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向晚正要阻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冷莫寒被郑远唾了满脸的唾沫,冷莫寒万分气恼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你在屋子里关一个疯子是什么意思?”冷莫寒瞪着眼睛,看着无辜的程向晚气不打一处来。
自从娶这个女子进门,自己似乎受尽了侮辱,如今又被一个被绑起来的疯子唾了满脸,这让人情何以堪。
程向晚抱着胳膊,望着冷莫寒耸了耸肩膀说:“我本来想要阻拦的,可是你直意要进去,我也没有办法……”
“我问你他是谁。”冷莫寒瞪大眼睛,愤怒的气息扑洒到程向晚的脸上,让她退后一步。
程向晚无辜地瞪着冷莫寒,好半天才挤出两个字:“疯子……”
“你说谁是疯子……”冷莫寒再一次抓狂,不明白她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胆子。
一旁的小柳早看到提心吊胆,为恐殃及池鱼。
程向晚弯了弯嘴笑着说:“我是说,屋子里那个是疯子,你不是说他是疯子嘛,那就说他是疯子好了……”
“他到底是谁?”冷莫寒再次咬牙切齿问。
程向晚无奈地说:“他真的只是一个疯子,你若没有别的事情,还是回王府做你的王爷去,若不然,就在这里陪我闲云野鹤也不错,我呢,也愿意侍奉王爷……”
看着一脸魅惑的程向晚,冷莫寒表示出一副想吐的表情。
他见过许多的女人,美的丑的,可就是没有见过这样不要脸的女人,她竟然穿着男装还敢跟自己抛媚眼,实在是可恶至极。
“本王才没有这样的闲功夫,你最好马上回王府,否则本王就让手下来请你回去……”冷莫寒瞪着眼睛表示自己的决心。
程向晚想了想说:“我想小柳回去送信,只是不想让你担忧,不过你若是回去找人,我也只好换地方,不过到时候寒王府王妃失踪的事情就会传便天下,到时候皇上知道了这件事情可不会轻饶你吧!”
冷莫寒彻底无语,也许今天自己就不该来这里自取其辱。
小柳一直担忧今天主子会不会被王爷责骂,因为他出来的时候完全是要吃人的样子,可是现在,冷莫寒仿佛成了一只安静的小绵羊。
程向晚看到冷莫寒气的无语,只好上前轻声说:“王爷请息怒,为我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屋子里那位是我的亲戚,因为吸了大烟所以变成了瘾君子,臣妾在这里只是想帮他戒除毒瘾,别无他意,还请王爷准许……”
冷莫寒听到程向晚口气放软,也只好仰天长叹。
她眸光里,总是有一丝让人心动的情愫。
他见过许多的女子,可是唯独她能让自己又恨又怜,情感总是在心中搅成一团,不知所措。
这时候程向晚的目光放到了那碗豆腐上,看到豆腐已经发黄,她端起来闻了闻,然后蹙起鼻子。
那臭味冲天,一旁的冷莫寒见此,皱着眉头看着程向晚说:“你想做什么?”
程向晚撇着嘴说:“用这个方法戒毒也不知道管用不?”
冷莫寒望着那发黄而散着浓烈臭味的豆腐,摇着头说:“你简直不是人。”
程向晚委屈地看着冷莫寒说:“我只是想帮他戒毒……”
说完,就将那碗再次放到了太阳下,“还不够臭,要再臭一千倍才可以。”
冷莫寒看着程向晚这个样子,有些无可奈何地说:“你最好跟本王回去,再过五日就是皇兄的诞辰,他希望到时候能看到你这个寒王妃,希望到时候你别抬着你的臭豆腐去做贺礼!”
程向晚听完,然后看了一眼冷莫寒,见他神色淡漠,也只好回答说:“好的,到时候我一定会回去的,不会给你丢脸的。”
冷莫寒听完,冷冷瞥了一眼小柳,然后大步离去了。
小柳看到冷莫寒离开,忙抚着胸口说:“刚才都吓死我了,你不知道王爷听到你在这里时的反应,就像是要吃人一样。”
“现在还不是乖乖回去了?”程向晚也不知道冷莫寒为什么这样忍让自己,如果只是因为圣旨的话,他大可不必理会自己。
这时候,屋子里的郑远又叫了起来:“给我一口饭吃,我都快饿死了。”
程向晚这时候才大步走了进去,看到浑身湿透的郑远,叹息说:“你又过了一关了……小柳,给他弄点吃的去……”
小柳点了点头,然后去厨房烧火做饭去了。
程向晚看到郑远无精打采的样子,就问:“什么样的感觉,难受吗?”
