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萱见廖昂轩还是没有出去的意思,只是呆呆瓣看着自己,问道:“看什么!出去啊。”
“别犟了。我才发现你这血都透出来了,难为你怎么忍了这么久,雨墨,去找到剪刀来。”
“是,少爷。”雨墨一转身,不知从哪里寻了把剪刀,然后问道,“少爷,您来还是我来啊?您要是来,可别像上次帮左公子那样了,人家本来就一个小口子,结果硬让您给戳了个洞出来!”
这话一出口,蓝萱“噗”的一声,又笑了出来,然后乐不可支的看着廖昂轩和雨墨。
“你这个小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廖昂轩也涨红了脸,瞪着雨墨,这孩子,怎么让我在蓝萱面前丢人!
“雨墨,你帮我把外面大敞的带子解开。”蓝萱见廖昂轩看是脸上挂不住了,忙岔开了话。
雨墨点头,帮着蓝萱先去了外衣,等白色的中衣露出来时,整个右手臂的部分已经被染得通红了。
“把剪子给你家主子。”蓝萱说。
“真的啊?”雨墨和廖昂轩异口同声的问道。
“真的。我来教你。万一以后我和左兄谁又受了伤,旁边没个人指使,你不帮我们,怎么办!要是帮了,小伤变大伤,那我们可就没活路了。”
“呸,怎么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说着,廖昂轩拿过了剪刀。
“我的伤口在上面,你从侧面下剪,剪刀向外用力,不要一下下的剪,直接把衣服划开。”
廖昂轩听得点头,可却迟迟的不敢下手。左量惦,右琢磨,最后一咬牙,下了剪刀。
他划的倒是挺像样子的,可都快到肩头,还没停下来的意思,雨墨赶紧喊了句:“好了少爷。”吓的廖昂轩一哆嗦,剪子也落了地。
“没又伤着你吧。”
“没有。挺好的。你这样撑着,最多是多划些衣服,伤不着皮肉。”
雨墨拾起剪刀,把剪开的袖子捏在一处,一剪下去,蓝萱的整个手臂就露了出来。
“还让他来。剪最外层的白布就好。”
廖昂轩吃惊的看着蓝萱,心里想着:你就这么相信我,万一我伤到了你可怎么办。可自己却又真想为她做点什么,毕竟是自己疏忽,才让她受了这么重的伤。
廖昂轩小心的剪开了最外面的布,然后一层层的解开,到了最里层时,廖昂轩又停下来了,因为里面有些地方已经凝住,这布也粘在了上面。
“现在怎么办?”廖昂轩问道。
蓝萱吞了下口水,说道:“我的伤口是纵向的,你也纵向开,别犹豫一下子启开,你越是慢,我疼的就更久。”
廖昂轩点了点头,扯好布边,一闭眼,一下子把布扯了下来。
刚刚结上痂的地方,果然又出了血。
“怎么办怎么办,又出血了!”
“那点血算什么,别大惊小怪的。”
是的,那点血算什么,廖昂轩这才注意到了蓝萱受伤的全部地方,最重的地方,连肉都有些向外翻了,血正向外渗着……
“我的天,怎么下这么狠的手!”
蓝萱用桌上的布擦了擦脸上的汗,苦笑了一下:“他们是找我来灭口的,难道还要琢磨着怎么让我死的好看些?雨青这水怎么还没取回来。”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了,雨青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雨墨赶紧走了出去,把水盆接了过来放在桌上,然后还递给蓝萱一个小瓶。
“这是什么?”蓝萱问道。
“哦。我刚才打水的时候,门上送进来的,还有封信,说是贤王爷给您送来的药。”雨青站在外间,大声的回道。
“把信拿来我看看。”廖昂轩警觉的走了出去,打开信简略的看了看,然后问道:“他知道你受伤了么?”
“知道。原来的药,还有这身衣服都是他带来的。”蓝萱答道。
蓝萱示意雨墨帮自己打开,然后接过来在鼻子前嗅了嗅,是早上自己用过的。
雨墨借着这个机会,把蓝萱手臂上,伤口旁边的污血用白布擦洗了一下,然后,麻利的接过药来,帮蓝萱敷好,然后又用干净的白布绑好,固定。
“公子,把中衣脱了吧。我和雨青帮您换上。”雨墨说道。
蓝萱刚想拒绝,只听廖昂轩说了句:“你先把水倒了,这事儿我帮他。雨青,你去给陆公子准备些吃的,垫垫底儿,我才知道晚上还有琼林宴这么回事儿,到那儿根本就吃不饱,别让她饿着去。”
两个小厮互相看了看,然后点点头,雨青本想和雨墨一起出去,却被雨墨拦了下来。
“我先走,你别跟着。这盆水,我怕你看了恶心。”
雨青笑了笑,点点头,等雨墨走得远些了,他才离开,关好了屋门。
“你不是真准备帮我换衣服吧。”蓝萱皱着眉问道。
“你要是自己能来,我还真不想插这个手。可是,一个人也不让上手,这也未免……容易让人起疑吧。”
“我自己能换……”
廖昂轩点了点头,然后帮她放下了内室的帐子,自己坐在外间等着。没多久,蓝萱说了声好了,廖昂轩才又进去。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蓝萱,笑了笑,走到蓝萱旁边,什么话也没说,一下子解开了中衣的带子。
“你干嘛!”
