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为我担心
作者:五行属二      更新:2020-02-05 03:22      字数:10309

在另一边花丛里的程向晚听了这些话,心想也不知道她们说的这主子是谁,要说这皇宫里冤死的可不是一个两人。

一想到这里,她也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再说什么,自己也不是不想让人害死,死的无尸无首的,多恐怖啊。

程向晚摸了摸自己的脸,想想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多管。

可是转身的时候想着,怎么也得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吧,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极浮屠,如果见死不救,这老天爷一定会惩罚自己的吧。

她抬头看了一眼蓝天,然后又自言自语说:“要惩罚,也去惩罚那些坏人们去,凭什么呀,凭什么他们害人就没事,我这里不帮人就得惩罚,不看,不看……”

真心里两下矛盾,听到花丛里有簌簌的声音,程向晚转过脸从缝隙里一看,看到皇后抱着长公主进入了花丛。

“让你们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没有?”司马月如的声音极为镇定和冷静,显然这件事情是她谋划以久的。

她左右望了望,程向晚慌忙藏身于花丛后,心里猛得一跳。如果被她看到了,自己岂不是死定了。

这次自己可是发现了她的秘密,不过到底她要干什么,要花粉干什么?

还这么鬼鬼祟祟的,不行,我得再看一会。

那宫女从袖里取出了花粉送到了皇后的面前,不敢抬头地说:“皇后娘娘,这是您让我准备的各色花粉,也不知道这些够不够……”

司马月如有些不耐烦,冷声说:“这东西有点就行,还有什么够不够,我告诉你们两个,今天发生的事情以后不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准说出来是我让你们干的,否则我让你们不得好死……你们该知道你们是怎么进宫的,要想出宫与家人团聚,以后就得听我的……”

听到司马月如这些毒辣的话,程向晚心里一阵阵散发着寒意,要知道这女人毒辣起来,可是要比蛇蝎都毒辣。

她正乱想着,突然看到司马月如命令那两个丫头把花粉放到了孩子的鼻子前。

程向晚心里一惊,她到底要做什么。

“皇后娘娘,这样,这样不好吧,长公主本来对花粉也过敏……”

“闭嘴,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快给我吹气,把花粉给我吹到她的鼻子里,快点……”司马月如的脸有些扭曲,她的眼神也变得十分狠厉起来。

程向晚不由自主地用手心捂上了嘴,她怕自己忍不住会叫出声来。

司马月如,你到底要干什么呀?你难道要害死这孩子吗?你这也太毒辣了吧。

程向晚心里有些纠结,眼看着那宫女就要吹气,可是此时她不知道该不该出去阻止。

今天阻止了,明天呢?后天呢?

如果这个孩子没有活下来的命,那她阻止有用吗?这里是司马月如的天下,她连皇上都不怕,敢偷偷爱着四王爷,那她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正在犹豫的时候,听得那孩子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程向晚心里一痛,那个孩子的模样又在眼前浮现。在红绸缎被子里包着的孩子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还有大大的眼睛,还有那如芙蓉玉一样的脸。

手心不由握紧了,那孩子开始呼吸困难起来,脸色发青,而且张大嘴大口大口的喘息。

两个宫女害怕的脸色发白,其中一个差一点就要摔倒在地。

“你们两给我回去,快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准说出来,知道了吗?”

“可是皇后娘娘,您怎么跟皇上交待。”

“这事不需要你管,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我告诉你们,别说我没有警告过,这件事情要传出去一点半点风声,我会要你们的命……”司马月如怀里的孩子眼看就要窒息了。

程向晚站在花丛里急的团团转,眼看司马月如的脸上露出了笑意,她开始大声呼救:“来人啊,长公主出事了,快来了啊……”

程向晚不等她的声音喊完,就急着跳了出去,还不等司马月如反应过来,就心疼地抱过那个孩子来,从头上揪下一根头发缓缓在孩子鼻子里转动。

司马月如被突然出来的程向晚吓了一跳,按照她的计划。她喊完之后,一盏茶的功夫才会有人向这边跑来,然后那时候一切都为时晚矣,一个孩子窒息不过是瞬间的事情,可是这个程向晚到底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你从哪里来的?”司马月如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的手指指着程向晚,脸色苍白地问道。

