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娘娘,最近除了头晕,身上可还有其他的不适?”
左妃听蓝萱的声音柔和异常,虽然没有见面,但对这孩子也有了几分好感,想了想说道:“倒是没有什么别的了,只是觉得身上倦得厉害。”
“腰背可有酸痛?”
“腰时常有些酸,背倒不觉得。”
“睡眠和饮食如何呢?”
“娘娘一直吃得很少,有可口的还能吃上多半碗,若是不舒服的时候,也就是吃个两三口。而睡眠最近似乎倒是好些,但又似乎不好。”站在一旁的赵吉安说道。
“赵公公这话的意思是……”
“娘娘不知是不是太累,最近总是昏昏沉沉的,睡不醒的样子。”
蓝萱听了,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又问道:“月信呢?可否正常?”
听了蓝萱这话,左贵妃在帐低低的叹了口气,说道:“自从七八年前滑胎之后,这月信就是时有时无的,御医们虽然也尽力调养,但还是不见什么起色。”
“草民出身乡野,也不懂得什么周旋,有什么话,可就直说了。说的轻了重了,还望娘娘与赵公公莫要怪罪。”
“你说,想听的就是这实话呢。”赵吉安催促道,既然听蓝萱敢在娘娘面前说这样的话,又没有什么紧张忧郁的神情,想来这病并不重,娘娘听了也能释怀些。
蓝萱点了点头,说道:“娘娘这月信不准,身体的原因其实只占小半,娘娘忧思太重,想来娘娘也知道,七情内伤,扰及气血这样的话。不知娘娘可用过什么药方。”
“那些药方,有时候是益气补血的,不过最近这一两天,应该是活血化淤的。难道,你这脉相上可看出什么症侯来了?”赵吉安问道。
“草民要恭喜娘娘,从这脉相上来看,娘娘应该是有喜了。”
“什么?”左贵娘听了这话,一下子掀开了幔帐,瞪大了眼睛问道,“你不会切错了?哀家现在可是已经年过四旬了,还会有孕?”
蓝萱急忙把头低下,跪在地上。左良听见房内有响动,也走了进来。问道:“怎么了?”
“你坐下,好好和我说话。你真的没把错么?可是昨儿还有御医来看过,说是血淤不行,刚开过活血的方子。”
蓝萱坐好之后一笑,说道:“想来娘娘也是位不太听话的病人,那药怕是没吃吧。”
“娘娘只喝了一点儿就说恶心,还呕出了许多晚上的吃食。那药让杂家给倒掉了。这该死的御医,险些害了娘娘。”
“药方可否让在下一观?”
那赵吉安快步去取了药方来,递给蓝萱。蓝萱细细看过之后,说道:“恕草民多句嘴,公公也不必如此动怒。想来,那药里应该有些可试孕之物。倒是为在下省了些力气。”
“你真的没看错么?”
“娘娘的脉上,有如柔珠滚动,此乃滑脉。当然,单纯的滑脉在月信前,也可把到,但娘娘的脉上,由‘寸’及‘尺’有如行云流水般依次跳来,这断然不会错的。而且,从脉上看,娘娘落胎已经差不多有三月有余了。但因娘娘平日月信不准,所以,您没有在意就是了。”
“可看得出男女?”说到这里,这贵妃娘娘已经有些热泪盈眶了,也不顾男女之嫌抓住蓝萱的手问道。
“娘娘的‘寸’脉似乎更灵动些,男胎的可能更大些。但是,这个草民还真是接触得不多,所以,也不敢妄断。”
“不论如何,奴才恭喜娘娘。奴才……奴才……奴才现在就派人去回禀皇上,对,还要派人去敬事房调记录去。”那赵吉安也喜得不能自禁,临出门时,又朝蓝萱一拜,说了句:“多谢公子。”
“臣恭喜娘娘。”站在外间的左良也笑着说道,本想着,拉蓝萱进来,不过是做做样子,没想到,竟然还诊出了如此大的喜事。
“娘娘,恕草民直言。娘娘现在已年过四旬,凤体本就薄弱,所以这一胎只恐做得比较辛苦。娘娘千万要为腹中龙裔着想,切莫再多思多虑,做些耗心血之事。吃食上,若不喜油腻,可多食些清淡之物,但切忌生冷;睡眠更要保证,睡前可诵些佛经,让自己心境平和,这样才好入眠。”
“好,哀家知道。”
这时候,赵吉安也回了屋子,那左贵妃对着他说了句:“快赏这位少年。”
“草民谢过娘娘,只是,这赏就免了吧。草民多得左将军照顾,回报还来不及,怎么还能取赏。”
正说着,忽然听外面传道:“太后娘娘驾到。”
听了这话,左良便是一皱眉,心想:从蓝萱进宫时算,也不过半个时辰,这太后,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正想着,那太后已到了院中,左良忙迎了出去。
“臣,羽林军将军左良叩请皇太后圣安。”
“哟,左将军又来探望姑母啊,今儿难道不当职么?”
