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番外41
作者:五行属二      更新:2020-02-05 03:26      字数:4330

重新回到厅前,已是满头大汗,磬儿倒了一杯茶,端到男子面前:“大哥,您先喝口茶水,歇歇脚再走吧…”

那男子甚是不好意思的低头望望自己脏兮兮的衣服和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磬儿递来的茶水,眼神不敢直视磬儿的双眼。可即便是不经意间掠过磬儿的脸庞,依然会觉着面红耳赤、心跳的厉害,兀自傻笑着。

磬儿看着这般憨厚的表情,亦是不由得低头浅笑。可是这样的神情,在季默言眼里,怎么看都像是互生情丝。暗自咳嗽一声,道:“婢女何在,主子饿了,快去准备吃的来!”

磬儿好似什么都没有听见,理都不理,倒是那男子有些尴尬,仰头一口喝完,将杯子递还到磬儿手中,低低一拜,便推着小车回去了。磬儿目送男子离开,回屋重新环视着新隔出来的一个内室,望着窗外的一棵小树摇啊摇,磬儿设想着等春天来了,一定要在窗前种上一排山茶花。这样一来,就可以每天嗅着花香入眠啦。季默言站在杂物柜前,悠悠地凝望着磬儿看着窗外出神。磬儿转身,被季默言吓了一跳。

“你在这里干什么…不是说饿么,自己出去吃点饭吧…”磬儿正欲进内室,季默言一把拉着磬儿。

“我现在好歹也是这家的主人,你连把钥匙都不给我,你走了我可怎么进来啊…”

磬儿极不情愿的卸下一副钥匙,重重地摔在季默言手中:“少带各种人来我家里瞎折腾,还有,你是睡里屋还是睡这里?”

季默言慎重地环视一下,这里实在太简陋了,手指悠悠地指指里屋。磬儿倒也不生气,反正就一个月,自己的房间让给他便是。磬儿应声,转身进了里屋,季默言本以为磬儿打算好让自己睡这个板床,却是这样满不在乎地出让了自己的房间,心里很郁闷地跟着磬儿进了里屋。

“以后你可以睡这里,一个月!晚上我回来要沐浴的话,你必须离开我家,不管你去哪里转,两柱香后再回来睡觉。我床前的小箱子你不许随便打开,我会尽快给你腾出一块地方放你自己的衣物。因为早上我会起得很早,以免打扰你休息,所以我会把梳妆台搬出去…”磬儿一条一条说得详细。

“搬出去?外面就那么巴掌大点的地方,你要把它放哪里?”季默言郁闷,连梳妆台都搬出去了,这里岂不就是剩下一张床了。

“就…”磬儿想想却也是想不出该放哪里合适。

“别搬了,我不怕你吵,早上你直接进来梳妆便是。”季默言妥协。

磬儿无奈地笑笑:“就这么办吧。时辰不早了,我得去绣织纺了,晚上回来我会自己带上一套床褥,你可以自己烧水沐浴,要是困了直接睡吧,今晚我会在绣织纺沐浴。”说完,便径直出门去了。

季默言望着磬儿离去,这里又剩下自己一个,真是孤单的很啊。一个月,季默言暗暗叹息。自己的自由生活难道真得只剩下这一个月了么?反正磬儿不在,季默言一个人在这里呆什么劲儿呢,便决定回别院看看。

锁好了门,季默言兀自朝着城南走去。一路上,叹息道:“真该牵匹马过来吧,磬儿怎会选了这城北的荒凉地儿住下,连个马车都见不着,还得走路到街上去叫车。”

过了两条街,却隐隐约约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咦,那不是磬儿么?季默言回头望望身后,再回眸看看正前方的那抹身影。磬儿走错方向了?不会啊,绣织纺的路她都走过这么多次了,不可能走错的啊…更何况,那边是去城中最繁华的几个街区。季默言想想,很快追上磬儿,不远不近地尾随其后。

越走,季默言越发的明朗了,这条路通往慕容府。果然,磬儿来到慕容府的侧门前,静静地倚在墙角巴望着,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女子贼头贼脑地从府里出来了。季默言认出来,那女子正是小月。磬儿向她招手,两人拉着手悄悄地隐在了墙后。季默言远远地看着,那两人甚是亲密地拉着手说了半柱香的时间。磬儿的脸色忽而明朗、忽而沉闷,待两人话别后,磬儿转身朝东而去。

