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家,我这个月的工钱是多少?”小白手里的那块手帕都没有好意思拿出来。
他望着那块手帕都不好意思说什么,只是低声说:“小白,这个月你的工钱被扣完了,夫人说因为你没有看好老爷的马,所以那匹马得了病死了。”
小白的脸更白了,他不敢相信地拿那帐薄来一行一行看着,果然没有自己的名字,只在最下面有一行小字批注,小白这月的工钱全部扣掉。
“郑管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当时老爷那匹马是因为年纪太大,又淋了雨才死掉的,当时老爷就说了不怪我啊,怎么还要扣我的工钱。”小白都要急哭了,他突然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结婚了。
只靠着这钱再买些红绸,就要准备请着亲朋好友吃一顿然后就算结婚了呢,可是现在看来……
“小白,你别难过,要不老爷回来,你跟老爷说说这事?我当时也跟夫人说了,还被她臭骂了一顿,你也知道我上有老母,下有妻女,也是过的不好,实在不能丢这份工啊。”王成难过地劝慰着小白,感觉他的手也在轻轻地颤抖着。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这样的事情不止一次了,可不过是因为打破了一个盘子,一个勺子,或理折断了掸子子而罚个几十钱。有时候众人沉默一下也就过去了,可是没有想到这一次会是小白受罚,而且还扣掉了一个月的工资,那可是五两银子啊,要知道这可是小白养家糊口所有的收入了。
“怎么可以这样呢,为什么要扣这么多的钱呢,当时老爷都说了不怪小白子了。”所有的人只有低声咕哝,可是谁也不想得罪夫人,要知道这个家现在基本上就是夫人来管了。
如果一旦丢了这份工,且不说再找得到好的找不到,就说是一个月没了这份工钱,几乎所有的人都会挨饿的,他们都是指着这一个月接一个月的工钱才能生活,日子过的紧紧巴巴的,根本没有可能有什么积蓄缓冲。
小白子都快哭了,突然就跪到了王成的面前,拉着王成的手说:“王管家,我知道您的心地善良,求您帮着小白子说个话吧,小白子如果领不到这个月的工钱,真的是没有办法结婚了。”
王成为难地缩了缩手,看到众人眼巴巴地看着,王成只好向大家解释说:“如果王成是一个人,这个责任义不容辞。可是现在,王成上有老母,下有妻儿,王成真的是尽力了,并不是不愿意帮助大家,只是我也是自身难保啊。我们在程府做了这么多年了,从来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虽然说有时候老爷也会责罚,也不过是打两板子的事情,他知道我们都用这两个工钱来活命,不会随意扣的,可是现在夫人当家,我王成也是没有办法,什么话都说过了,夫人并不愿意因为我的话而网开一面……”
这时候,所有的人几乎都是默默地凑到了桌子前看着那个帐薄,有的人被扣掉了十钱,有的人是两,还有小环是二两。
她一个月四两的工钱就被扣掉了一半,不用说也是因为上一次带着二小姐赶集时丢了银钗子的事情,可是那件事情真的不能愿自己,二小姐闹着要吃糖葫芦,在人群里挤来挤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小偷摸到去了,因为怕回来夫人责骂,小环在集市场里整整找了一天也没有找到。
当时二小姐也为自己说情,可是没有想到现在却要扣到一半的工钱,她的眼泪再一次吧嗒吧嗒落了下来,在这府里,可真是没有办法呆了。
“我不做了,我要回家……”小环哭着说道,然后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
要知道做二小姐的丫头可是不容易,不仅要照顾周到,而且二小姐随时想吃什么就要买什么。
有时候二小姐又不给银子使,小环只好自己贴着。有时候二小姐忘记了,她也不好意思因为几钱的事情跟二小姐讨,长久下来,她根本也没有什么积蓄,更不用说是养家人了。
当初她来了程府,本来是因为程大人的和善是出了名的。
如今看起来,自己在这里只有受不完的气,还得被扣工钱。