程向晚顾不得和她多说,但是知道这件事情自己一定不能逃脱司马月如这个魔掌了,到不如用这件事情牵制住她。

“我就在花丛中,你做的事情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怀里的孩子对头发的触动没有一点反应,情急之下,程向晚看到花丛边上有狗尾巴草。

“打喷嚏,快打喷嚏啊……”程向晚心里又痛又急,如果这个孩子因为自己的犹豫而死,这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了。

那孩子还是脸色铁青,仿佛在唤着最后一口气,她张开小嘴,青紫色的嘴唇让人看了份外心疼。

这时候司马月如从袖子里取出了一把匕首,那匕首的光茫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程向晚即使不抬头也感觉到了,她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只是用狗尾巴草继续轻轻触动孩子的鼻腔,然后冷声说:“你最好不要动手,你觉得营地里你看到我的身手还不够制服你吗?”

“程向晚,我告诉你,我迟早会杀了你,你要是敢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我一定会让你死……”

“在我死之前,我一定会先把冷莫寒杀了,这样我也不必孤独去死了!”程向晚回敬一句。

孩子还没有动静,程向晚爬下听了听小心脏的声音,如果再没有办法呼吸,孩子就必死无疑了。

这时候很多人从花丛的另一端跑了进来,如妃跑在最前面,看到程向晚怀里的孩子的时候,她突然脸白如纸。

她没有看皇后娘娘,只是扑倒在地,看着程向晚所做的一切,低声问:“还有救吗?能救得活吗?我的女儿,她还没有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呢……能救吗?”

程向晚望了一眼如妃,感觉她仿佛知道这一切必定会发生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所以她没的嘶声大喊,只是在那里哀求,希望女儿再多活几天,能多陪她几天。

“有鼻烟吗?来点……”程向晚抬起头来,十分冷静地看着如妃,又看了看前来的皇上和挤在人群里的冷莫寒,见到他那种恨极的目光,程向晚没有再看他。

如妃没有说话,皇上突然对身后的许公公说:“快,谁有鼻烟……”

许公公慌忙从袖子里取出鼻烟壶来,递到了皇上的手中,皇上又把鼻烟递到了程向晚的手中。

这时候皇后抹着眼泪,投到皇上怀里说:“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本来是想抱着长公主在这里看看花的,可是没有想到一阵风来,她,她对花粉过敏的,都是臣妾该死。不该把孩子带到这样的花丛里的,皇上……”

皇上有些心烦的抱着皇后,然后抚慰地说:“皇后,这不能怪你,孩子太小了,也许朕不该把宴请安排到花园里来,要是在房子里就好了。”

程向晚接过鼻烟,用指甲剜了一块放到了孩子的鼻下,然后继续用草来触动,不一会儿,孩子脸上的皮肤开始抽动,突然“啊洽啊洽……”打了两个喷嚏。

鼻子里流出一些黄色的液体来,随即孩子开始咳嗽起来,程向晚继续将草放在鼻子里,鼻烟又放了一些,那孩子又连续打了十几个喷嚏。

花粉浑浊的粉末流了出来,程向晚也顾不得别的,只拿着自己的袖子擦去了,不一会儿听到孩子响亮的哭声,响彻了花丛。

如妃像是失而复得,感激的望着程向晚,然后两行眼泪默然无声的滑落。

程向晚看到她的手颤抖的摸着孩子的脸,又痛苦的抽离,她的痛苦程向晚完全看在眼里。

帝王身边的女人啊,也许,她心里的苦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

“多谢你啊四福晋,长公主这次能救过来多亏了你,我一定让皇上重重谢你。”皇后扑了过来,要从程向晚怀里抢过孩子。

程向晚冷冷瞥了一眼皇后,然后望着如妃说:“如妃娘娘,还是您亲自来抱孩子吧,可能孩子想了娘亲了,你看她哭的。以后切记不要带入花丛了,这里的花粉要人的命……”