季默言就这么一直跟着,见磬儿在一棵大树下面站定,便疑惑地抬头远望。前方是一栋宅子,远远地、季默言看见了匾额上赫然写着“萧府”二字。季默言回望着磬儿将半个身子隐在大树后面,微微探出头张望着那栋宅子,眉眼间拧起一片肃杀之色。

她为何来这里?上一次在姻缘桥上,她不是与萧峣已经撇开了关系么?那天,当她知道自己是被萧峣利用了,不是撂下狠话说过不爱的么…那么,今天她为何来了这里?难道她要和萧峣见面,或者说,那日在姻缘桥上是在…演戏?演戏让我们相信她是无辜的…难道她真的是萧府的细作…季默言皱眉。

良久,季默言远远看见萧府里走出两个人,正是萧峣带着一个小厮,步伐平缓,刚刚跨过门槛,便有一辆马车缓缓停在府门前。两人上了马车,马蹄嗒嗒作响,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街巷中。

磬儿却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这么远远地望着,两色却是变了好几变。方才萧峣站在门前的时候,季默言看到磬儿的脸上那明显的喜悦之色,可是,眉眼却是拧做了一团。季默言挑眉一望,不觉得也是惊得一颤。萧峣难道大病了一场?这身形怎会比那次姻缘桥上所见还要清瘦,这般的面色蜡黄。当萧峣上了马车走远,磬儿稍作停留便转身朝城北而去,身形异常落寞。

季默言背手凝望磬儿远去的背影,眉头轻拧…转身唤来一辆马车,朝城郊别院而去。

“殿下,您回来了…要不要颐方给您准备换洗的衣物,您先洗洗…”颐方跟在季默言身后,进了厅堂。见季默言的脸色不好,也不便多问,只能尽力去做好分内的事。

“恩,待会儿再洗,先给我弄些吃的来…”季默言的话语异常冰冷,难道在磬儿哪里出了什么事,颐方兀自揣测着不敢问,退下准备去了。

好一会儿,两个婢女端着各色佳肴摆放了满满一桌,伺候着季默言用膳。另一些婢女提来几桶热水进了里屋,勾兑着温度适宜的洗澡水,等着季默言用膳完毕,就可以沐浴更衣了。

“颐方,去帮我收拾几套换洗的衣物,我要在磬儿那里住一阵子…”季默言大口吃着饭菜,吩咐着身后立着的颐方,也准备好听他惊讶的话语。

“什么?殿下,您贵为皇子,怎么能…”

“按我说的做,一切我自有分寸。这些日子,你好生看管别院和各家分号,有什么消息立即到磬儿那里通知我。还有,慕容府那边有什么情况么?”季默言兀自说着。

颐方无法再劝说什么,只得老老实实回话:“昨个,殿下吩咐了不许让慕容府发现磬儿,颐方已经交代了下人去办。以免被慕容府发现怪异,我们的人还是假装着四处搜寻,但会尽量避开磬儿的住处和绣织纺…既然殿下打算在磬儿哪里住下,颐方觉着还是派些暗士在周围保护着吧,一来可以保证您的安全,再者说,一旦慕容府有什么察觉,也可以第一时间通知您。”

季默言点头:“就这么办吧…许久没去慕容府了,一会儿沐浴更衣后,你备两匹马,随我去一趟。”颐方领命。

未时刚过,季默言和颐方两人在慕容府门前下马,慕容信羽前来迎接。刚想行大礼,季默言使眼色制止了。近十日未见,看着慕容信羽的神情状态,季默言甚是惊讶:“慕容兄,这是发生什么事么?几日不见,怎么如此憔悴…”

慕容信羽请季默言回磬徳轩,一路上眉眼都没有舒展过。悠悠地说:“没什么,只是磬儿…哎,季兄那边依然没有消息么?”

