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要怪只怪磬儿姑娘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季某只是好好地利用了一下,仅此而已…”季默言说的得意洋洋,好似一切竟在掌握中。
磬儿怒不可遏,遇上这样的“登徒子”,她磬儿认栽了!只盼着赶紧送走这个瘟神,赶紧跟他撇清关系!
“可以!吃完这顿饭,季公子赶紧走人!倘若再拿这件事纠缠于我,我磬儿就算豁出去,也会和你拼到底!”磬儿撂下狠话,转身正欲出去买菜。
“磬儿姑娘留步…”季默言叫住磬儿,“方才季某的意思,磬儿姑娘好像理解错了…”磬儿回头,直直地瞪着他。
“季某要交换的这个条件,并非是吃这顿饭…”季默言缓缓道来:“季某发誓,不管是磬儿姑娘的住处、还是那个绣织纺,有关磬儿姑娘的一切,季某绝不会告知慕容府一句!季某想要的条件,是留在这里,住上一个月…前提是,磬儿姑娘也要住在这里!”
磬儿一听,火冒三丈:“凭什么…这里是我家!我不同意…绝不!”
“季某话已至此,还请磬儿姑娘慎思啊…”季默言凝视着磬儿的双眼,心里却是万分的抱歉。
如此费尽心思…只不过是想要留下来…哪怕你恼我恨我…我已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再有一个月,和亲的使节就要来渌城了…到时候,自己就是那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成为和亲的牺牲品,娶慕容可欣、也就是自己的亲表妹为妻…磬儿,请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让我的心好好放松一回吧…
磬儿即便是再气、再恼,可是现实摆在眼前,倘若真的把季默言惹恼了,她岂不是还得回慕容府?和慕容信羽的尴尬事情太多,倘若那样日日相见的话,磬儿真怕哪天一个不留神会捅了大篓子。
“你的承诺…我还能相信几分?”磬儿无奈地问,心中已经没了打算,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季默言好似看见了希望,喜笑颜开:“这一次,季某一言九鼎!”
“我就再信你一回,你可以在我家住一个月,但是,我也要跟你约法三章!”磬儿认真地看着季默言,倘若他再敢如此,一定不饶他。
“约法三章?”季默言愣住。
“第一,我不在家中做饭,你爱吃什么自己解决,但前提是,不许把我家弄得乱七八糟;第二,这一个月,我会把厅堂分出一个隔断,中间拉上帘子,就算一个内室了。你愿意住哪里便住哪里,想住里屋的话,我便让给你。但是我睡觉的床,不允许你涉足一步;第三,我家的一切都由我说了算,这一个月,不管你要做什么,都必须经过我的同意。”磬儿一口气说完,望着目瞪口呆的季默言,又补充了一句:“因为这里是我家!”
“磬儿姑娘不必每次都强调这是你家吧…这三个条件,我姑且先答应了…那么,现在我们的约定就算生效了。首先,你得陪我去选个床铺回来吧?”季默言整整衣摆,一副准备出门的架势。
“为什么让我去?你自己不会选?”磬儿的语气极不友善,这两日来与季默言纠缠不清,磬儿都快习惯了这样说话用词都是“你你我我”,句句都是话锋凌厉。
“方才不是磬儿姑娘你约法三章么?凡是都要经过你的同意,我要买床铺,这不正是在征询你同意么…”季默言说着,便把磬儿往门外推:“走吧…”
季默言拦下一辆马车,两人一路晃了近半柱香的时间。下车后,磬儿抬头看那高高悬起的匾额“季府商号”。
“哼…买个床还非得跑自己店里来…”磬儿叱鼻一笑。
季默言挑眉曰:“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进去吧…”
磬儿跟在季默言身后进了店里,果然是渌城最大的连锁商号,各色商品一应俱全,一看皆是上等货色。磬儿都忍不住咋舌。小厮认出了季默言,上前行礼,季默言也不搭理,兀自挑选着各色的绣床。磬儿就这么冷冷地站在一边观望。
“是你?”一个女子的声音从磬儿的身后响起,磬儿疑惑地回头看,却是个衣着光鲜的小姐。眉清目秀、金钗闪闪,可惜磬儿并不认识。那女子直直地走过磬儿的身侧,难怪不认识,原来那女子并非来找自己的。
女子在季默言身前站定,望着季默言一脸迷茫之色,磬儿叱鼻一笑。人家姑娘都找上门了,这风流种儿不知招惹了多少大家小姐啊…磬儿也不回避,就这么不远不近地站着。