郑远苦涩一笑,颓然地抬起头来说:“你说呢?如果我爹有你这么心狠,不论我叫到什么程度都不管,或许我早就戒掉了。”
听到这话,程向晚突然也想起了自己的爹娘,爱孩子的时候,爹娘总是把最好的留给孩子,总不忍心让孩子受太多的苦。
“知道就好,有时候爹娘总是对孩子太疼爱!”程向晚说完,不愿意对郑远再说什么,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鼠三回来的时候,小柳已经做好的饭菜。
看到程向晚安然端坐于桌前,就低声问:“那位寒王爷走了?”
“走了……”
“没有责备你?”鼠三好奇的问,素闻寒王爷行事不拘小节,而且生性风流,桀骜不驯,没有想到娶的王妃更胜他一筹,就算程向晚没有回答,看到她的脸色也明白这位王爷不能拿她怎么办。
程向晚笑了笑说:“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因为我是皇上赐给他的王妃。”
本来还担忧这些话被郑远听到,这时候才发现他已经沉沉睡去。
“看起来效果还不错,至少,他没有出现什么吓人的症状。”鼠三多多少少知道这种过程的痛苦,于是看着郑远轻声说。
程向晚摇头说:“恐怕痛苦的还在后面,等他熬过明天,才知道结果是怎么样。”
“你真的只是想让郑管家服从于你?”鼠三仍然有些纳闷,凭着她的聪明又何必总用这样让人感恩戴德的笨办法。
程向晚望着鼠三说:“我只是看到他这样下去很可怜,郑管家也很可怜,一个好端端的儿子就这样毁了,任谁也会心疼的。”
说到这里,郑远突然醒了,他再一次叫骂说:“我都快饿死了,有没有人给我一口饭吃……”
鼠三望着程向晚笑了笑然后自己亲自端着饭往郑远身边走去,并且调侃地说:“你爹都不管你了,你还在这里威风什么?”
郑远想到爹都不愿意拿银子来赎自己,心下更加悲伤了,只是骂道:“你们把我绑起来,迟早会死的很难看,我爹是寒王府的管家,他一定会让你们知道厉害的,你们就等着瞧好了。”
知道他又是说疯话,鼠三只是将饭喂了几口就离开了。
看起来他的力气多的是,还是再饿几天再说。”鼠三坐到桌前对程向晚摇了摇头。
程向晚笑着说:“这毒瘾看来能让一个人的心性改变,没有毒发的时候,他很像翩翩的君子,一旦毒发,就成了一个不可理喻的恶人。”
不知道为什么,程向晚突然想起上午的时候,冷莫寒怒气冲冲的来,只是为了通知自己要参加皇上的诞辰。
想想,到觉得有点意思。
寒王府内,郑管家愁眉苦脸,冷莫寒在一旁清点着要送皇上的礼物。
无论如何今年他都不能比别的王爷逊色,虽然在王妃上面他必定要丢大人的。
上次,程向晚在八王爷面前没有露馅,在冷莫寒看来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他可不指望她下次在皇宫的时候能像个端庄淑女,不过露馅也好,好让皇兄知道他将多么一个可笑的女子指给了自己做王妃,这在皇宫之中出丑,实在是很可怕的事情。
说不定到时候皇兄还会让自己一休了她,然后再娶一位王妃。
想到这里,冷莫寒嘴角微微有些笑意,不过反过来想想,她女扮男装到是也有些看头。
这时,郑管家再次叹息一声,一旁的冷莫寒看到了就问:“郑管家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为什么总是长吁短叹?”
