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俊岱和几名领导盘点了库银,给每人发了十块大洋,队伍就分散开来了。杨百达、覃德高、钟金榜等在婆婆庙有家室的弟兄,带着二、三大队去了婆婆庙。傅太和带着他的一大队去了会同与天柱交界的远口。只有刘汉文的四大队与黄俊岱一起,留在了九龙山上。
山下虽然依然是酷暑时节,可九龙山上清爽宜人。黄俊岱和毛晚霞两人形影不离,情意缱绻,在山中甚是怡然自得。
正值年少的毛晚霞,脸色红润,冰洁如玉,乌黑清亮的大眼,细致圆润的眉毛,笑意永驻、天仙般明艳生辉、甜蜜可爱的脸庞,真可与鲜花相媲美。她又是一个大胆活泼的女孩,把个生命灰暗的黄俊岱调理得性情高涨,活力充沛,使他感受到了人生的无比美好。黄俊岱享受到了生活的欢乐,体会到了人生的快乐,他本来就是一个十分关心下层生活的人,一时高兴,便放了弟兄们的大假,任他们自寻欢乐去了。
而此时的秦镜、樊刘昆、吴君庭们,对他们正在实行坚壁清野政策,到处加紧围剿。不断地到各处放火烧山,对于化整为零,分散开来的黄俊岱部,实际上已经构成了比较严重的威胁。部队放大假,没了制约,少了联络,产生了许多弊端,不利的局面终于出现了。
来到了婆婆庙的杨百达、覃德高、钟金榜带领的二、三大队,确实处于了一个极其不利的险境当中。婆婆庙,前几年一直是李明科控制的地盘,黄俊岱在此建立起了比较稳固的根据地。可是当樊刘昆来靖县剿匪以后,这里的情况,已经发生了越来越不利于黄俊岱,及其部属生存的变化。
最让黄俊岱感到痛心的是,自己一生视为知己的最最崇敬的老师,自己的忘年之交李明科老人,已于这年夏天被樊刘昆、秦镜的放火烧山的搞法,活活气死了。李明科整天为黄俊岱提心吊胆,因操心过度,闷闷不乐而离开了人世。李德胜仍然在抗日前线没有回来,李家在婆婆庙的势力终于烟消云散了。得不到李明科关照的黄俊岱的弟兄,在婆婆庙的情形,其时已经十分危险。如今这里的群众基础,已经被丁健、吴君庭、樊刘昆分化瓦解了。
杨百达的女人在婆婆庙经营着一家米店。因为她男人在外,不少人对她的情况并不太清楚。可是当杨百达放假回来后,马上被在这一带活动的吴君庭的一个线人,名叫陈宝石的二流子给发现、并举报了。陈宝石怀疑杨百达是黄俊岱,一直在暗中查探,发现杨家总有生人来往。白银买动黑心人,他为了领到县政府通令上说的、捉拿住黄俊岱的赏银100个现大洋,便直接跑到樊刘昆处告了密。
樊刘昆得知黄俊岱部,已转移到了婆婆庙,吩咐陈宝石不要惊动他们,要他继续严密监视土匪的行动,随时向他报告。他自己则迅速调集了蒋前进、吴君庭、申亚藩部,秘密进驻了坳上乡。
樊刘昆亲自派人对杨百达进行了跟踪和辨认。探子来报,说此人并不是黄俊岱,而是黄俊岱匪部的军师。连日来黄俊岱并未在婆婆庙出现,但他的队伍确实已经驻进了婆婆庙。
樊刘昆终于摸清和掌握了土匪部队,在婆婆庙的具体住处及人员情况。准备就绪后,他决定采取突袭行动,捉拿杨百达等人。他认为逮不住头羊,先捉住几只兔子也行,抓了黄俊岱的军师,自然就断了他的右臂,更重要的是,樊刘昆太想雪马鞍之败的耻辱了。
在那个月色依稀的仲夏之夜,平和安祥的坳上大田垅,除了那些正在抽穗的水稻,无声无息地伸出头脑来以外,再也没有什么动静了。连风都停了,百虫也哑了,世界仿佛进入了无限的空荒时代。就在这时,樊刘昆带着十区保安大队和吴君庭的保安团部队300余人,悄悄地向婆婆庙靠了过去。
近段时间来,婆婆庙因为风平浪静,放大假回来的二、三大队及杨百达部,显然已放松了警惕。到家不几日,弟兄他便集中到杨百达家中来赌博。今天正是他们聚赌正酣的时候,谁也不知,大祸已悄悄逼近了他们。
樊刘昆、吴君庭迅速出击,开枪的不要,悄悄地进庄。已经把整个婆婆庙及杨百达的家,给围了个水泄不通。可是赌兴正浓的黄俊岱的二、三大队的弟兄们,却浑然不知危机四伏、死期来临。
一个弟兄从后院出来解手,他稀稀唰唰地一顿拉着屎尿,口中还叨着烟卷。当他感到很放松后,却突然发现屋后的田埂上,有大量的人影在晃动。他定眼一看,我的妈啊,不好了,肯定是保安团的人包抄过来了。他吓得提了裤子转身就跑,边跑边高喊,不好了,我们被包围了!
杨百达听到报警,马上吹熄了房中的蜡烛。此时,弟兄们惊慌失措,乱作一团,有的就地伏下身子去操家伙,有的急忙往门外窜。带枪和没带枪来的,正准备各自逃命。就在此时,外面的枪声先响了起来,那个在外解手的弟兄被打倒了。房里房外,顿时响起了爆豆子般的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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