鼻烟抹在手上太多,程向晚也由不住开始打起喷嚏来。

皇后司马月如的铁青色的脸她完全没有在意,横竖是死,谁怕谁啊。

她回瞪过去,今天的事情她明白不能说出来。说出来不过是害死那两个小丫头和如妃罢了……这样的话,自己只是做了一件更大的错事,只能让司马月如恼羞成怒,然后不择手段的杀戮。

见长公主没有事情,都长长嘘了一口气。没有人敢责怪皇后,即使是皇上,也不过是几声劝慰,仿佛这孩子死了,只是她命苦。

如妃抱着孩子向着皇上行礼:“皇上,臣妾想带着玉珺回宫里休息了……”

“四福晋,刚才谢谢您得救命之恩,如果有来世,我愿意做牛做马替女儿报此恩……”如妃说的极为淡然,神色平静地宛如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如果不是因为她脸色苍白,唇角失血,差一点都要认为她是冷血动物了。

“好,你去吧,好好照顾她,一会朕让许公公请了太医去瞧瞧她。”皇上的话音里多少有些心疼,必竟是自己第一位公主。

如妃缓缓离开了人群,往后宫走去了。

“这次的事情还多亏了四福晋,若不是你及时抢救,恐怕长公主就这么去了,朕一定会重重赏你……”冷寒墨的眼中并不是赞许之意,只是稍有嫌隙的生份。

他把程向晚看作是四王爷身边的又一个对手,而不是四福晋了。

这些程向晚都看在眼里,她知道,他仍然为上次打败了他的大力士耿耿于怀,要说自己现在是完全卷入了他们这些破事,再也抽不了身了。

“向晚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不求皇上赏赐,只是觉得玉珺可爱,这样也算是我与她有缘分,以后想常常进宫来看看她,到不知道皇上能不能允许……”程向晚想尽自己的心里保护玉珺,虽然知道自己这样或许并不能保护孩子一生一世。

但是她的身边有冷莫寒,她可以威胁到司马月如,让她不敢再胆大妄为。

可是救得了一时,救得了一世吗?

救得了一个孩子,救得了天下众人吗?

真不知道司马月如怎么想的,如果她是喜欢冷莫寒,想来到冷莫寒的身边。

那她需要做出这些令人发指,惨绝人寰的事情来吗?

“程向晚,你不要得寸进尺……”冷莫寒在人群里低声责备。

程向晚抬起头来,向皇上的眼睛望去,看到那种威严她慌忙又低下头去。

一旁的司马月如嘲讽道:“皇宫里有她的亲娘,有我这国母,怎么敢劳四福晋的大驾……”

皇上思虑再三,到是大度一笑:“这样也好,这孩子这次能大难不死,是四福晋的功劳。或许以后你到是可以带给她些福气……你的身手也不错,以后就做她的干娘,教她些功夫全当是强身键体吧……”

“多谢皇上恩准,向晚感激不尽……”程向晚曲膝跪地,她心里想着,她这一跪是为了那个孩子,并不是为了自己,所以没有什么屈辱的。

待到众人都转身离开,程向晚站起身来。

程向晚望了冷莫寒一眼,见他的神色喜怒难辩,也懒得在这时候招惹事去,干脆走到了人群的最后。

司马月如那种狠厉而冰冷的眼神一直印在程向晚的心里,她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情告诉冷莫寒。

或者,这件事情该自己扛着,如果告诉他,他恐怕又会说自己的多事。

在马车上,一直一言不发的冷莫寒驾着车子出了城才说:“在宴会的时候我就说你哪里去了,跑到花丛里干什么去了?”

