我们要住半月呢。”雪胧看容恪身后,只跟了两个长随,只有一个肩膀上背了一个半大的包袱,包袱面布料考究,应该是容恪的行礼。
“足够了。”容恪话少了不少。
“走吧”雪胧见他心情不佳的样子,懒得去碰刺,二人一前一后走出东宫,坐上马车,往城外去。
“侯女,帕子。”雪胧最怕热,现在已经是六月初,马上入伏,太阳甚是毒辣。雪胧身上还绑着假肚子,自然要比常人热一些。
“到了别院就好了,这肚子,实在是热死我了。”雪胧垂下肩膀,有些疲累。
听雪胧抱怨,容恪确实知道她辛苦,可是事到如今在抱怨,有什么用。
“这种小事,都值得拿出来抱怨。”容恪也觉得有些热,今年好像热的很早。
雪胧一言不发,只是倚在一边,闭目养神。
“我在跟你说话。”
“你别跟我说话,我不想跟你吵闹。”雪胧自然听到了容恪刚才说的话,她只是,不想与他多说什么。
二人闷闷的,互不理睬,直到出了城到了别院,雪胧依然安静默然,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安置下自己。
容恪跟在她身后,想说些什么,却被雪胧“啪”的一声关上的门,拒之门外。
“殿下,玉夫人在橙院等您。”雨思提着雪胧体己的行李,对站在门口的容恪说。
“本殿知道了。”容恪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雪胧紧闭的房间门。
“走了吗?”雨思进来,雪胧正在换衣服。
“已经走了,往橙院去了。”
“那就好,把我以前的衣服拿出来,老是穿这么宽大的衣服,真是烦死我了。”说着,雪胧一把扯下了身上的假肚子,丢在床榻上“我看他真的是吃错药了,我这可不是为了我自己,居然还说我抱怨,我抱怨怎么了,抱怨他都不能出声。”
雪胧自然是生气了的,但容恪这几天不对劲,不过抽空再问他吧,她现在,忙着呢。
换好修身的衣服,雪胧带上堆帽,从院子的后门,在玲珑的陪同下,一起出了庄子住人的院子,从后面的佃田上走过,经过一道不算高的篱笆,雪胧就看见了正在那里等她的薛之遥。
薛之遥也是出了名的怕热,因为怕热,夏日的时候,他在一个地方,绝对不会出来的。
他在京城有个叫清雅居的地方,雪胧一开始还以为豢养雅妓,供有品位又见多识广的公子哥们去的地方,可是,薛之遥跟雪胧说,清雅居是他避暑的地方。
“那你手底下就没我说的那种庄子?”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薛之遥是会开那种地方的人吗?”
“像,别的我不知道,你手下的红馆,比韶华阁还赚钱。”
“这你怎么知道的?”薛之遥从来不跟雪胧讲自己在生意上的事情,所以他对雪胧知道这些,很是惊讶。
“宋敢曲炼告诉我的,他们两个斗嘴,互相抱怨彼此扯后腿,不然韶华阁的生意,肯定比你手下的红馆生意赚钱。”
“不过一个是赚男人钱一个赚女人钱,那里有什么高低。”这两个生意,算是不相上下,若非要论个长短,还是红馆赚钱些,毕竟红馆的数量多一些。
“看来还是男人们有钱。”
“这反反复复,花的都是男人的钱吧。”这点,薛之遥深有体会。毕竟韶华阁中来回的贵妇小姐们,花的每一文银子,都是问自家老爷爹要的。
“你说的没错,可是我讨厌这样。”雪胧并不觉得这话题有趣,凭什么,一直以来,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属品。
薛之遥敏锐的察觉到雪胧的不悦,他太会看雪胧的脸色,和太擅长逗她开心了。
“你知道,我手下生意最好的红馆,名字叫什么吗?”
“叫什么?怡红院?春喜阁?百花楼?”雪胧想来想去,红馆不大多都叫这个名字。
“俗气,我薛之遥可不是那么俗气的人。”
“那你说说,你取了个怎么个不俗气的名。”
“杏出坊,跟你这朵小红杏一样,出得墙来。”
“无聊”雪胧看着薛之遥得意洋洋的样子,她推了他一把,白眼甩过以后,心情,也不知不觉,好了起来。
薛之遥看着雪胧慢慢扬起的嘴角,他每次,都能逗得雪胧一笑。
“说到红杏,我差点忘了,送你。”说着,薛之遥从袖中拿出一只盒子。
“你觉得我这里缺你送的首饰吗?”雪胧一看到就不高兴了。
“你觉得我俗气到送你首饰这样俗气的东西吗?是信啊,是你二哥写来的信。”
信?季绯羽的信?装在这样的盒子里?
“薛之遥你骗谁呢?你怎么不弄个佛堂,把季绯羽的信,开过光后再送到我这里……真的是一封信呢。”
雪胧打开盒子,果然是一份中间叠起来的信,放在盒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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