所有的人都发着牢骚,不愿意相信自己辛苦一个月,换回来的就是被扣工钱的下场。
“我们找夫人去,对,找她去,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得为了小白子。”所有的人都异口同声地说着。
他们银子也不领了,干脆都集合起来站在帐房门口,等着王成发话。
王成并不是不愿意去,只是想到家里的情况,他只能嗫嚅地说:“对不起大家,我不能去,老爷对我恩重如山……况且我真的不能丢掉这份工,请大家原谅。”
虽然有的人鄙夷,有的人轻蔑,可是更多的人是选择了原谅王成的懦弱,并不是他愿意忍受,只是因为他不得不忍受。
后来愿意去的人又少了一半,其中有也有拖家带口的,也有一些是上了年纪不愿意再挪地方的。
郑婶也含着眼泪站在另一边对小白说:“小白子,还是别去了,忍忍吧,这个月的工钱我借给你去娶媳妇,挪一挪也就过去了。你真的跟夫人闹翻了,在这程府里你就没有办法再呆了。”
“不呆就不呆,反正媳妇也娶不了,我借了您老了,下个月还得还,就那几两银子我跑前跑后容易吗?再说了,以后有了家口,日子会越发的艰难起来,这根本就是不让人活了。”小白子誓死同归的样子,让四五个家丁都高声说:“是,我们不怕,活丢就丢了,有的是力气,到哪里做不一样,干什么要在这程府里受这娘们的气。”
眼看劝不住,所有的人都往后院走去,小白子打头。
小环也躲在人群里,她含着眼泪,她是不愿意在这程府呆了,侍奉二小姐太难过了。
不仅经常得挨打挨骂,还得动不动就让她指着做一些小偷小摸的事情,有一次就去摸夫人的银两,差一点就被夫人发现。
现在想一想还是后怕,索性一走了之。
来到了郑媚儿的卧房门前,小白子先喊:“夫人,小白有事求见,请夫人出来!”
郑媚儿在房内本正假寐,听到了小白的喊声,她咕噜一声坐了起来。
程向蓝本来在外间的榻上,听到外面有人喊自然是坐了起来。
郑媚儿摇着腰走了出来,看着程向蓝轻声说:“你今天给娘学着点,交你以后怎么当家,这些奴才不管是不听话的,要管你还得管到水平上,软硬兼施才行,你看我的……”
程向蓝一听郑媚儿又要使本事,自然是双手赞成,她不仅喜欢看娘使本事,更喜欢看的是她淘淘不绝的话里不知觉间就说出了道理,而且是郑媚儿的道理,并且对的无人可以辩驳。
而且,连最威严的爹爹现在也服了娘的管教,这样管男人的办法,程向蓝确实需要学一学,否则以后去了寒王府怎么与程向晚为敌?怎么与她争一席之地?
“好啊,娘,我最喜欢看娘管理下人了。”程向蓝先为郑媚儿打开了房门,看到门外站着四五个下人,心下一松,这阵势也小了一点,本以为那些扣了工钱的人都会来呢,这可实在是有些让人扫兴。
郑媚儿站在台阶上伸了一个懒腰,然后笑米米地说:“不知道你们这时候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啊?老爷不在,这家当由我来作主,你们有什么事情就全跟我说得了。”
小白子看到郑媚儿的样子,还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心里的怒火就更厉害了,仿佛要从嘴里扑出来一样。
“夫人,我是为扣工钱的事情前来的,我身后的这几位兄弟姐妹也是因为扣工钱的事情来的,我们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突然要扣我们的工钱,我们想要夫人与我们解释一下。”小白子不卑不亢,众人到是省了不少的口舌,所有的人都用目光盯着郑媚儿的嘴,仿佛要看看她从嘴里能喷出什么样的人话来。
郑媚儿看了一眼众人,然后笑容一敛,立马板着脸指着众人说:“大胆,你们竟然敢质问本夫人,你们知道不知道现在老爷将这个家交给我管理,我费了多大的辛苦。难道,就因为你们几个的错误而惩罚了你们,本夫人就该向你们解释为了什么扣工钱吗?你们错了,你们就该反省,扣工钱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可不是让你们前来到本夫人面前来闹事的……”
这时候程向蓝看到人群里还有小环,心里一急,就指着小环骂道:“你个小蹄子,这里有你什么事情你凑这热闹,平时给你的好处还少吗?得了便宜还卖乖,还不给我滚回去?”