“没人请我坐,也没有坐的地方,我只好四处乱转了,总不能站在那里等着让她们笑话吧……”

“她们笑话你,是因为你做出了那些事情,怎么不笑话别的王妃就笑话你呢……”

“那你怎么不说说,这里也有你的事情呢?况且那天你要是带着我去骑射,还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吗?”程向晚故意的将话题转移,她决定不把皇后司马月如的事情告诉冷莫寒,是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

如果有危险,有她就够了。况且,一旦告诉他,自己想要用他的命保全那位小公主的命,冷莫寒还不得现在就跳下来把自己掐死。

他怎么会愿意受自己的威胁。

冷莫寒不再说什么,只是打着马车迅速往自己的府里赶去,他希望可以马上摆脱这个女人。

为什么每次的事情只要一遇上她就变得复杂起来,今天看到司马月如的眼神时候,就知道这件事情已经越变越复杂了。

“今天在花丛里的事情到底怎么一回事?”冷莫寒在急驰的马车轮声大声的问程向晚,他不奢望能得到什么正经的回答,只是希望她不要再惹麻烦。

现在自己自身难保,如果她有什么事情,那只能是做一个权力倾轧的棋子,惨死其中罢了。

程向晚听到冷莫寒的问话,想了想说:“就是司马月如所说的那些,难道你不信她的话吗?”

这一句反问,程向晚把冷莫寒将住了,看到他的背影僵直,然后程向晚才缓缓说:“过两天我要进皇宫一趟,你可以派车夫送我吗?我想,如果没有你的领牌,我一定不能随意进入王府的。”

“既然皇上放了话,就自然会吩咐下来,如果不行就让护卫通报一声,我的令牌是不会让你用的。”

“小气……”

“我大气一点,你死的快。你知道那皇宫是什么地方,你还想几进几出,是不是不想要命了?前几天不是还说司马月如想要你的命吗?”冷莫寒的话里稍显一些关切,他虽然有时候会厌恶程向晚,而且会讨厌她这种多事的性格。

可是在夜间的时候,他在那间浴室里,难免会想到与她同欢的情形。

她的肌肤与身材都是女子之中最好的,而且,她与自己激烈的打斗的时候,那种感觉,是那种谄媚女子所不能比的。

程向晚听到这话里类似有关心的成份,蹙着鼻子不屑地说:“你这是在假惺惺吗?我告诉你,不需要。跟着你我才死的快,只要离了你,我不知道要有多开心……”

秋天要到了,有个别的落叶会提前落下来。

那些被虫咬的,早早就当了坠落的蝴蝶。程向晚看到风中那些落叶,忍不住想到了今天如妃那种坚忍的神情,她那种听天由命,顺其自然的神情,让程向晚的心间再一次狠狠地痛了一下。

由其是襁褓之间的那个婴孩,她没有办法忘记,忘记她在宴会上的粉雕玉逐,更没有办法忘记她在花丛里垂死挣扎的时候,她的亲生母亲却不敢大喊大叫,大声质问那个凶手这是怎么回事。

也许,她迟早会是死的,可是司马月如到底是何居心?

如果是皇子,她会怕夺其皇子之位,可是那不过是一位公主,是皇上的第一位公主而以。

“我不想让玉珺死……”程向晚的话立刻小时在风声里,冷莫寒没有听见,只将马车赶的快要飞起来。

待到达王府的时候,郑管家和丽娘早早就守在了门口,天色渐黑,他们二人脸上的神情无一不是焦急的样子。

程向晚知道丽娘是在等自己,怕自己又在宫里出什么事情,可是郑管家的脸色绝不只是这么简单。

他看到冷莫寒下车,慌忙上前来扶着冷莫寒,然后看了一眼程向晚简单行了一个礼,就在冷莫寒耳朵边上低声说着什么。

冷莫寒抬手阻止,说道:“一会进书房再说,对了,明天早晨打听一下车夫的去向,如果实在找不到就再找一位车夫回来。”

“车夫哪去了?”郑管家不解地问,脸上的忧虑明显更加加重了。

冷莫寒望了一眼程向晚,然后淡淡说:“路上出了些事情,车夫逃走了,现在不谈这个,还是跟我快回书房。”

