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七偶遇宋清莲,准备和宋清莲纵论天下。
陆七只所以选择了纵论天下,并不真的像陆七所说的那样,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而是陆七决然不想再谈风月。因为仁宗皇帝的一次非份之想,让自己最心爱的人永远地离开了自己,从此和自己阴阳两相隔。
陆七是一个纵情,但决不滥情的人。陆七穿梭于秦楼楚馆,但是,陆七的内心深处,仍然深爱着自己的妻子。
陆七同自己的妻子交流的是心境,是爱的真诚。而陆七同一众名**流的是感受,是那颗支离破碎的心中,永远不能泯灭的那种淡淡的伤感。是赤诚,一种彼此相互尊重的赤诚。
陆七就是陆七,陆七不会歧视天下的任何人。在陆七的心目当中,只要是人,就应该有人的权利,就理应受到应有的尊重。
陆七就是陆七,陆七也同样尊重宋清莲。
宋清莲既然想让陆七说说在京城里生活的感受,陆七断然不能拒绝宋清莲的要求。
但是,虽然自己在京城生活了十几年,却真的对京城没有什么好的印象和感受。
别说是感受,甚至好的感觉都说不上。除了那一众名媛让自己难忘以外,还真在京城之中找不出什么生活上的亮点。
想到这些,陆七的心中又充满了淡淡地伤感,眼角又挂上了泪珠。
就听陆七说道:“这些年,生活在京城,除了得到了达官的排挤,就是招到了显贵的打压,再就是皇帝的冷落。说真的,京城对我来说,没有一点让我感觉到温暖的地方。”
宋清莲听了,略感吃惊的问道:“难道一幅《清明上河图》还不能说明京城的繁华吗?”
陆七说:“其实天下都是一样的天下,难道这里不是一样吗?繁华只是属于繁华的人,而于落寞的人来说,又有何相干呢?”
宋清莲听了陆七的话,也不无幽咽地说道:“我还以为京城是天子的脚下,真没有想到也就繁华落尽,遍地泪痕。也如同流星一样,璀璨之后,便是不尽的伤感。”
陆七听了宋清莲的话,说道:“我之所以把山东做为了出了京城,准备作长期逗留的第一站。就是因为我觉得,山东是儒家文化的发源地,我觉得这里应该会好一点儿。但是,我的第一印象,是民风固然纯朴,但是,官场依然黑暗。看起来儒家文化的精髓和佛教的无为而无不为,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无非就是劝诫人们逆来顺受。接受一切不合理的现实。”
就在宋清莲刚要接着陆七的话,往下说的时候,突然外面的一阵儿嘈杂之声,把陆七和宋清莲的雅兴给打扰了。
隔着帘栊望去,就见茶肆的大厅之内,走过来了一个身体肥胖且高大的男子。这个人的手中拿着一柄折扇,一边摇着折扇,一边晃动着自己的双脚。于其说是在走着八字步,不如说是想在脚步当中踏出什么威严来更为确切。
这个人一边走,一边喊道:“我听说昨日,这里来了个什么叫做琴韵仙子的人,说是色艺双绝。本大爷今天来了,就是要会会她。”
店掌柜的走上前去,说道:“大爷,今天琴韵仙子有点儿不方便,是不是请大爷另择个日子呢?”
就见来人哈哈地仰天长笑,粗声大气地说道:“她挣的是卖笑的钱,我干的是花钱的事。难道大爷我那天想花钱,还得由她说了算不成吗?我倒是认为,她那天想挣我的钱,必须由我说了算才是对的。”
陆七在雅阁之中,问宋清莲:“这个人是谁,怎么这样傲慢呢?简直就是一个畜生,把人当成什么了?”
宋清莲听了陆七的话,说道:“这个人姓晁,人送外号晁魔王。一天到晚就知道干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欺男霸女的,无恶不作。在这里,干我们这一行的,见了他就都是敢怒不敢言。”
“难道官府也不管一管这样的人吗?”陆七反问着宋清莲。
“管,怎么管?他是本地知府的小舅子,知府衙门是就他的家,官员都是他同党。”宋清莲回答着陆七。
陆七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来教训教训他。”
陆七说罢,从雅阁之中走了出来,径直的向着大厅之中的一条黑白相间的花毛狗走了过去。
陆七一边走着,一边说:“玄玄玄,妙妙妙,在家没有出家好。在家天天勤劳作,出家没脸能吃饱。”
晁魔王乍一听陆七说的话,以为来了一个和尚。待晁魔王看清了陆七的长相,突然恶狠狠地说了一声,“你给我站住,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说话。我以为是个出家的和尚呢!原来是一个狗屁都不是的玩意儿。就是个和尚,也是个吃喝嫖赌占全了的花和尚。”
陆七好像没有听见晁魔王的话,仍然向着那只黑白大花狗走去。头也没有回地说道:“唉,这圣人的脚下,新鲜事儿是挺多的,你说这畜生怎么说起人话来了。”
陆七一边用手指着大花狗,一边眼睛里带着询问的意思,看着大家。
晁魔王知道自己已经于无形之中,不软不硬地中了陆七一招。于是,晁魔王怒不可遏地说道:“你小子给我站住,你他妈的骂谁呢?”