“王爷,奴才只是家里有些小事,不敢让王爷烦忧。”郑管家听到冷莫寒问起,已经惊了一跳,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王爷知道自己家门不幸,生出了这样一个儿子。
冷莫寒见郑管家讳莫如深,也不敢多加追问。
可是再看他,觉得他这些日子突然老了很多,忍不住还是问道:“郑管家,如果家里有什么事情,不妨告诉本王,如果本王能尽绵薄之力,一定愿意效劳。”
郑管家含泪突然跪于王爷面前说:“王爷,奴才家门不幸,二儿子郑远吸食大烟,如今已经病入膏黄,可是前两天被人绑了去,声称要一千两银子,老奴拿不出银子,也不想救那个不孝子……可是毕竟是亲骨肉,所以忍不住要思念万分,心里疼痛不已就叹息出声,还望王爷恕罪。”
冷莫寒听此,不由轻轻皱起了眉头,“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早说呢,一千两银子本王完全可以赏赐给你,你也尽可以从账上预支去先救人,又何必今天在这里叹息。”
“不瞒王爷,奴才有心无力,这一次救出来,下一次他又在烟馆里。给他还烟债,奴才已经是入不敷出,这样也好,他是生是死从此与我无干了,奴才了省了这个心思。”郑管家说着,拿着袖子擦拭了一眼眼泪,想起小儿子小时候的乖巧,心间再一次疼痛不已。
本来不该对王爷全盘托出的,可是再这样下去,自己恐怕都管不住自己的手要伸进账里支钱了。
王爷对自己恩重如山,说什么也不能这样做啊。
冷莫寒听此,想了想说:“也许,你该试一试让令公子戒烟,或许能成。上次见二公子还是在三年前吧,那时候他很听话乖巧,怎么会……”
郑管家失声叹息,然后老泪纵横。
冷莫寒慌忙扶起了郑管家,轻声说:“不管怎么,你还是试着再次联系绑匪,如果有希望我们还是先把人救出来再说别的,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
郑管家心存感激,只能连连磕头,直到冷莫寒把他扶起来为止。
冷莫寒想到人间疾苦,不由深皱眉头。
这些日子因为娶了程向晚这个野蛮女子,实在没有心情过问民间的事情,看起来自己也该重视一下这该死的烟管,实在是让人头疼,害人不浅啊。
他与郑管家点清了送给皇上的诞辰礼物,然后吩咐郑管家快点回家处理这件事情,并且派了几名侍卫一同帮助郑管家寻找儿子。
“如果还不行的话,本王会奏明皇上,让皇上出兵全城搜捕,我相信这些绑匪听到风声,一定会把令公子放了的。”冷莫寒十分笃定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到郑管家匆匆的离去了。
郑家村里,一片静谧。
程向晚住在这里已经是第三日了,今天也是郑远最难度过的一天。
经过三天疲惫的挣扎,他看起来已经是虚弱不堪了。
如果他能度过今天这个艰难的日子,那自己就不必担忧是不是能成功了,到时候也可放心准备一下还有两天的皇上诞辰。
冷莫寒不想让自己丢人,自己当然也不能在皇宫之中丢人。
在古代的时间长着呢,千万不能在皇上面前丢了人闹了笑话,否则这清名再难夺回了。
在郑远安静的时候,程向晚不免要想想进宫的时候要穿什么衣服,带什么礼物,或是跳一支什么舞?
一旁的小柳当然也爱凑热闹,说可以进皇宫,当然是喜不自禁。
“小姐,不如去订做一件漂亮的裙子吧!”小柳幻想着那天在皇宫的盛况,不由轻声劝道。
无论如何,她不能让小姐穿的不伦不类,让众人笑话,尤其那天同去的一定会有王八爷和他的福晋,还有其他的王爷们。
程向晚想了想说:“你会做衣服吗?我想亲自设计一件,然后让你帮我做出来,你说可好?”
“可是时间的的确太紧张了。”小柳有些担忧地说。
程向晚说:“不要紧,我也可以帮忙的,而且衣服也并不太复杂。”
她只是想到现代的时候的晚礼服,虽然在古代不可以像那样的暴露,但是做成收腰长摆总是可以的,而且袖子自己也可以做的紧一点,不必这么宽松,到时候就可以尽显出自己这曼妙的身姿了。
说实话,她对这副身子还是很满意的,至少,十分的纤细,怎么吃都胖不了。
正在这是,郑远又在柱子上大叫起来:“我要解手,叫鼠三来,听到了没有?”