冷莫寒带着郑管家开了门口,丽娘这才冲了上来拉着程向晚说:“大小姐,您没什么事情吧,我今天一天都七上八下的,眼皮直跳,真怕你在皇宫里又出什么事情,那位皇后娘娘没有为难你吧……”

“这件事情以后不准再提了,你知道府上出了什么事情了?为什么郑管家的脸色那么难看?”程向晚悄声地问丽娘,这个时候冷莫寒带着郑管家的身影刚刚消失在视线之中。

夜色中的丽娘摇了摇头,然后说:“我也不知道,只是下午的时候府上突然来了一匹快马,那人来送了一封信,郑管家看了之后脸色就变了。那时候我正缠着郑管家,让他答应我到门口来等着你……所以刚好看到了。”

程向晚思量了一下,然后拉着丽娘的手说:“不用担心了,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快回去给我弄点吃的,我快饿死了。”

丽娘脸上的担忧转为不解,她望着程向晚错愕地问:“都说皇宫里是锦衣玉食,这是怎么说的还饿着回来了。难道寒王爷没让你在皇宫里吃饭?”

不等程向晚解释,丽娘的脸色一变看着程向晚上下打量着问:“大小姐,是不是那个皇后为难你了,你是不是又在宫里吃苦了。要我说下一次就别去了,省得不知道要吃什么亏。人家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惹恼了她就有苦吃了,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和你作对。”

上次回来,程向晚并没有把所有的实情都告诉这些下人,怕就怕她们会沉不住气说出来,万一要让其他人知道了,这可是冷莫寒的把柄。

现在看来,自己给冷莫寒带来的麻烦也并不少,只是不知道刚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不愿意当自己的面说,看起来事情一定是相当的重要,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当下变了脸色。

想着,她阻止了丽娘的猜疑说:“不是的,只是今天人多热闹,酒喝了,可是菜没顾得上吃,那位长公主长的十分可爱,只顾着逗她玩笑了。”

好不容易说服丽娘相信,程向晚抹了额头上的汗,这家伙累的,比自己当青风堂堂主也累了,这上上下下,不知道说多少个谎话才能把话说圆了,想想也真是痛苦。

想到这里程向晚拉着丽娘的手说:“快回去吧,我可真快累死了。”

可是眼睛却瞅着书房的方向,想着一会要不要出来偷听一下呢?

虽然知道偷听不好,可是现在自己跟他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对未来是惊是险,自己怎么也有权知道。

万一有什么不策,自己也好及时逃跑啊。对,那家伙一定是想与自己生死与共,鬼才愿意跟他生死与共呢。

丽娘看到程向晚着急的样子,知道是饿急了,就拍了拍程向晚的手说:“大小姐,以前你不是这样的脾气啊,也不知道是在王府里受了什么样的苦,现在变得这样的古怪。我这就去厨房安排,你先回房间吧,小环和小柳都在……”

程向晚回到房间,看到小柳和小环正对坐在灯下发呆,听得小环说:“也不知道大小姐怎么样了,这个时候还不回来,真是让人担心。”

小柳却挑着灯芯说:“没事,大小姐福大命大,那会子在程府也不是经常有惊无险,你就放心好了……对了这些日子常看你流泪,是不是想家了?”

正要说什么,程向晚轻轻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小柳一见是程向晚,就笑着说:“瞧我说中了吧,我说大小姐福大命大根本不会有事的,你看她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

“是,是,大小姐您快坐,我给您倒杯茶。”小环慌忙站起来,满脸笑意,仿佛是心间的大石早就落地。

“怎么眼睛红红的,是不是想家了?”心里早就怪自己太过于专注与冷莫寒作对了,自从小环来到王府,经历了许多事情,可是从来没有提说要回家看看,也没有说要俸禄。

这些日子以来,她总是默默无闻地陪在自己左右,程向晚心里直是愧疚。

小环倒了一杯水送到程向晚面前,红着眼睛摇着头说:“不是的,大小姐,我只是担心您,上次您的事情我都听小柳姐姐说过了,害怕这一次再出什么事情。姑爷对您也不是很上心,我怕……”