“我不回去,我是想问问夫人,为什么小姐丢了钗子,受罚的却是我,如果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今天就站在这里哪里也不去,等老爷回来我还要问老爷。”小环心里直发慌,可还是按着原来想的话说出来,说出来了就觉得大为轻松,简直不是一个事情。
看到程向蓝气得七窍生烟,她心里颇有一些快意。
她想多少年来积聚的怒火终于可以发泄出来了。
“你个贱奴婢,我告诉你,你要是现在还不知错,我告诉你,等我爹回来我就让他告诉你,你马上要从程家滚出去。”程向蓝气得跳脚,被一旁的郑媚儿冷冷瞥了一眼才算冷静下来。
夏天的微风还带着热气,花香溢到空气之中,甜香腻人,一时让人有些烦躁。
小白子看到郑媚儿不直接回答问题,却是扯到不相干的事情上,也干脆赌气说道:“我们只是前来问为什么扣我们的工钱,夫人如果不给一个满意的答复,今天我们哪里也不去,就算老爷回来,我们相信老爷也一定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呵,好大的口气,我告诉你,别以为你仗着你爹与老爷是旧交的份上就有恃无恐,我告诉你,你们白家也不过是落魄之家,老爷能收留已经是莫大的恩情,你如今带头闹事,你对得起老爷对你的恩情吗?”郑媚儿根本不提工钱的事情,她不会让他们轻易就把话题扯到那上面,然后让自己无力还嘴,她要让他们感觉到亏欠和内疚,然后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不过是小事一桩,郑媚儿从来不会为这样的事情发慌。
程向蓝也指着小环说:“我告诉你臭丫头,你想离开也行,我告诉你你得生生从身上剥层皮下来才行,你吃我的喝我的,比别的丫头穿的好戴的好,哪样不得钱啊,你还说这么没良心的话,我告诉你就算我爹回来了,你也占不着理。”
听到程向蓝没有沉着的样子,郑媚儿立马喝止:“你给我住嘴,这个家还是由我来当的。”
程向蓝终于看到了娘亲的厉害的一面,慌忙停了话头,眼神充满佩服。
众人被郑媚儿一顿迷惑,已经有些糊涂自己前来到底想怎么样了。
小白子仍然愤怒,一想到自己没有办法娶亲就愤怒,本来小日子还是有希望过好的,现在这一阵霹雳下来,他已经完全是绝望了。
“夫人,您说的都是实情,可是老爷那匹马是因为淋了雨,再加上年龄太大而病死的,并不是因为我照顾不周。老爷也曾说过不怪我的,可是现在要扣我的工钱,夫人,这样说不过去啊,如果当时老爷说了什么,我现在也不至于觉得心里不舒服。”小白子想到当时老爷根本没有当回事,就差一点就要说,夫人怎么可以临时变卦,可是还是改了口气。
郑媚儿一听此话,立刻抓到了把柄,就顺水推舟地说:“老爷心是好,好到像是酥饼一样一捏就要掉渣渣,所以程府现在越过越穷,没有一点当尚书的样子。他是不好意思说你们,惩罚你们,所以把这个家交给我来管。这家大业大的,你们只知道领你们的工钱,何曾有人想过这当家之难,老爷的俸禄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只有一百六十两。而这上上下下的下人工钱就要五十两。咱先不说这些应发的工钱,就说你们偶尔失手打了盘子,摔了碗,死了匹马,你们当然各自都有理由,绝对不会是故意将东西摔了折了,可是这程府就有了亏损,有了亏损怎么办呢,只能从我和二小姐还有老爷的家用里扣除,这样下来,程府的日子是越过越紧,可是你们想想你们大家,有谁真心为老爷想过这些难处……小白子,你凭良心说,那天若是你带上一张油布,只是一张油布的事情,那老马用得着淋雨吗?如果不是淋了雨,它也不至于死,如果没死,程府就不用重新花了二十两买了一匹年轻力壮的马,是啊,你们看着这二十两是程府出的不心疼,可是你们知道老爷又得辛苦几天才能挣回来这二十两银子?”