“回太后的话,臣今日下午当职。”
“嗯。”这太后也没怎么看左良,而是由人扶着进了左贵妃的寝殿。
这时候,左贵妃也整理了衣装,由赵吉安抚着,迎了出来。
“臣妾请皇太后安。”
“快起吧。我刚才还没到宫门口,就看见你这撒出去的人,喜得跟什么似的,我听说,贵妃有了身孕,这可是大喜之事呢!可千万好生养着,别有了闪失。”
“臣妾谢太后挂念。”
左贵妃嘴上虽然这样说,脸上的样子却是极冷淡的。
太后也知道自己在这“烟翠阁”并不受欢迎,但她并不在意。因为她还是这六宫之主,别人欢迎与否,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她走进屋子,看了看跪在旁边的蓝萱,只是瞥了一眼,先在主位上坐了下来,然后才笑了笑说道:“刚才我就听门上的人回报,说是左将军带着位拿着贤王爷玉兔的大夫进了宫,哀家就有些好奇,是怎么样人出众人物,既能让王爷赏又让左将军看得上眼。起来吧,过来,让哀家瞧瞧。”
“是。”蓝萱低声应道,然后站起来,向前微微的走了几步,垂首站在一边。
太后似笑非笑的说道:“昨儿哀家就听人说,那玉兔让王爷送给了位参加大币的举人,怎么会落在你心上呢。”
蓝萱刚想说话,只听左良在一边答道:“太后圣明,这位就是那位举子。因为也粗通些医理,所以微臣才带入宫中给左妃娘娘瞧瞧。”
“左将军这话说的倒是有些奇怪了,难道这宫里的御医就不中用到那个程度,还要左将军你巴巴的从外面带个医术只是‘粗通’的外人进来给贵妃娘娘诊病不成?”
左良本只是想帮着蓝萱挡挡话,却没想到今天来者不善,现在被太后的话将在了这里,一时不知应该如何接应下去。
蓝萱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左良,知道他刚才冒然插话,是为了让自己能少说些话,别太引人注目,可是,似乎他现在的结果与他自己的设想完全背道而驰了,不但没把自己护住,还连同他自己都给绕了进去。
现在如果自己还是什么都不说不做,任由着这样发展下去,只怕今天左良自然是不能脱身,而且还会把自己也带入其中,越陷越深。
想到这里,蓝萱带着微笑,轻声说道:“回禀太后,其实左将军今日带着草民入宫,给贵妃娘娘诊病只是其次,还有件更重要紧的事情。”
“哦?是什么?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能引得左将军将个身无半职的人引进宫来,哀家倒是真想听听。”听了蓝萱的这句话,太后的凤目圆睁,直盯盯的看着蓝萱。
这话被左良听在耳中,心里不免暗自叫苦,虽然自己也觉得蓝萱不是个愚笨之人,但是这禁宫之中的争斗想必也是他所不知道的。要是真是一时不明就理的说走了嘴,再想拉回来可就更难了。
“太后……”
左良还没容自己想好要说什么,把蓝萱刚才的话圆过来,这嘴里的“太后”二字就已经溜出了口。
“闭嘴,哀家没许你说话。”
可左良刚刚开口就被太后一句话给封了回来。
“说,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无宣便私自入宫的!”太后厉声问道。
“是。”说了声是,蓝萱双膝跪地,从怀中取出了那把带着玉兔挂坠的扇子,双手奉在头上,说道:“草民进宫不为他事,正是为这玉兔。”
“玉兔怎么了?王爷不是赏了你么?难道你还想抗王命不成?”