到底是丫头,把主子看作比爹娘也重要,程向晚喝了一杯茶,然后对着小柳说:“小柳,把那些剩下的银子拿出来,给小环,明天一早我跟郑管家说说,让她回家瞧瞧去。以后有什么事情你们就对我说,我这个人总是大大咧咧不长记心,许多的事情总是记不住……”

“不要,大小姐,我不能要您的银子,我知道您在这王府上也不宽裕……”小环慌忙摇头摆手推脱不要,她是想家了,想自己的家人和那两个弟弟,可是大小姐收留了自己之后就落了好些不是,现在自怀在王府有吃有喝,怎么还好意思再要她的银子呢?

这时候小柳早就从箱子里拿出了五两银子,程向晚蹙眉头看了看问:“就这些了?”

“可不是,大小姐这些日子你花钱大手大脚的,也没有个节度。可不就是剩下这点了,也不知道王爷什么时候再赏咱们些银子……”小柳有些委屈地说。

五两银子,实在是太少了,让程向晚来说,跟着自己的姐妹都得吃香喝辣过上好日子才算,要不然白让人家相信了自己一场,还誓死相随。

想了想,她将银子从小柳的手里拿过来放到了小环的手里,小环躲闪着不要,程向晚又把她的手拉住将银子按进手心说:“别嫌少,明天我出去当了那支簪子,下次给你多带点……”

“什么簪子……”

“八王爷送的簪子……”

“不行,大小姐,那是亲王送的礼物,如果下次八王爷问起来,您怎么说啊?您贵为王妃,怎么可能连银子也没有还要当东西……”

程向晚咧着嘴说:“那好,我不当,不如把你卖到青楼,细皮嫩肉能卖几个好价,到时候给环儿拿俸禄。”

小柳知道程向晚在搞坏,就蹙着眉头说:“大小姐,人家跟您说正事呢,你怎么总是这么没正经……我去青楼,恐怕连五两银子也当不来,再说我还想跟着大小姐以后浪迹天涯呢……”

说起浪迹天涯,小柳的嘴停住了,连小环也低了头。

这些事情即使程向晚不挂在嘴边,这两个丫头也什么明了。这王府始终不是长呆的地方,程向晚并不像是别的女子那样会谄媚巴结。

上次她好不容易听了丽娘的话服了软,可是被程向蓝一来破坏的一干二净,现在程向晚就算再装,恐怕冷莫寒也不会再相信了。

这王府之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可是似乎处处总是显出一种压抑来。包括冷莫寒总是呆在自己的书房,这此日子,他似乎也很少再去青楼找什么如意了……

这都是让众人诧异的地方,而小柳和小环私下里说的最多的话就是,程向晚常常说起来要带她们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她们有些担忧,也有些向往,所以小柳在这个时候说漏了嘴。

程向晚望了望小柳,然后有些踟蹰说:“暂时我们不能离开王府,我在皇宫里今天认了长公主为干女儿,所以以后我得经常进皇宫里。在王府里,以后你们说话做事都要长点心,留点神,别想说什么再说什么。王爷现在是没有对我怎么样,但是我想迟早有一点他会让我们离开这里的……”

“大小姐,对不起……”小柳为她的冒失道歉,她不想让给大小姐添任何的麻烦,可是没有想到还是让她苦恼了。

程向晚笑了笑说:“好了,你们都别说这些事情了,簪子我也不当了,一会我找那个冷莫寒要银子去,要不到以后你们就跟我一起当穷王妃家的丫头好了,以后可别怪我发不起俸禄。小环要是不行,把你的弟弟家人都带进王府里来,好歹饭是有一口的……”

说的小环脸红起来,程向晚发现自己玩笑有些过,就慌忙说:“我是开玩笑的,放心,我一定会要到钱的,他不给也不行。”

“什么不给也不行?”丽娘端着餐盘进来,看到程向晚正与小环和小柳说话,小环的手里握着一块银子,丽娘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大小姐,要我说以后你花钱也得节制一些,总是这样大手大脚,以后万一有什么事情……”