郑媚儿一气呵成,像是早有腹稿了,说的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
是的,他们有自己的小家,都有自己的难处。似乎没有人认真想过郑媚儿说的这个问题,当然,这些话说的无可厚非,似乎全都成立。
而且郑媚儿说的声情并茂,没有人敢怀疑郑媚儿说的话是否有误。其实程尚书除了俸禄之外,每年还会有不等同的额外奖金。
而且这些奖金不会低于他一年的俸禄,可是这笔收入似乎没有人知道,因为他从来都不入账,只是存了银票。
若不然,只靠那些微薄的俸禄饿也得饿死郑媚儿母女了,若是这样,她郑媚儿当年当然不会嫁给一个穷尚书的。
四五个家丁听了这话,都低下了头,只有小白和小环无路可退,仍然抬着头看着郑媚儿母女,似乎仍然想要一个公道。
郑媚儿劝着小白说:“这个月如果没有银子,你可以向别的下人借着点先把亲娶了,下个月或许因为你做的好,还会有奖励,到时候不止把钱还了,还有存余,这样多好……快回去干活吧,别让老爷看到你们这个样子,多伤人心呐!”
说完,她和蔼地看了一眼小白,仿佛在说这样全是为大家好一样。
小白有苦难言,所有的人都像是打了退堂鼓,身转一侧,都低着头不再说话了。
跟这样的女主子玩这样的把戏可是一点也不好玩,她根本对扣工钱的事情没有半点愧疚。
随即郑媚儿瞥了一眼站在最远处的小环说:“小环,你在也好,走也好,二小姐对你怎么样你心里该清楚,我们都知道你年龄大了,想要离开程府另择高枝,这样也好,这个月你的银子就从我俸禄里出,全当这些年来你照顾二小姐的功劳奖励,我说过了,我是有奖有罚……晚儿,拿二两银子来给小环,让她走人。”
程向蓝十分痛快地答应,在转身的时候嘲弄地看了一眼小环,看到她眼中流出两行泪水来。
程向蓝转身回到屋子里,从扣出来的十五两银子里挑了二两银子,果断走出门去扔给了小环,然后哼了一声说:“你一走,本小姐立刻马上又寻一个新丫头回来,你以为你了不起,还这么横,我告诉你,你也不过就是一个傻丫头罢了,被人利用了讨工钱,自己就得先抱着铺盖卷滚蛋。”
小环的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她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小白这时候有些犹豫了,他望了一眼众人,他在想是不是值得为了一个月的工钱就丢掉这一个月五两银子的活。
要知道程府现在马倌的工钱现在是京都最高的了,要不然自己也得像小环那样一个月拿四两,还得被主子剥削。
郑媚儿看到小白动摇了,而且脸上的神情已经有些犹豫,她笑着走到小白面前说:“我知道这并不是你的主意,再说了你们得知扣工钱生生气是很正常听事情,我今天也不怪你们,只要你们回去,咱们既往不咎。以后如果大家做了什么好事情,我还可以奖励大家,说不定就把这个月扣掉的工钱给补回来了,你们也知道,管理一个府邸不容易,大家该互相体谅才是呀。”
小白身后的几个人开始小声议论了:“不如还是回去吧,确实扣个工钱在别人的府里是很正常的事情,做错了就得扣。况且我们不过是下人,程府怎么管理我们没有权利干涉。”
“是啊,虽然说咱们家里还有些银两,可以支撑到找到下份工作,可是谁知道找到下一份工作又是怎么回事?”另一个头上包着头巾的人也说道。
小白是带头的人,他只好转过身说:“那好吧,我就不连累大家了,只是小环……”
想着他又转过身对郑媚儿说:“夫人,小环她也是一时生气,就像我们这些下人一样,有时候会感觉一点委屈,还请夫人不要赶她走,就让她在程府呆着吧……”