“太皇容禀。昨日王爷将此物赏给草民之时,草民并不知此物是何等珍贵,后左将军将此物的来历告知,草民自知此物断然不是应该落入民间之物,想着若是还给王爷,只恐王爷不会收回,所以,才越制请左将军带草民入宫,以求觐见太后。”
“你是意思是,王爷不会收回的赏赐,哀家就会收回来么?”
“太后与王爷都是慷慨之人,若只是平常物件,草民也不会做如此不合规矩不体上恩之举。但王爷年纪尚轻,只怕当时并未思虑周详,才会将此等贵重之物赏予草民。但太后持重,更知此物其中份量,草民叩请太后,将此物收回。”
听了蓝萱的话,左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还好,把事情归在这玉兔之上。
可是,太后心下就不爽到了极点,现在,自己被这个“草民”架了起来,若是不把这东西收回来,自己也便是那不持重,不知份量之人;可是如果就这样收了回来,不知会不会干扰了臻儿的计划,虽然自己并不知道那计划是什么,但是想来臻儿也不会随手将这东西送给个普通人。而现在,这个看似体贴的几句话又把自己给放到了个上下不得位置,看来这个人果真是不能小看了。
正在太后左思右想,思量下一步应该如何做,话该如何说的时候,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听到这个声音,左贵妃,左良以及一应宫人全部跪了下来,这太后虽然不跪,但也站了起身。蓝萱不用想也知道,这来的是什么人,忙跪着,用双膝替脚也转了个身形,面朝门口,低着头。
“哟,皇嫂也在这儿呢。朕还特特的派了人去太后宫里请您呢,没想到,却早朕一步先到了这里。朕刚才在外面就听到有人说什么恃重,朕还以为是在赞谁,原来是在夸赞皇嫂。爱妃快平身,你有了身孕,别在意这些虚礼了。”
边说着,韩铭越边已经亲手挽扶着左妃了。
“谢皇上。”左妃微微一笑,脸上带着红晕答道。
“奴才给贵妃娘娘道喜。”富海笑盈盈的给左妃叩了个头,说道。
“多谢富公公。”
“你们也起来吧。”
“谢皇上。”得到了恩许,蓝萱与左良才站起身来。
“哀家也恭喜皇帝了,男子中年得子倒是平常,可是左妃年过天命却还能有身孕实在是件幸事,也是国家之幸。”
“皇嫂说的有理,爱妃啊,以后你的吃食饮用全由你宫里的小厨房单独来办。每日里也不必去给太后请安了,想来,皇嫂是如此明理之人,必不在意这些的。朕说的对吧,皇嫂?”
“是啊。”听了皇帝的这句话,太后心里的无名之火“腾”的一下就起了来,刚才蓝萱已经巧言将自己绕进去了一次,现在皇帝这一来二去的,又第二次把自己绕到其中。难道哀家就是如此的不济,任你们耍弄么,太后表面露着微笑,心里却忿然的想着。
自然,她对皇帝是不能说些什么的,只好拿着蓝萱出出心中的这口恶心。
想到这里,她转过脸来,对蓝萱说道:“贵妃娘娘需要多多休息,你也就别留在这里打扰了,既然是来找哀家的,就去哀家宫里细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