“这位姑娘,莫不是认错了人吧…”季默言思索了半晌也没个头绪。
“本小姐记性可不差,你那个…慕容兄可好啊…”那女子十分肯定地一问。季默言急急回想着,这才想起,这女子不正是那日慕容兄认错人而被骂了登徒子的那个人么。
“哦?原来是那日街中的姑娘,上次慕容兄多有冒犯了,我待他向姑娘赔罪…”季默言微微躬身一拜,那女子身后的丫头直直地挡在季默言身前:“一句赔罪就完了啊…竟敢光天化日之下轻薄良家妇女,你可知我家小姐是谁…”
“石头,不得无礼!”女子微叱一声,叫石头的婢女也就消停下来。
“什么?”磬儿情不自禁暗叹一声,轻薄?这话是什么意思…磬儿才不会相信慕容信羽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那女子应声回眸,望了一眼磬儿。看着这身粗布打扮,悠悠地问:“这位姑娘是…”
季默言刚想说什么,磬儿微微欠身:“民女叫疏香,是…”
“是我的贴身婢女!”季默言抢先一步,这话惹来磬儿一记恶狠狠的暗骂。
那女子信以为真暗自点头,但心里却甚是鄙夷怎么还穿着粗布衣服,包裹着头巾,看起来就像个妇人。而后回眸面对季默言:“上次走的急,敢问这位公子,您的那位挚友是否就是渌城的镇边慕容琛将军之子?”
季默言惊讶,却也甚是疑惑:“不错,正是慕容府的大少爷慕容信羽。只是姑娘问这些是何意啊?”
那女子若有所思,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而已。方才在对面的金铺看见公子,甚是眼熟就进来看看。娘亲还在那边等我,我就不多做停留了,以后还会见面的…先告辞了…”说完,那女子带着丫头出门去了。
季默言和磬儿齐齐地望着那女子的背影,皆是一脸的疑惑。
“那小姐,您认识?”磬儿凝望着那女子窈窕的身材,步步生莲,直直穿过大街去了对面的金铺。
“不认识,那女子真是奇怪…”季默言亦是茫然的望着,而后,话锋一转,指着面前的一个甚是华丽的绣床,眉眼间有些自豪地说:“这个…如何?”
磬儿知道他想表达什么,这床的确很华丽,季府商号的货物在整个渌城都是数一数二的。磬儿随便听听,充耳不闻,兀自说着:“方才那女子说到…轻薄?”磬儿一瞬不移双眼,直直地望着季默言。
“呵,没什么…只是像上次你诬陷了我一样,你家慕容大少爷被人指着鼻子骂了登徒子…”季默言说的轻描淡写,而后又凝望着磬儿,补充道:“也是因为你!”
磬儿回眸再次望向那女子离去的方向,不知为何,方才那女子的话总在耳畔萦绕。“以后还会见面的…”那女子如此说,磬儿竟也有此感觉…甚是怪异。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这张床到底如何啊?”季默言依然喋喋不休地问。
磬儿扭头看了一眼,扔下一句话就往门外走:“这床这么大,我家院门都进不去…要买的话,就跟我来!不买您季大公子就直接睡地面吧…”
“喂…”
季默言气急败坏地跟在磬儿身后,兀自唠叨了一路。左拐右拐,早已不是繁华的街区,跟着磬儿进了一家小的木作坊。眼睁睁看着磬儿跟一个农妇聊得甚是投缘,还有一个看似跟自己一般年龄的男子,正在来回忙活着。
磬儿给了那妇人十五钱,老妇甚是感激地冲磬儿点头。只见老妇回头一声轻唤,方才忙活着的那个男子进了屋,不多会儿,只见他扛着一块大木板,还有两把长条板凳走了出来,全部堆放在季默言身前。季默言一看,脸刷的一下变得铁青。
季默言轻轻凑到磬儿的耳畔,小声说:“这烂木头,根本不值十五钱啊…”
“我知道啊!”只见磬儿一脸得意之色,“因为还有这个…”季默言回头,却看见那男子抱着一个很大的木桶一步一步走过来。
季默言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望着磬儿:“我说你怎么会这么好心真的陪我来买床…原来你是要买浴桶,顺带着又多了个免费的劳动力啊…”
磬儿故装惊讶地说:“季公子怎么会这样想磬儿呢…这家小作坊生活很困难,您看不出来么?多买些东西,又不是让你出钱,咱这是做好事,只当是帮帮人家了…”说完,看着季默言变了几变的脸色,扭头背对着季默言,笑得甚是开怀。
“那这一堆烂木头怎么办?”季默言难得遇上这样的对手,真是哭笑不得。
“您睡的地方,当然是您来扛!”磬儿说的轻巧。
“喂,我穿成这样,你让我扛这个?还有,这个…”季默言一指浴桶,气愤地说:“这个可不是我要买的,凭什么要我扛?”
