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遥伸手揪出一直吊在脖子上的一条红绳,红绳的下端系着一只莹白如玉的骨哨,花纹古朴,雕刻精美,洁白的骨哨映着灯光,反射出温润的光华。
“这只骨哨是我刚入师门不久,有一回在深林里迷了路,险些被狼吃了。那一次很是凶险,师兄一人面对一群狼,将我护得滴水不漏,自己却被狼爪挠出了好几条血口子。一人一剑,杀的遍地狼尸,从那次以后,我才真正将师兄当成了师兄,才开始认真学习剑术。师兄救回我之后,便做了这只骨哨给我。后来我渐渐长大,明白了师兄的这份关心,便再也不曾轻易吹过这支骨哨,很多年都没有吹过。”
龙瑾轩望着那只洁白的小东西,心头没来由猛地一缩。没想到她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走,唯独带走了这只骨哨。龙瑾轩不由轻抚衣袖下的左右手臂,那里系着他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一条银色的天蚕丝带,这曾是她最最心爱之物,可她离开时却没有带走。
龙瑾轩还沉浸在对往昔的悲伤中,沈梦遥继续道:“不过,这只骨哨我后来还是吹响过两次的,而且两次都是为了同一个人而吹响的。”
龙瑾轩心中悲叹,是啊,后来的两次,都是为了他才吹响的。一次在他们重逢于雁啾山他被人追杀之时,一次吹响于他剿灭叛党不幸被困之时。龙瑾轩细细回忆,突然发现有关她的一切记忆,在脑海中竟然是那么清晰,清晰得仿佛昨天发发生过一样。
耳边,骨哨清亮的音调划破夜空的宁静,时而高亢,时而低缓,时而急促。哨声伴着沈梦遥一声轻叹戛然而止。
“终究是我对不起师兄。如果能再见师兄一面,我便也能了却一桩心事,今生无悔了。”沈梦遥说完,叹气声一声连着一声,是不是看向龙瑾轩的目光也带了几分莫名的期待。
龙瑾轩接收到沈梦遥奇怪的目光,心中咯噔一下,手上忍不住抖了一抖。
龙瑾轩压下心中的不安:“天色不早了,属下就先回去了。公主殿下也要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沈梦遥打了个呵欠,道了句“好”,目送龙瑾轩将药碗收拾了下去。龙瑾轩消失在门外,沈梦遥慵懒困倦的神情立刻消失不见了。她望着龙瑾轩走出去的门口,好一会儿,转身疾步来到后窗,一把推开了窗户,窗外,立刻现出一个身着玄黑色影卫服的男子,单膝跪地等待沈梦遥的差遣。
沈梦遥神情肃穆,平静的目光中暗藏着不易被察觉的汹涌波涛。究竟是错觉还是她多心?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可以安排?沈梦遥不敢想,更不愿意去想,甚至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深究下去。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青木不是师兄,否则当他看到这只骨哨的时候,她说刚才那些话的时候,他不会如此无动于衷。
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她从这个名叫青木的男人身上,越来越多地感觉到她曾经熟悉的气息。他究竟是谁?他来到她身边究竟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