程向晚看了一眼小柳,然后说:“忍一会吧,鼠三刚刚出去找他的奶奶去了,估计过一会才能回来。”
郑远流着鼻涕,看起来筋疲力尽,但是浑身难受的样子。
他转动着头,用恶狠狠的眼光望着程向晚说:“你到底要绑我到什么时候,我现在快要难受死了,浑身就像有无数的虫子在爬!”
程向晚走了过去,望着郑远说:“你只要坚持过今天,就说明已经戒了毒了,你只需再坚持这一天。”
郑远的眼睛有些焕散,看着程向晚的脸一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过了一会郑远又嘶声吼叫:“你们快给我放开听到了没有,一群王八蛋,让你们尝尝这样的痛苦,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滋味吗,混蛋。”
程向晚看到郑远难受,就在小柳耳边说了什么,然后看着郑远说:“那现在我就让你吸一口,就一口,你说如何?”
郑远不敢相信地看着程向晚,然后猛得点头。
脸上有十分的渴望,仿佛看到了大烟就在眼前一样。
“好,好只要让我吸一口就好,多谢公子体贴我的痛苦。”郑远的声音都有些激动地颤抖开来。
这时鼠三进来了,看到小柳捧着烟枪,鼠三一把夺下:“你们疯了,好不容易才进行到今天,现在又要给他抽?”
程向晚看着郑远,装作十分同情地样子说:“他太难受了,给他抽一口吧。”
鼠三说什么也不给,程向晚冷声说:“你把烟枪拿来,我自有办法。”
郑远这时候看着鼠三拿着烟枪不给,又开骂了:“鼠三,你上辈子是不是黑心转世,怎么这样没有人情味啊,人家程公子都答应了。”
鼠三只好放手,这时候,程向晚从身后的桌子上端起两只互相扣着的碗来,即使没有揭开盖子也闻到一股子恶臭。
放了五六天的豆腐,已经发酵出了浓烈的臭味。
这种味道,简直比茅房里还要臭百倍。
程向晚端着那一碗不黄不绿的糊状物放到了郑远面前说:“只要你把这一碗东西喝下,我就让你抽大烟,而且让你抽个够。”
鼠三这才会意,程向晚在这里等着呢。
小柳在一旁看着郑远,神色有些纠结,说实话那个味道自己闻着就想吐了,更不用说喝下去。
郑远看了一眼那碗中的东西,疑惑地看着程向晚说:“这是什么,能吃吗?”
程向晚笃定地说:“一定能吃,尽管放心,不过就是有点臭而已。”
说着,她将烟枪接过,在那碗里沾了沾。
“如果今天你能喝下这碗汤,以后你抽烟的钱我都帮你出,而且管到死为止。”程向晚说到这里,看到郑远眼中仍然是贪婪的神色,她以为今天这样的戒毒法一定要失败了。
这时,郑远一把夺过了那碗臭不可闻的汤水,咕噜咕噜喝了下去。
然后想也不想就夺过了烟枪,程向晚也没有犹豫为他点着了烟。
浓浓的烟雾之下,郑远急切地吸吮着,仿佛怕那些烟消失了似的。
这时候突然有一个人跑进了房子,看到这幅情景先是一愣,随即又走到鼠三跟前低声说了什么。
鼠三望着喷云吐雾的郑远,有些遗憾地对程向晚说:“程公子,刚才我的手下告诉我说,郑管家愿意用一千两赎回他的儿子,您看……”
程向晚听到这里,心里一震,凭着管家的月俸,他在这几天的功夫里是万万筹不到这么多的钱的,难道,他终究忍受不住you惑向王府的账上伸手了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恐怕自己是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让一个好人一生都沾染了污迹。
更震惊的是郑远,他远本正在吸着那臭哄哄的大烟。
听到自己的父亲愿意出一千两赎自己,他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神情变得无比的伤感,他知道这些年来,因为自己吸烟,爹将家里所有的值钱的东西都变卖了,那他现在又是哪里来的银子?