“除非你不用喽!”磬儿笑的得意,却是面色一改,楚楚可怜地说:“再说了,我一个姑娘家哪儿扛得动,您堂堂七尺男儿,却让一个女人做这些,您于心何忍啊…”
季默言彻底气结,却有苦说不出。好你个磬儿!今天你又赢了…扛就扛,好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没人认识我…季默言狠狠瞪着磬儿一脸旁观的神情,兀自挽着衣袖,心里恶狠狠地想着,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
然而,那妇人与磬儿的对话,却是差点让季默言噎得背过气去…
“姑娘啊,您再稍等一下,我儿子去后院儿推车,一会儿就过来了…他很能干,会帮你把床搭好再走的,您放心好了…”妇人微笑着望着磬儿。
“不急的,多谢您…”磬儿也是客气的回礼。
“是我这老妇人感谢您才是啊,你们您在我这里买东西,却是按市面上的价儿给的钱,老妇感激不尽啊…”
“这是应该的,您要谢,就谢谢我家公子吧…这是他的主意…”磬儿说着,眼神甚是有内容地望向季默言,而后浅笑不语。
妇人回身正欲给季默言行礼,季默言愣愣地作势扶了扶妇人,口中甚是别扭地说:“这…这不必多礼…呵…”而后,抬眼看看磬儿平静的面庞,却总觉着洋溢着得意的笑容,季默言觉得面红耳赤。这一次,他败得莫名其妙,却彻底对磬儿那丫头不知怎么办才好…
那男子推来一辆木板车,很快便将浴桶和床板绑好,三人慢慢往回走。一路上,磬儿和那男子有说有笑,从天空云朵谈到个人喜好,季默言在后面背着手,望着前面的两人。皆是粗布衣衫,却满满洋溢着农家之乐。磬儿出了慕容府后,不必在乎府里的各种规矩,日日只为自己而活,觉着她比以前更加开朗了。有了自己的家,她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双手创造的,她活的自由自在…这一切,季默言曾无数次想要去拥有,可是总会迫于各种原因,从未能实现。
想起方才磬儿的机灵劲儿,自己多年闯荡可算个老江湖了,却被一个姑娘耍得团团转,真是苦闷之极。可是,自己的心底却着实并不生气,季默言真怀疑自己难道是天生的受虐倾向?不由得兀自抱着双臂,一手摸着下巴,傻傻地自嘲了一路。
回了屋子,季默言一甩衣摆,直直的坐在厅前的八仙桌前,兀自倒着茶水喝。可惜茶是凉的,季默言皱了皱眉,因为口渴又不得不一口一口泯着。冷眼旁观着磬儿帮着那推车男子,将床板和浴桶卸下车,而后一趟一趟往屋里搬。
男子让磬儿站在一旁,自己一个人忙活着,将厅堂里外划分成两段,用杂物柜做了隔墙。磬儿拿来一块颜色十分素的棉布料子,帮着那男子沿着杂物柜定在房顶上,长长地拖到脚踝。这样就完全将里面划分成一个小卧房。男子将床板在窗户下面支起来、装好,而后进了里屋把浴桶放置在合适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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