“你这系的也太不像样子了。要是穿女装,带子在左边,是不是更好系些!”廖昂轩边说,边漂漂亮亮的帮蓝萱打了一个结。然后,从*上拿起放着的朝服帮蓝萱换上。
一切收拾停当,廖昂轩忽然说了一句:“如果有一天,我和左良之中,只能有一个人能与你亲近些,你希望那个人是谁?”
“你啊!”
蓝萱想都没想就说道。
廖昂轩被这个极快的回答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受*若惊。
“为什么会选我?”
“你不会功夫,比较好欺负。”蓝萱冲着廖昂轩一笑答道。
这话也把廖昂轩逗笑了,虽然如此,廖昂轩还是极开心,轻轻的拍了拍蓝萱的肩。
“左良对你不错。放眼满京城,只怕也不出几个他会心甘情愿这么为之东跑西巅的人。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你可别伤了他。”
“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伤他,而该伤你么?难道我就指使不了你?再说,只要有可能,谁会愿意伤到别人。”
蓝萱这话,也不是假的,虽然她知道,总有一天,左良会恨死自己,就如自己现在恨他一样,别说是亲近,只怕还会不共戴天!
“能,你今天不就指使过了。我长这么大,还没给谁打过结子换过衣服呢。”廖昂轩笑着说道,“不过,这以后,你就越加得小心些了。今天晚上,万万低调些,你太引人注目了。如果能,让皇上放你个外任,到时候,我们就来个李代桃僵,你远远的离开那官场,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你这身份一露,就是神仙也救你不得了。”
蓝萱看着廖昂轩,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是实意为我着想,可是……
门又被推开,雨墨和雨青两个人端着吃食走了进来,怕蓝萱拿着餐具不方便,他们干脆全拿了点心,这样,蓝萱一只手也可以完全照顾自己了。
廖昂轩见蓝萱吃的香甜,也坐了下来,挑了一件慢慢的吃着。这主仆四人,就这样边吃边聊着,直到左良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他一进来,就被眼前的状况给弄晕了。
“你们这是……药……”左良说道,“你的药换完了么?”仿佛这屋子里只有蓝萱一人一样,左良直愣愣的问道。
“贤王爷送了药来,我直接给无忧敷上了。”廖昂轩答道。
一听到“贤王爷”这三个字,左良的脸立刻冷了下来,把药重重的放在桌上就要离开,却被蓝萱用左手一下拉住了,左良回过脸来问道:“有王爷给你送药,你拉我做什么?”
“这药我晚上还得换,我又上不得马,还想请你一会儿送送我呢。”蓝萱看着左良说道。
左良被蓝萱这股子淘气劲搞得又气又笑,赌着气坐了下来,说了声:“知道了。”
坐在一旁的廖昂轩看着他们俩个,心里,又是一阵落寞。
第二天一早,蓝萱起*的时候,还觉得头有些晕晕的,她真心的不明白,这酒究竟有什么好喝的!喝到口里的时候是辣的,咽下喉去的时候是烫的,落下肚的时候是热的……隔了*,头还是晕的。
她勉强支应着站了起来,披了件外衣,来到外间,给自己倒了杯茶喝。
等脑子终于清醒了些的时候,蓝萱开始琢磨一件事情。
这邓迪是给送回去了,可是下文呢?自己可并不只是想吓吓他就完事了!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知道他最后落了个什么下场呢。该不会因为太后的关系,到了这里,就完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吧。
蓝萱想了想,摇摇头,应该不会。要是这邓迪没事,那左家就应该有事。照着眼下的情形看,皇帝是不希望这左家有什么问题的,那可是他的仰仗……
忽然,“吱呀”一声,外间的门被推开了,雨青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您醒啦,我还想着要不要叫您起来呢。不是说今儿还要上殿么!”