看到众人都望着自己,丽娘慌忙补充道:“我是说你也该学着攒点银票,以防以后有急用的时候……”丽娘不好明说,只好说东指西。

这时候小环更不好意思拿那五两银子,慌忙把银子放到了桌子上说:“大小姐,明天我回家看看就好了,不能要您的银子。待以后你手边宽裕了,给我几两银子就行了……”

程向晚看了丽娘一眼,她这个老迂腐,总是会在这个时候说这些扫兴的话。

拿起银子再一次按到了小环冰凉的手里,抱着小环的双臂看着她说:“小环,你听我说。我虽然是你的主子,也是你的姐姐,你的家人。这五两银子放在我这里并没有多大的用处,可是拿回家却能给弟弟添些新衣,给家人买些粮食。丽娘的话你不要介意,她不是指你,她是在为我担心。”

说完,她又转过身来对身边小环小柳还有丽娘说道:“今天大家都在这里,我程向晚就和你们说,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只要我程向晚活着,绝对不会让大家饿着冻着。虽然我现在只是一个过气王妃,并不得王爷的宠爱,可是你们要知道我会武功,将来就算是在街头卖艺,我也一定会挣来银子,让你们能吃饱穿暖。以后不准为银子的事情再罗嗦一句,听到了没有?”

三个人听到程向晚的话,都快要哭了出来。

在程府多少年了,侍奉着程家人,可是从来没有人会跟他们说这样的掏心的话,更不会有主子对下人说什么保证。

主在仆在,主亡仆亡,自古以来他们这些下人就是看着主人的兴衰而起落的。

不过是混口饭吃,一辈子找到一个好主人就算是天大的福气,今天听到程向晚愿意把她们三个当作是家人,突然觉得心间有什么被揪了一把,三个人都红了眼眶。

丽娘哽咽地说:“大小姐,您说这样的话,丽娘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没有想到大小姐虽然是一个女儿家,却是这样重情重义,也算我丽娘这一辈子值了,没有跟错了人。”

房间里一时陷入一种温情的气愤,程向晚第一次找到了家的感觉。

觉得可能这辈子自己是不会离开古代再回青风堂去了,因为这里的人比那里的人更需要她。

几个人默然无声地抽泣一会,丽娘才抹了眼泪说:“你看我这记性,我是给大小姐送饭来了,大小姐快过来吃吧,要不然凉了。”

小环还是拿着那五两银子不知所措,小柳就说:“让你拿着就拿着吧,大小姐说有办法就有办法,相信她就对了。”

程向晚用食指点了点小柳的鼻子,揶揄道:“你到是个人精,看来跟着我时间久了,就是不一样啊。”

三个人都笑了,程向晚又在她们诧异的目光里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

两个丫头与丽娘的想法是一样的,怎么进了一趟皇宫就饿成这样?

待到程向晚吃过晚饭,小柳将床铺都铺好了。

小环侍奉程向晚梳洗完毕,然后就说:“没有什么事情,大小姐就早点休息吧,今天进皇宫一定也累了吧。”

程向晚摇了摇头,对着铜镜里那张绝美的容颜咕哝,这么美丽的一张脸,那冷莫寒见了就不心动?

明明看到八王爷那种爱慕的样子,也看到了三王爷那种暗藏深意的眼神,可是冷莫寒就是不为所动,他是石头人吗?

程向晚此时披着青丝,铜净里的她脸显得加娇小可人,她动也不动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后摇了摇头对着身后的小环说:“一会我还要出去走走,你们若是累了就先休息吧……对了,你准备一下明天回去的东西,让小柳帮你。”

“我还是陪着大小姐吧……”

“不用,你们三个都给我乖乖呆着,我要去找王爷要银子,你们跟来不方便……”程向晚故意挤了挤眼睛作出神秘的样子,像是男女会面不想要第三者的意思,三人都不觉脸红了。

程向晚站起身来,长发及腰,到是美丽的清纯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