一想到父亲那越来越苍老的脸,郑远突然将烟枪丢掉地上,轻声抽泣起来。
程向晚见此,心里总算微微的叹息一声,看来,这小厮的消息报告的正是时候。
“鼠三,让你的手下回去告诉郑管家,就说儿子三日后定当完璧归赵,只是现在不能让他回去,因为他戒烟尚未完成。”程向晚有些高兴地看着郑远的样子,知道一个人一旦从内心里真心悔过,那么这辈子一定不会再碰这个东西了,而且一碰就会想到自己为他亲手调制的臭豆腐的味道。
“你不要银子了?”鼠三有些奇怪程向晚的行事,当时她说要银子的时候,自己还有些不屑她这种做法,可是现在她突然说不要银子,三日后放郑远回去,自己彻底是懵懂住了。
程向晚却不回答,只是看着郑远说:“现在是什么感觉,身上还难受吗?还有万只虫子咬噬的感觉吗?”
郑远定了定神,然后突然抬头,喜极而泣说:“没有了,没有那种感觉了,可是我好相吐……”
程向晚微微一笑,望着鼠三说:“给他木桶,我们走吧!”
鼠三依言行事,然后跟随着程向晚走到了院内。
“程小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先是说要银子,现在以又不要了?”鼠三轻声问,小小的眼睛直望着程向晚那张姣好美丽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越看她越像是天上下凡的神仙了。
“我只是想看看郑远对他爹的赎与不赎有什么反应,我看到他因为郑管家不赎而伤心,看到他因为郑管家的赎而痛哭,说明他这个人还有良心在,还救得!”程向晚说完,望着乡村远处如水墨画一般的风景轻轻叹息,总算是又救了一个人。
好在大烟还未提纯,而郑远吸食的时间还没有想象的那样长。
鼠三的手下早将消息送了了郑府,当郑管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突然跪到地上磕头,以为自己遇上了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直是谢天谢地。
他本担心,这一千两换回来的,只是全家的不安宁。
大儿子因为小儿子的事情,已经与自己分家而住,如果他再这样下去,自己恐怕真的没脸在王府继续做下去了。
五天之后,郑远已经恢复如常,虽然脸色还有一丝病态。
但是程向晚早将他身上的绳子解开了,她看着如大病初愈的郑远,像男子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样的,你没有让我失望,更没有让你父亲失望,我希望你这次回去之后能注意调理身子,让你恢复当年的英姿。”
鼠三好像有些对此不感冒,看到程向晚夸奖郑远,就哼着鼻子说:“小心不要再跟什么二公子混在一起,下次沾上这东西,可没有程公子这样的好人帮你戒了。”
郑远当下单膝跪地,感激万分地说:“我郑远这条命是程公子的,以后愿意为程公子出生入死,再所不辞。”
程向晚望了望天色渐暗,后天一早就要进皇宫了,而她还得赶着做那件礼服。
到时候不知道冷莫寒会不会再次露出那种欣赏的神色来,想到这里,程向晚的心里微微有些颤动。
小柳看到小姐又一件事情做的如此完美,不由深深的佩服。
“小姐,你看那位郑公子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现在脾气好多了,也不乱骂人了!”小柳想到郑远前两天发疯的样子就有些发怵,说实话如果不是程向晚在这时坚持不走,给了她早就离开了。
她才不愿意没事干,天天被人骂呢。
程向晚望着远处在园子里拔草的郑远,心里微微叹息:“只希望更多的人能戒掉大烟,然后恢复像正常人那样生活。
“恩,我想,他以后会更加喜欢这样安静的生活,而不是那种痛苦的更替,明天一早我们就回京都。”程向晚说完,看到鼠三雀跃的样子,就说:“你回到京都做事的时候最好小心一点,别真的让人家捉到大牢里去,还有下次不论是贫是富,别劫人家小姐的荷包,好歹也应该有些怜香惜玉的情怀,才不愧为侠义二字。”
鼠三听到程向晚这样教诲,当然是连连点头答应。
小柳看着鼠三的样子,心想小姐真厉害,能让这号人物都俯首听命于她。
第二天清晨,鼠三找的船只早早的停在岸边。
程向晚带着逐渐恢复健康的郑远和小柳往京都郑府赶去。
而鼠三则回到了自己的安乐窝,并且与程向晚约定,以信号弹为下次约见的信号。
到了郑家府邸,程向晚看到郑远眼中的神色复杂。
还未走到郑家门口,就看到郑管家和郑夫人穿戴一新在门口等候。
而郑远看到这一幕,看到爹娘仍然愿意接自己这个不孝子回家,心头一阵温暖。
“爹,娘,我回来了!”郑远向前奔去,直扑到了郑夫人的怀里。
郑夫人紧紧地抱着郑远的头,像安抚小孩子一般安抚着郑远。
郑管家却怔然地看着远处站着的程向晚,他的脸上神情错愕,狐疑,不解,迷茫各种表情交替,一时之间都忘记了说一句多谢。
郑远这时才推开母亲的怀抱说:“爹,娘,正是这位好心的公子让孩儿戒掉了烟,我们该请他回府吃一顿饭吧!”