“我不用你求情,小白子,你太过份了,没有勇气做这些事情就不要做,干什么要这么临时变卦,你们在这里继续受剥削好了,我要走了永远也不会回来。”小环将那二两银子丢到了地上,然后抹着眼泪向程府的门口跑去。
小白在身后十分愧疚地喊:“小环……”
众人都表示惋惜,小环家里有两个弟弟要养,而且家里基本没有别的收入,她娘亲是在给别人洗衣服做工,她在程府做工。
每个月她们两人的七八两银子刚够家里的伙食,若不是程府为下人做统一的衣服,怕小环连穿衣服的钱也没有了。
寒王爷来到了如梦的府邸前,看到那门轻轻关着,像是没有一样。
他轻轻敲响了门,不一会就有一个小丫头过来打开了门,看到是冷莫寒过来了,慌忙伏了伏身,行礼说道:“奴婢小玉见过王爷,不知道今天王爷会来,小姐还没有梳洗呢。”
冷莫寒笑了笑说:“没有关系,你先去通报一声,我在书房里等她!”
这座别菀本来是叫玉和院,如今因为如梦住在里面,所以改叫如梦菀。
小丫头匆忙去如梦的卧房通报,看到寒王爷走进了书房,一边笑着说:“小姐,王爷来看您了!”
别菀里的景色都是依着如梦的喜好建的,假山流水,房檐铁马都是依着她的喜好。
如今正好是盛夏,百花盛开,蝴蝶和蜜蜂簇拥着前来,翩翩在半空里飞舞,冷莫寒一边欣赏着这些美景,心里却在想着,如果自己也可以放弃王爷的身份,与如梦住在这里永生永世都不再分离那该有多好。
脑海里正盘旋着这些想法,终有些遗憾,看到如梦正穿着一件桃红色的掐腰长裙往这边走来,她的每一步每一笑仿佛都是受到了很久的锻炼一样,露出的万种风情,让人倍觉喜欢。
冷莫寒张开怀抱迎接着她:“如梦,好久不见,这段日子你过的可好?”
话音还未落,就看到如梦的眼睛之中滚出了晶莹的泪光,她扑到了冷莫寒的怀里撒娇说:“为什么这么久才来看人家,人家都想你好久了,是不是被那个王妃迷昏了头都不愿意来看人家里了。”
冷莫寒被如梦缠的没有办法,只好笑着说:“不是,只是她闹的太厉害,我还没有见过这样闹的女人,所以这些日子没有出来,不过今天既然出来了,当然要陪着你四处走走,不如今天我们去来福居吃饭怎么样,听说那里新来了一个大厨,做的饭菜不错。”
有一些日子没有见,如梦越发显得清瘦了。
而且她离开了青楼之后就住在这里,如今仿佛褪去了风尘女子的那种标识,显得十分的高贵大气。
当然,她仍然有一种女人的风情万种的姿态。
冷莫寒不由将程向晚与眼前这个女子做了一个对比,觉得程向晚实在是差人家差的太远,那哪里是一个女人,分明是一个男人中的男人。
如梦听到冷莫寒要带她出去,自然是喜出望外。
她慌忙招唤了两名丫鬟,正要说什么,听得冷莫寒说:“不,我们今天谁也不带,我骑马带你出去。”
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程向晚总是这样四处乱走而激怒了冷莫寒,还是因为今天他觉得应该补偿如梦,总之他想载着她在马背上,一起在京都的街上招摇,或许也只是想让人们知道,他寒王爷可不是一个女人能束缚得住的。
如梦一听冷莫寒要骑马带着她出去,当然是高兴万分,尽管她明白不该问,还是忍不住温柔地说:“寒王爷,我知道您是喜欢如梦的,可是这样会不会给寒王爷带来不好的影响,不如我还是坐马车出去吧。”
听到如梦这样善解人意,冷莫寒更是心疼万分,觉得此生有这个知已简直是老天的赐给。
“不用,我说骑马就骑马,你不是一直想去草原上驰骋吗?一会喝点下午茶,吃点小菜我就带你去骑马,如果你喜欢,我还可以为你买一匹马。”