陆七仍然佯装不知,仍然指着这条狗说道:“这是什么道理,我骂狗呢,这是谁在搭话呢?”
陆七一边说着话,一边用眼继续看着大家,唯独不看晁魔王。
然后用手继续指着大花狗,说道:“没有人搭话呀,莫非你这畜生成精了不成?你成精了,就骂人呀?看小爷今天不教训教训你才怪呢!”
晁魔王觉得自己所说的话,就如同自己打出一拳一样,本来认为一豢就能够把来人打死,却不知道人家根本就不还嘴。而且,一直在指着一条狗说话。明显地是在说自己,而自己却也无言以对。因为,如果自己答对了,那么自己就承认了自己是一条狗。
晁魔王越想越气,于是,就顺手抄起了附近的一条板凳。刚把板凳举起,准备向陆七的头上打去,就听陆七又说话了。
“不知死活的畜生,我要让你左脚残,你残了右脚都是我没有本事。我要让你左眼瞎,你瞎了右眼,都算我无能。”
陆七一边说着话,一边从邻近的桌子上抓起了一双筷子,狠狠地向他扔去。就见这两根儿筷子紧贴着大花狗的左爪的毛梢,插在了地上,足足地插进去了多半根儿筷子。而另一根儿筷子,则是紧贴着大花狗的右眼,不偏不倚的飞了出去,钉在了柱子上,也钉进去了足有四寸之深。
晁魔王一看,知道自己惹不起眼前的这个人。于是,就想起了光棍不吃眼前亏的训诫,想悄悄的溜掉。
而大花狗由于陆七掷出的两根儿筷子,也受到了惊吓。这时候正在蹿起来往外跑,就在大花狗几乎跑到和晁魔王平齐的时候,就见陆七一扬手,又一根筷子飞了出去。
这根飞出来的筷子,不偏不倚,正钉在晁魔王的左脚的脚面上。
晁魔王疼的哇地惨叫一声,头上立刻冒出豆大的汗珠。虽然疼的哇哇直叫,但是人却老坳实实的呆在那那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左脚面上,鲜血如同泉涌一般,激射而出。再看晁魔王,原来,左脚已被牢牢地钉在了地板上。
晁魔王的惨叫,惊动了大花狗,大花狗本能的回头看了一眼。就见陆七的右手举着另一根筷子,说道:“你还敢回头哇,我本想饶了你的右眼,你偏要回头,那对不住了,我也就废了你的右眼吧!”
晁魔王知道陆七此时是在骂自己呢,但是,情急之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赶忙大声的喊道:“好汉爷,你饶我一命吧!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陆七说道:“这位你说错了,我陆七准备打狗呢,和你有什么有关系呢?”
陆七看着晁魔王血流如注的脚,说道:“哎!你的脚怎么了,不会是我打的吧?我打的是狗,这个我看的清清楚楚的。”
晁魔王听了陆七的话,赶忙说道:“大爷你饶了我吧!我就是那条狗还不行吗?以后小的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吧!”
陆七听了晁魔王的话,赶紧走了过来,说道:“你还会说人话呢!我以为你和那条狗一样呢!不然,就以我的手法怎么会打错了呢?”
晁魔王经常在江湖上四处漂荡,定然知道什么叫做好汉不吃哑吧亏的道理。于是说道:“大爷呀!小的知错了,你如果放过小的,小的今后就是你的狗了。你让小人咬谁,小人就咬谁还不行吗?”
陆七听了晁魔王的话,说道:“真的那么听话吗?那就先让我看看。汪汪着,咬回自己的耳朵。如果真的听话,我就给你把脚上的筷子取下来。”
晁魔王果真按照陆七的吩咐,学着狗叫,摇头晃脑,来回咬着根本不能咬到的自己的耳朵。当然,这一举动引得茶堂之内一片窃窃的私笑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