季默言看着慕容信羽这般的神色,心中亦是不忍。可是,人总是自私的,季默言暗暗低头不语。看着季默言这样,慕容信羽倒是没有多想,只是兀自叹息。回到磬徳轩,季默言不敢相信地望着有些颓然的园子。虽然是入了冬,早已过了花开满园的季节,可是冬天的梅花,在这磬徳轩也是堪称一绝啊。然而,如今的花坛里不但寸草不生,就连原先的一片梅花园都已经被全部连根拔起。空荡荡的,整个园子看起来异常萧条。

“慕容兄,园子这是…”季默言望着慕容信羽淡然的神情,满心的疑惑,却也只能是轻声一问。

慕容信羽望着那片坑坑洼洼的土堆,那里原先开满着各色梅花:“季兄见笑了…只是这梅花开得艳丽,看着让人心中烦乱,我命人全部挖走了…”这话说得有气无力,季默言的心中莫名地有些愧疚之感。

“磬儿离开的前一天,要我为她绘一张画,当时并没有多想。只道是许久没有画画,便为她画了张梅花图…题了诗后,可是她却又补充了两句…甚是感伤,不说也罢…”慕容信羽眼眶微红,大步进了厅堂。

季默言立在那里,环顾四周,自从磬儿离去,这里的一切都显得这般萧条。虽然自己知道磬儿在哪里,可是和磬儿相处的这一日,他看的清楚,撇去在慕容府里的这些难忘的回忆,还有萧峣…磬儿为拥有自己的家而感到骄傲,在外面的生活她自由自在,随心所欲…

季默言记得和磬儿的约定,同时他混淆了,说不清究竟是出于自己的私心,还是真的为磬儿能够拥有自己的生活而着想,最终还是决定保守秘密。大步走到厅堂的八仙桌前坐下,秋儿为主子们斟茶。

突然,一个女子从院子外面匆匆跑进来,边跑边喊着:“大少爷…”季默言回头望,原来是小月。记忆中,这丫头就是这般风风火火的。进了屋子站定,小月看见有客人在,吓得立马捂住嘴巴。

“慌什么…磬儿不在,你们就是这样伺候主子的么?慌成这样,到底什么事…”慕容信羽甚是烦躁地训斥小月。

小月紧张地望了一眼季默言,不知道这话到底能不能在客人面前禀报,得到慕容信羽的允许后,小月颤颤地回话:“大少爷,方才小月去慈敬园探消息…结果…结果真的是那样…”

慕容信羽皱眉,季默言望着满屋子凝重的气氛,感觉到了深深的压抑,怯怯地问:“慕容兄,究竟是何事啊?”

慕容信羽喝了口茶,叹息道:“兵部总司袁振海的女儿要与我慕容府结亲…”

季默言大惊:“什么?这么说,你要成婚了?”

“这事儿去年家父就曾提起,只是后来一直没再当真。近日家父因伤留府,没想到袁大人借探病之顾时常来访,偶然提起此事,家父竟也答应下来…”慕容信羽悠悠地说,心里一团乱麻。

“你说兵部总司的女儿?”

“恩,我见过她。”慕容信羽仰头灌下一杯茶水,就像喝酒一般,而后侧首望向季默言:“你也见过她…”

季默言随之一愣:“谁呀?”

“就是那日在街上遇见的女子…”

季默言一听,再回想一圈,不由得笑了。看到慕容信羽甚是疑惑地盯着自己,略带嘲弄地说:“难怪那女子给我的感觉就不一般…原来她是咱慕容兄的有缘人啊…呵…谁让你当时轻薄了人家姑娘,还被骂了登徒子…”

看着慕容信羽不懈地对自己反目,季默言笑:“今儿晌午我又见着那女子了…在我家商号。”

“恩…”慕容信羽本就没兴趣,淡淡地应声。

“当时那女子对我说了一句话,现在想来,还真是意味深长啊…她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现在想想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呵…”季默言兀自笑着,也不管慕容信羽都愁得好几天吃不好睡不好了。

“也不知道磬儿在外面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慕容信羽懒得去理他,兀自说着。

这句话,终于又将季默言的脸色正了正,淡淡地说:“吉人自有天相,磬儿姑娘不会有事的。可是,这婚事你打算怎么办?”

慕容信羽叹息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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