“如梦想与王爷共乘一骑,再者也不想让寒王爷再为如梦浪费了,这座府邸已经让王爷大为破费。”如梦再一次体贴地为冷莫寒着想,冷莫寒的脸上满是一种追悔莫及的神情,如果早一点娶如梦哪里还会这样的波折。
如今皇上赐婚,没有一个充足的理由,他都不能休了那个河东狮。
不一会儿,如梦拉着冷莫寒从那座别苑走了出来。
冷莫寒没有再将如梦遮着掩着,而是光明正大的带到了街上,所有的人无一不都在议论,冷莫寒这样的行为就是告诉世人,他对那个皇上亲赐的王妃不感兴趣。
程向晚与小柳来到街上,百无聊赖,程向晚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总觉得现在自己根本不喜欢那些金银首饰。
有的东西还不如现代仿造的那些东西来的漂亮,干脆就买也不买。
“哎,好无聊啊,早知道穿到民间就好了,也不见得这样无聊没有自由!”,一想到自己现在身为人妇,连一个正常的恋爱都不能谈,心里就觉得大为晦气。
一想到那上冷莫寒那张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凭什么男人就能处处沾花惹草,女子就得在家里教子从夫,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小柳听到小姐这样咕哝地说话,而且说话的内容全是一些奇怪的事情,有时候她都听不懂,只好反问:“小姐,您到底在叽里咕噜说些什么,既然已经从王府出来了,不如高高兴兴的玩,还不知道丽娘在那里担心受怕受的什么罪呢。”
小柳知道丽娘向来谨小慎微,若不然她在程府里也不可能呆了这么久了。
程向晚一听这话,也对,如果自己不能自寻开心,那还有什么好玩的呢,想想漫漫人生路怎么也得活到个六七十岁,如果每天这样怨天尤人,自己可不如先跳河死了算了。
看到小柳一脸苦瓜脸,程向晚笑了笑说:“好吧,那陪我去赌坊玩一玩去。”
小柳一听,如惊雷从头顶突然炸开,她突然后悔刚才自己对小姐的劝解了,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呢。
“小,小姐,那里不是女人该去的地方,更何况您现在是王妃娘娘,更不应该去那样的地方了,不如小柳陪大小姐去喝茶吧,有一座茶楼紧临着江水,在那里喝茶散散心也不错的。”小柳大费口舌的劝告,却没有料到程向晚根本理也不理只是往赌坊那里走去。
程向晚心里狠狠地想着,我呸,就因为这个破王妃,现在都没有男人敢接近自己,一说自己是王妃一个个吓得屁股尿流。就连那个八王爷也是一个懦弱之辈,还没怎么地,看到冷莫寒就傻眼了。
这种生活要自己以后怎么活下去?
不行,无论如何自己都得找到一个属于自己开心的生活,不然让人怎么笑话自己呢。
夫君天天歌舞升平,王妃在府里痛哭流涕吗?
“大小姐,你这样下去可不行,您没有看到王爷已经不高兴了吗?”小柳阻拦不下,只好在程向晚身后大叫几声,看到她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小柳急的双眼发红。
程向晚转过身无可奈何地对小柳说:“那除了吃饭和喝茶,你能不能为我想出一个更好玩的事情来,你只要说出一个更好玩的来,我就和你去。这样的日子太没意思了,那个狗屁王爷从来也不带我出来玩,像躲瘟疫一样躲着我,我就该活该受着吗?”
听到程向晚骂寒王爷是狗屁王爷,小柳急的脸都白了,大街上所有的人都回过头来看着这一对主仆,不知道她们在这街上到底吵什么,这狗屁王爷到底是指谁?
