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小贝骑在马上,听着耳边呼呼作响的风声,带着孤单、无助和委屈在阳光丽日下狂奔。王子默没有跟上,果果也没有跟上,最好不要跟上,最好再也不要见到他们,覃小贝不住甩鞭催策着白马王子。
路人在躲避、楼房在后退,四蹄翻飞的白马王子驮着她在古城里穿街过巷,连转几个弯后,白马王子犹如一道耀眼的白色闪电,从巍峨高大的城门中一穿而过。
到了真正的外面,见到了真正的青色,覃小贝奔驰在初春的大画中,漫无目地向前飞奔,飞奔,让呼呼的清风和无边的春色来洗涮自己郁结的心情。
可是不管她跑得怎样快,跑到了什么地方,覃小贝总感到面前有一双眼睛在盯视着她,冷漠的、讥讽的、沉郁的——盯什么盯!覃小贝再狠狠拍下一鞭子,难道只需你们臭男人堂而皇之地坐在台上品头论足女人的三围,就不许女人来看你们“一点式”么?刚才真后悔没把你扒光……
“噗——”后身突然传来的一声暴响,将覃小贝的思绪从漫无边际中拉了回来,下意识地扯住了缰绳,白马王子放缓了脚步。覃小贝于马上转身回望,看见身后的空中升起一团淡淡的白烟,如一枚巨大的路标刷在蓝天上,烟标所指示的正是自己前进的方向。
信号弹,江湖救急?爱看金庸古龙小说的覃小贝第一个念头想到这个,哇,好刺激,现在是货真价实的古代哎。只可惜自己没有功夫,不然的话,一定要到天南地北闯荡一番,说不定能遇到乔峰、令狐冲、或者段公子……王子默,别太把自己当宝贝了。
覃小贝正在胡思乱想,一行五六个挎刀拎剑的青衣人,骑着马衔尾相随地从她身旁快速驰过,其中骑在最前面戴斗笠的瘦子还回头狠狠望了她一眼,象要从她身上取出一幅照片带走似的。
一行人哗哗走远了。
他们要去干嘛?去救人杀人,打家劫舍,还是参加江湖大会?覃小贝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一色的江湖武夫装备,感到十分好奇。忍了又忍,才没有打马跟过去。
因为从幼儿园起妈妈就对她说: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上了班老板又交待她:不该知道的就不要打听,好奇心会害死猫的。
覃小贝轻轻的踢了下白马王子的肚子,任由它信马由缰慢慢地踱步。白马王子可比王子默可爱多了,叫它往东往东,叫它往西往西,叫它快点就快点,叫它站住就站住,半天时间覃小贝就喜欢上了它,对着它的大耳朵许诺:回去给你洗洗澡,理理毛,尾巴梳个小辫,再喂你一斗上好大麦。
白马王子喷个响鼻。表示十分满意。
慢悠悠骑着环顾四周。身后高大连绵地城墙已经变成了一条灰线。前方无边地绿色是大片地原野和块块相连地水田。一条苍黄地土道指向远处黛绿地山峦。偶尔路过几个背筐携担地农人。陌生而好奇地打量她一眼。覃小贝想起小时最早背会地一首诗。稍改几字念了出来:“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农人六七个。**十匹马。”此诗若放到踏青会上。也能评个上中品吧?想到这里。覃小贝不由哈哈笑了起来。郁结地心情一时也明朗了许多。不知不觉就晃悠到了一条岔路口上。
望了一眼左边。看了一眼右边。回头瞧了一眼身后。会不会走得太远了?不怕。有白马王子呢。老马识途。不过说实话。覃小贝也不知道白马王子究竟几岁。或许没有那么老。
“往哪里走呢。白马王子?”覃小贝拍拍白马王子地头问。
白马王子把脑袋摆向左边。又马上摆向右边。头抬了抬又最后低下去。
“哦。我明白了。你是说。上下左右随便走。就是不能往回走。是啊。现在就回去。岂不太没面子。也太便宜了他们?不如我们好好遛遛。急死他们。看他们丢了郡主怎么回去交待。”覃小贝摸着白马王子地鬃毛与它交流。说完。覃小贝又轻轻地踢了下马肚。让它慢慢跑入右边地道上。
“噗——”又一声烟花声在身后响起,高升而淡淡的白烟,方圆二十里都能见到,这一次烟标指示的方向,仍然和覃小贝前进的方向一致。
怎么这么巧,机敏的覃小贝多了一丝警惕。
前方出现了一片疏密的树林。覃小贝有点犹豫要不要过去。正在这时,听见树林里传来一声女人惊叫:“来人呀,有怪兽——”
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打小怪兽,覃小贝再也忍不住,拍马向树林窜去。
这是一片连绵两三里的枣树林,高枝上枣子已被打光,铜钱大小的碎叶遮住大多阳光,树林里静悄悄,阴森森,不要说怪兽,就连刚才叫喊的女人都没有看见。
