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药必须喝到疫情彻底消除为止。”龙瑾轩递上药碗送上蜜饯，好笑地看着沈梦遥端着药碗小孩子般嘟着嘴耍赖的模样:“这药我也天天喝，还没苦到令人魂飞天外的境界。”

沈梦遥无语地白了龙瑾轩一眼，这个青木，有时候说出来的话，是真的很欠抽。

“你是个大男人，我可是个小女子，娇气得很。”沈梦遥一口气，喝干药汁，皱着眉往嘴里丢了两颗蜜饯。

“大男人就不怕药苦了？”龙瑾轩失笑。

沈梦遥待口中的苦味散去，方才深深吐出一口气:“男人不是总说男人比女人能吃苦吗？你是大男人，自然比我不怕苦。你说的不苦，或许对我来说是很苦的东西。”

沈梦遥朝龙瑾轩眨眨眼，龙瑾轩忍不住好笑，唇角的笑意更深。

“公主这是谬论。公主说的苦，是此苦非彼苦，男人在外辛苦奔波，是为了妻儿父母有安稳日子。可男人也会怕苦的东西，比如说，我很怕黄莲。”

沈梦遥眼中一亮:“你也怕黄莲？”

随即，她眸中那灵动的亮光又散落开去，连带出几分的怅然。

沈梦遥趴在桌上，下巴搁在手臂上，一只手指尖轻轻划过药碗白瓷温软的边沿，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般，轻而缥缈，陷入了回忆中。

“青木，你知道吗？我从前其实是会武功的，而且是剑术还不错的那种。那个时候，师门的师长们都说，这个小丫头若再磨练磨练，说不定能成为武林一代宗师。”

龙瑾轩没有接话，静静地听着她说起这些早被她埋在记忆中的往事。他当然知道她曾经剑术无双，尤其那一手花剑耍的变化万般，招招犹如天女散花，华丽多姿。可她这一手好剑术，都是因为他才废了，她这一双手，这一辈子是再也拿不起剑了。

想到这里，龙瑾轩目光从沈梦遥的脸上转移到手上，心中那抹揪心揪肺的痛感立刻席卷而来。龙瑾轩深吸了一口气，忙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掩饰他不自在的神色。可沈梦遥完全沉寂在回忆中，似是根本没发现青木的异样。

龙瑾轩有些苦涩地微阖眼帘，就听沈梦遥依旧用那样轻婉遥远的声音，继续讲述她的回忆。

“我可否跟你说过，我有个师兄？放眼天下，都难再寻出同师兄一般的武术天才，他总说自己是天下第一奇葩的，他也最讨厌吃黄莲。”沈梦遥笑弯了一双眼眸，似乎又看见当年自己蹲在树上吃桃子，而师兄在树下练剑的情景。

“我刚入师门的时候，师兄年纪尚轻，可剑术已是颇有造诣。那时我爱哭，师兄总是想办法逗我开心。师兄亲手给我刻了一只骨哨，让我需要他的时候，就吹那只骨哨。我小时候淘气，总喜欢吹哨子捉弄师兄，可是每一次，师兄都满头大汗地出现在我面前，哪怕我只是吹着玩，他也从来没有过半句怨言。每次，都笑着哄我开心。”

沈梦遥的目光逐渐飘向远方，仿佛又回到当年，重新经历那些令人难忘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