郑管家这时才回过神来,慌忙说:“程公子,府里请。”
程向晚听到郑管家这样聪明,微微一笑,朗声说:“在下今天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来日再来叨扰,请郑老爷郑夫人请回吧,这些日子让你们惊慌实在是万分愧疚,不过只是为了让令郎更快的戒掉烟。”
郑夫人欣慰地望着程向晚说:“多谢程公子出手相救,真是救了我们两个的老命了,别说是一千两,就是让我们倾家荡产我们也愿意。”
郑管家却及时制止了夫人的话,慌忙说:“夫人,程公子的意思是只为了让远儿回心转意,并不是真想要我们的银子,你误会了。”
郑夫人不好意思说抱歉,程向晚却摇了摇头,看了一眼郑管家然后翩然离去。
“小姐,你就这样走了,不和郑管家说些什么?”
程向晚摇着头望着京都繁华,许久不见,今天见了到有些亲切,听到小柳的疑惑,程向晚说:“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大恩不言谢吗?”
小柳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然后陪着小姐放寒王府走去。
回到王府,看到冷莫寒书房的灯亮着。
程向晚本想去问问他,在进皇宫的时候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可是想想他与自己针峰相对的情形还是放弃了。
下人带着她回到了新布置好的卧房,她一个人回到了房间,让小柳铺好纸,研好磨,然后开始试着画出了自己礼服的样子。
她想今天一定能连夜赶好,然后明天穿在身上。
小柳也愿意帮这个忙,而且似乎冷莫寒也觉得应该让她穿的好些,早在房间的角落里放了许多的绸缎和衣服。
程向晚打开箱子,看到里面有一匹玫瑰红的布料,正好适合做这件礼物,于是她开始裁剪,小柳早已经准备好了针钱。
“小柳,一定要缝得结实一点,因为这件裙子我设计得非常合适,到时候万一有什么剧烈的动作,也要保证裙子不会撕裂好吗?”程向晚望着灯下挑针的小柳说。
小柳点着头说:“小姐您就放心吧,我的针线活还是信得过的,在程府的时候,许多的针线都是我帮小姐做的,从来都没有出过差错呢。”
程向晚笑了笑说:“那就好。”
冷莫寒的书房里,他烦躁不安地写着大字。
这时候听到下人在门外禀报:“王爷,王妃娘娘回来了,已经回到了卧房,您要不要去看看?”