听了雨青这话,蓝萱才想起是有这么一回事儿,自己倒忘个干净。
匆匆吃过早饭,换好了衣服,蓝萱也没与廖昂轩打招呼,就一溜烟的骑着马出去了。
她不知道,在她安安逸逸用饭更衣的时候宫里已经发生了多大的变故。
皇上昨天在琼林宴之前,就见到了邓迪,也看过了那份口供,他下了旨意,命人好好看好邓迪,跑了,伤了,死了,这看人的一干人等全要陪逃不过一个死字。
这*,他几乎是彻夜未眠,想着应该怎么样处置这件事情。
也是时候,给太后一点警告,让她有所收敛了。
清早,他带着富海,朱峰等被责令调查此案的人员一起,让人押着邓迪来到了太后的宫外。朱峰事先已经看过了口供,本想着欲为邓迪翻案,可是眼下的阵仗,让他识趣的闭上了嘴巴,眼下的局势还不明朗,自己还是少说多看的好。
太后自然也得到了消息,这一晚的时间,她的焦燥也不比皇帝差上丝毫。眼下,她也已经拿定了主意,虽然这邓迪是追随着自己鞍前马后的二十多年,可是现在,为了儿子,该弃就要弃掉,这是万万心软不得的。
当皇上来到宫外的时候,她也坦然了不少。
“皇嫂昨晚睡的可好?”韩铭越见到太后时,云淡风轻的问了句。
“皇上日理万机,还挂记着哀家,真是让哀家感动。哀家睡得很好。倒是皇上,看上去有些疲惫之色,要多保重龙体啊。”
“谢皇嫂挂念着。”
韩铭越喝了口茶,然后直接把话题切到了正题之上。
“今天朕来,是想问皇嫂几句话。”
“有什么话,请皇上直言。”
韩铭越也没多言,对富海说了句:“呈给太后过目。”
富海答了一声,把邓迪的口供呈到了太后跟前,太后展开细细的看了看,然后一脸惊诧之色,“腾”的站了起来。
“这是说的哪里话来。昨日这邓迪向本宫告假,说有十年未回家看看,本宫只念他服侍多年,家又在这京都之内,才准了他出去个两三日,怎么忽然间闹出个这些话来。还望皇上明查,这上面所列之事,条条可都是惊天之罪,本宫这……”
韩铭越看了看自己的皇嫂,脸上露出了笑意,说道:“皇嫂不必多虑。朕今日来,就是为了还皇嫂个公证。这么多年,皇嫂身处深宫,不问朝事。朕深信皇嫂不会做出这冒天下之大不违的事来。”
“谢皇上还本宫清白之名。”
“皇嫂也不必客气。但这邓迪,实是歼佞之人。这样的人留在身边,难免倚仗皇嫂之名,行不义之事。”
“是。皇上说的是。奴才如此,也是哀家教导无法,哀家请旨受罚。”
“皇嫂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是朕的长嫂,古语有云,长嫂若母,朕怎么可以轻慢太后。但是今天,朕想借太后这宫里一块地方,给这禁苑之内的奴才们立立规矩。不知皇嫂意下如何呢?”
“自然是好的。就算皇上不说,本宫也想请旨。”
“好。那就多谢皇嫂了。来人,召宫中嫔妃,各宫长职太监,长职宫女一个时辰后到太后宫观刑。愈期不到者,仗二十。左妃现有身孕,免她前来,但她宫中宫人需到。”韩铭越冷冷的说道。
富海领了旨,撒出许多小太监一路狂奔着去各种宣旨。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果然众人都急急的赶了来,黑鸦鸦的站了一院子的人。
今日允臻也起了个大早,想进宫与母亲商议一下关于邓迪的事情,可是刚进了院子,就见了这个阵仗,他自知这邓迪是过不了这个槛了,允臻一笑,想道:这样也好,免得脏了自己的手。
众人给贤王让了路,他上前给太后和皇上请了安,也归在人群之中静静的看着。
邓迪早没了以往的威风,跪在地上抖成了一团,韩铭越冲着富海使了眼色,富海会意。
富海走到邓迪近前,说道:“皇上有旨。总理太监邓迪,入宫二十余年,深沐皇恩,却不思忠君报国,多次私会官员,以结朋党之意昭然若揭。朕多次念其服侍先皇有功,小惩大戒,以盼其有悔改之心。然其顽劣之根难除,这科大币,竟私窃考题,买凶灭口。今人证物证具齐,按律应判凌迟。朕仍念其旧功,不忍于此,留其全尸,判仗毙。”
说着,手下的行刑太监将一个条几摆到院子中央,向拖死狗一般把邓迪拖了过来,结结实实的捆在了条几之上。
“行刑!”富海一声令下,行刑的太监开始行刑。
这富海已经私下里招呼过,不能一下子打死,要让这邓迪多受会罪,所以,这些太监们尽量的让开了要害之处。
这邓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活活的让人在这里折磨着。
“太后……王爷……救我啊……啊……我这可都是为了你们啊……太后……您……啊……”
看这邓迪还要说话,太后对站在旁边的小木头说道:“堵上他的嘴,别让他胡言乱讲,扰了圣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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