小柳慌忙上前拉着程向晚小声说:“大小姐,您还是小声一些吧,无风不起浪,若是让寒王爷知道了您这样骂他,又不知道要怎么惩罚我们了。我的头上还被他记着一道子呢,小柳可不想过早入土,让白发人送黑发人。”
听到小柳说的这样的凄惨,程向晚哭笑不得,到底是古代封建社会的丫头,不论怎么教还是不像是一个现代的丫头。
“放心啦,没有人会告诉那个混蛋我在大街上骂过他,除非他自己亲耳听到吧!”程向晚说着,突然听到街上传来了一声:“抓小偷啊,大家快来抓小偷啊……”
小柳慌忙把程向晚拉到了大街的边上,身子紧贴着路边一个卖白菜的地摊,随即看到了一个脸上蒙着面的男子怀里抢着两三个钱袋子在街上拔足狂奔,过往的人纷纷让路却没有一个赶出来拦下这个小偷。
后面有几个失主也在紧紧追着,脸上一脸的气氛。
那小偷十分的张狂,看起来已经是惯偷了,他只是拔足前行却从来没有看看身后,他知道这样会耽误时间。
程向晚本来不想多管嫌事,这世界上捉耗子是猫的事情,古代也有捕快,自己可是不想再出这个风头了。
可是突然听到大街上有人小声议论:“光天化日就在偷抢可是无法无天了,那些官老爷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领着那么多的俸禄就任由这些小偷横行,你知道吗?前些日子这些小偷还进入了民宅光明正大的问人勒索银子。”
“怎么不知道呢,可是自古以来这些小偷好像就有通天的本事,他们一边偷着,一边用偷来的东西打通官府的关系。官府对他们往往是争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今天也不知道是谁倒霉。所以说以后有了银子当下花了就好,藏在身上说不定哪天就不是自己的了。”
“就是,就是……”
程向晚听这话,到来了兴头,你当官的不管,就让我程向晚出来管管,我到是不相信这世上就没有超人。
她想象着自己被百姓当作是捉小偷英雄人,不时在街上走的时候就会有人认出来,然后说:“看,就是那位女侠上次制服了那个小偷,现在那些人都在感激这个女侠呢。”
小柳感觉到了程向晚的兴奋,伸出手来紧紧拉着程向晚的衣袖,一边小声说:“大小姐,您,您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话音刚落,那小偷也刚刚路经程向晚这里,她反手从身后的地摊上拿了一个白菜,剥了一片烂叶子扔到了小偷路经的地方,那小偷没有防备,脚下一滑,一个趔趄就仰面朝天摔倒了。
他一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待他爬起来又要开溜的时候,后面的那些人还没有追来。
却不料程向晚再拿出一颗白菜猛得就扔到了那即将起身的小偷身上,那小偷这下看清楚了是谁和他在作对,猛得瞪着眼睛看着程向晚说:“你是在找死。”
程向晚叉着腰,尖细的食指也指着这个小偷说:“你在姑奶奶眼皮子底下犯案,你也是在找死,我告诉你,今天我一定不会让你从我这里逃走的,不信的话,你就走着瞧。”
“那要看你本事。”小偷仿佛也被激怒了,他将手里的钱袋依次装到了袖子里,再转头看了一眼身后还未追上来的几位失主,然后勾了勾手指说:“来,小娘子,我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教训你一下,也让你知道天是多高地是多厚。”
程向晚也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说:“我看你是不见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掉泪,我告诉你,一会如果你败在我的手下,最好乖乖把那些银子交出来,并且从此之后发誓再不偷窃,否则今天我就打的让你叫娘。”
小偷一听,不由有些吃惊。眼前的女子又瘦又柔,汪汪的大眼睛显示出了她一定是一个大家闺秀,虽然说话的口气有点像是江湖人士。但是小偷自认为偷盗多年,每一个人一入他的眼睛,他就不会猜错他的身份地位与金钱多少。
眼前的女子一定是一个平时耍宝,这时候又耍小姐性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