冷莫寒听到此,脸上总算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无论如何,她不能有任何情况缺席,她是自己的王妃。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伸了伸腰然后走出了书房。
他为她布置的卧房恰好是自己卧房的隔壁,只有一堵花墙相隔,这样做他只是想更好的监视她,而没有别的企图。
来到她卧房的门外,听到程向晚在里面说:“也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的情形,那个冷莫寒什么都不跟我说,到时候给他出了丑,可有他好看的。”
小柳劝慰道:“不管怎么,明天还是小心点为好,都说是伴君如伴虎,如果惹怒了皇上,到时候可是会掉脑袋的。”
“你家小姐这么聪明,怎么会做出那么傻的事情来,到是那个寒王爷可说不准,他做事情总是没头没脑,像个傻瓜一样。”程向晚咯咯地笑了几声,继续说:“那天他落水的时候,本来是看到我的脸的,可是等他醒来的时候竟然全忘记了,要不然也不会出那么多的丑了。”
小柳也咯咯笑着说:“大小姐,你捉弄人的本事可是一流的,都说寒王爷在王爷中是最桀骜的,没有想到被大小姐却驯服了。”
听到这里,冷莫寒原本温和的脸上挂上了怒容,他握紧了拳头然后转身离去,他没有听到程向晚后面的话,更没有想到进皇宫这件事情让原本就有隔阂的二人更加南辕北辙。
“小姐,不管怎么说,王爷对您还是宽宏大量的,在人前您还是不要让他出丑。”小柳轻声说着,烛光之下,两人的眼睛都变得生涩起来。
程向晚笑了笑说:“当然,若不然我还用这么辛苦熬夜作这样礼服吗?上次八王爷的样子可真可恶,明显是想看他的笑话,这一次我也会让他们大吃一惊,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众多人嘲笑他的。”
夜色如水,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在灯下挑灯做衣。
可是冷莫寒却在书房独坐,心情冷窒。
他简直心伤到了极点,他本来想去告诉她皇宫之中的一些礼节的,可是没有想到在她的心里自己蠢的就像是一个傻瓜一样。
如果是这样,那自己也不必对她心软不是吗?
想到明天的盛大,而自己因为一个这样的王妃要丢尽脸面,心里不禁隐隐作痛。
母妃在皇宫之中本来就受尽别的嫔妃欺凌,在上次省亲未进宫的时候,母妃就千叮咛万嘱咐,要让自己一定争气,可是现在看起来娶了这样的王妃,想争气都难。
第二天清晨,晨曦之光刚刚照耀在花墙之上。
一个丫头就来敲门:“王妃娘娘该起床了,王爷要出发了。”
程向晚睡眼惺忪,昨天做衣服几乎做到了半夜,刚刚合眼就听到有人敲门。
爬在桌子上的小柳睁开眼睛,听到下人再次敲门的时候,她突然起身揉了揉眼睛说:“大小姐,快起来吧,王爷马上就要出发了,可是您还没有梳洗呢,快点起来吧。”
程向晚也强打起精神,然后任由小柳摆布。
小柳将程向晚的头发挽成一个漂亮的发髻盘于脑后,又将上次八王爷送的金簪子插到了头上。
虽然容颜有一些憔悴,但稍上胭脂就可以掩饰这种一夜未睡的痕迹。
小柳将那件衣服穿到了程向晚的身上,看着铜镜中的程向晚,小柳几乎惊叫:“小姐,您看您多漂亮,就像一朵刚刚开好的蔷薇。”
程向晚抿嘴笑了笑,看着镜子中自己脸上轻浅的酒窝,心想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满意。
长长的红色礼服下摆衬托着她纤细的腰身,她的脸上粉雕玉琢一般美丽,樱红的嘴唇还有尖小的下巴,让自己都忍不住喜欢起来呢。
“王妃娘娘,该起程了。”程向晚听到下人再次催促,然后只好提着裙摆小心地走出了卧房的门。
小柳紧随其后,小心翼翼地捧着程向晚这件一晚上的杰作,生怕把它一瞬间毁了。
待程向晚走到前院,看到冷莫寒指挥着郑管家和下人们把寿礼往车上搬动,她轻声地说:“臣妾拜见王爷。”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这边,只见程向晚美的宛如初晨的一朵凝露的花朵一般,冷莫寒眸光呆怔了一瞬间,转而冷淡地说:“起来吧,本王正忙着呢,你自己先坐上马上,本王一会就到。”
程向晚看到冷莫寒这样冷淡,也不知道是为何,只好撇了撇嘴,以为他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
小柳仍然跟在程向晚的身后,这时候冷莫寒说:“今天小柳不必去,皇上只邀请王爷和王妃,不准带下人。”
程向晚看着有些遗憾的小柳,本来今天她十分想去皇宫看看的,以前没有机会,可是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却被冷莫寒剥夺了。
程向晚转过身来,十分不满地看着冷莫寒说:“我不相信,一个王妃进宫,竟然不让带一个随从的丫鬟,那一路上谁来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