覃小贝正想催马再向前,前方林道上突然鬼魂似地冒出一批人马,伴随着马蹄声和刀剑的碰响声。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投!臭丫头!天天逮你不到,今天你倒送上门来,给我拿住!”一个粗犷的吼声,从一个脸颊上有道恐怖疤痕的大汉口中传出,大汉骑立在来人的中央,左右各有四五个背负弓箭手持马刀的手下。
覃小贝不知他在说什么,这帮凶恶的汉子,她既不想结交,也不想惹事,扯缰调转马头,驱着白马王子只想快点远离这是非之地。
“怎么,刚进来就想走,怪物都不想看了?”刚才惊叫的女声,却是从一个瘦脸汉子嘴中传出,正是刚才超过自己那一行青衣骑者中的领头人,不知他们从哪里冒出来,正好挡住了自己回去的路。
前后拦住自己的两拨人,同时放出粗野快活的大笑。
中招了!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当自己是吕四娘和花木兰呀,自己有人家那俊功夫么,真不知这帮家伙是什么来头,三十六计走为上吧。覃小贝心中懊悔,低着驱马慢慢向前蹭,同时声音低了三度说:“各位英雄好汉,你们忙,我不多打扰,先走了。”心里不住祈祷,前面的汉子们能让开一条道来。
对面的青衣汉子,却如一排路障,蛮横霸道地立在道上,严严实实挡住了覃小贝的回路。马上每人手上握一把马刀,都闪着冷冷的寒光。
“臭丫头!还不滚下来束手就擒!”后面刚才那个疤脸壮汉怒喝,将覃小贝的轻声细语震得片片飞散。
覃小贝前后左右张望,树林里除了自己,没一个能叫丫头的,可自己并不臭啊。现在她明白了,可能从第一枚信号弹开始,人家就在互通信号预设埋伏,自己还傻呆呆看烟花,钻树林要救人打怪物呢。这下好了,变成任人杀剐的臭丫头了。
“你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赶快给本主让开!”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覃小贝不再装可怜的小女子,挺起腰杆举起马鞭,色厉内荏对他们大喝。
前面一排青衣人毫无反应,仿佛是一堵集体沉默的墙。疤脸壮汉率着另一排青衣人手持刀剑,骑马从后面慢慢逼近。
“臭丫头,识相的话乖乖的跟大爷走,莫要让不长眼的刀剑伤了你。”疤脸壮汉仿佛根本就没听到覃小贝的话,用高五度的嗓声凶狠地压住她。
“呸!敢这样对本主说话,你可知道我是谁?”覃小贝气势不减,冲着大汉对喝。一定是他们搞错了,把自己当成了别的什么人,在南京城外,谁敢对一名郡主怎么样?除非是他们疯了。
“啊呸!”疤脸壮汉的吼声愈响,整个林子震得都嗡嗡的,(肺活量真大,不去当高音歌手真是可惜了。)“扒了衣服我都认识你!你倒挺能装。都说贵人多忘事,还真他奶奶的有道理,几天不见,就忘了我们是谁了?大爷可没忘了你,今天特意找你算帐来了!”
“我是朱贝儿!南京城里十八王爷的郡主!!”见对方不但没有被震住,反而越来越凶狠,覃小贝心底有点发慌,干脆表明身份亮出后台,(真朱贝儿以前名声更响亮更凶狠一些!)希望这帮强人能知晓厉害让开一条路来。
“哈哈哈哈——”前面后面十几个马上汉子一起腆胸大笑,象是听见了天底下最稀奇最好笑的笑话。
“抓得就是你朱贝儿!”疤脸壮汉子笑罢,一抹脸狠狠说道:“大爷守了多少天,为了捉你,今天寨子的兄弟全下来了,本预想会大费周折,嘿,独独没想到你吃了豹子胆,偏偏一个人跑出来,还跑到老虎的嘴边上,哈哈,天意啊天意。”
完了!冤有头,债有主,人家找得就是朱贝儿!我早就说过,我是覃小贝!朱贝儿的事找朱贝儿去——这句话好象只是自己对自己重复说过——哎!这具害人的肉身,朱贝儿啊朱贝儿,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招惹下多少祸,要我覃小贝来替你背担,何年才是个头哟,上帝玛丽亚。
“二哥,跟她废什么话,大哥交待了,这丫头心狠手辣不说,心眼儿还挺多,小心她使诈跑了。”对面那个瘦瘦的家伙,恍然江湖书生模样,提醒着这边的疤脸汉。
疤脸二哥仰天大笑,“在城里,我让她三分;在这地盘,还怕她跑?哈哈哈,大哥的压寨夫人铁定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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