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枪响,肖老富、石光清倒地后,人群中终于爆发出了一阵不知是兴奋,还是惊吓的吆喝声。有的人竟跑过去观看了死人的模样,有的人则在枪响后就逃走了。保安队的枪手们走了过去,对着血泊中的肖老富的头部、胸部又开了几枪。
一个兵用枪把石光清捅了一下,被吓昏了的石光便清醒了过来。他见自己还没有死,身边的肖老富已暴死,双眼大睁,满身是血。他被吓得摊坐在地上。那个捅了石光清的保安兵,用刺刀把石光清的绳子挑割断了,他们扔下这一死一活的两人,收队吃喝乘凉去了。
石光清在爆烈的太阳下坐了大约数分钟,这才恢复了神志,感觉到自己的手脚有了一点力气。此时,来观看热闹的人也差不多都走*光了。身边的肖老富已成了一具浑身是黑血的尸体,他禁不住又看了一眼,感觉格外的恐怖。他的精神再次受到了强烈的刺激,身子一激,迅速爬了起来。他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还完好无损,抬了抬脚,证实自己确实还没有死,身上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庆幸自己死不承认通匪,因而捡了一条性命。他拔开双腿,先走了几步,然后没命地狂跑,逃离了肖老富的身边,冲下了草寨庵,一直奔回了自己的家中。
此时正值盛夏,樊刘昆、秦镜在全县到处放火。火借风势,风助火力,迅速蔓延。原本青山苍翠、晴朗美好的靖县,却狼烟四起,笼罩在一遍弥漫的黑尘迷雾之中。
那些住在山林中的老百姓人家,甚至整个村寨都被大火吞没了,所谓的焚山剿匪,却无情地吞噬了数以千计的人民群众赖以生存的家园。火过之处,山区人民财产悉数被焚,造成了他们无家可归,无处可居,更是一贫如洗。
本来想在靖县通过放火烧山,以绝土匪藏匿地的秦镜、樊刘昆,做梦都想不到,放火烧山不但不能剿灭土匪,反而使不少人无家可归,使他们成了整天到县政府上访闹事的刁民。有的甚至参加到土匪队伍中去了,反而壮大了土匪的力量。产生了这样的结局,是他们万万料想不到的。
靖县各界人士,更加看清了火烧群山所带来的巨大危害,他们纷纷上书省政府,控告秦镜、樊刘昆滥杀无辜,激起民怨。强烈要求省政府撤换秦镜、樊刘昆的职务,另派能人来治理靖县。他们把放火烧山所造成的危害,写成电传快报,发往了周边各县市,痛斥了十区专员公署的昏庸无能。
在湖南省政府监察委员会供职的黄凤池,得到乡绅们写来的汇报材料,看了后十分生气。他亲自给省政府主席薛岳将军,写了一封言辞激烈的控诉信,强烈要求惩办,准许并下令在靖县放火的十区专员公署专员文益善的罪错。
黄凤池在信中说,文益善为了所谓的剿灭土匪,实行坚壁清野本没有什么错。但他竟然放火烧山,不仅使靖县的人民遭了秧,数千人民无家可归,财产尽被火烧。也使山中的动物遭了秧,他们死的死,逃的逃,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根基。更使靖县人民的子孙后代都遭了秧,连数以千万计的虫虫蚂蚁都死在了文益善的手上,他真是昏庸至极,罪恶累累,留他何用!
文益善下令烧山,这样做不但没有剿灭土匪,还激起了民怨沸腾,产生了数千贫民。无家可归的数百穷人,直接上山为匪,起来造靖县政府的反,更大地加深了县政府的工作难度。黄俊岱的势力不但不被围剿,反而得到了增强,这就是昏庸的文专员的愚蠢之举,带来的直接后果。此人剿匪不力,酿成大祸,留他何用!
靖县几十万亩山林毁于一旦,数千群众无家可归,对剿匪确实没有起什么作用。靖县各界又纷纷上书,省政府主席薛岳十分生气,他大骂文益善、樊刘昆是饭桶、蠢猪。他不得不派人把文益善捉到了芷江,革职查办,关进了监狱。
而此后的黄俊岱,做出了一个让湖南省政府官员们都吃惊的举动,引起了上至中央政府主席蒋介石先生的高度关注,让薛岳实在是大为恼火。他想不到用了个文益善,竟然给自己添了如此大的麻烦,只得把文益善扎扎实实地关了下去。
樊刘昆、秦镜在草寨庵杀了肖老富后,继续到处放火烧山。不久,他们接到省政府薛主席的紧急电令,要他们停止放火烧山。他们已得知,十区专员公署专员文益善,因为下令放火烧山而被薛主席下令关了起来,吓得连忙收了手脚。不再去放火烧那些还没烧完的山了。
靖县那些关注民生的有志之士,见文益善被关,纷纷继续向省政府控告秦镜、樊刘昆的罪状。可是薛岳政府被抗日战争弄得头昏脑胀,哪里肯再管靖县这点小事,那些告状信便石沉大海,没了回音。
薛岳命令,十区专员公署和靖县政府要着力清剿黄俊岱,务必确保全省抗日后方的安全。秦镜和樊刘昆不敢怠慢,只得加紧派人侦查,追踪黄俊岱匪部的下落,以图消灭黄俊岱。樊刘昆还派人去把马鞍村的吴文茂保长捉来,在县城内以通匪罪名杀了。
可是当黄俊岱听说樊刘昆在甘棠及县城杀人,文益善因下令放火烧山,被省政府革职查办,关押了起来的情况后,又一次轻蔑地笑了。他长叹一声说,国家有如此昏官,又有我等作乱之辈,何其不幸也!
国家不幸,他管不了。为了自己的生存,他只得继续与秦镜、樊刘昆这一帮官老爷斗了下去。
黄俊岱率部从甘棠坳巧妙撤出后,来到了九龙山,在这个原始的深山老林中,部队又得到了一次较长时间的休整和安宁的生活。
因为毛晚霞一直留在队伍中,也勾起了许多弟兄的思家情愫。面对这个只能隐藏不太好行动的暴热天,黄俊岱与傅太和、杨百达、钟金榜、覃德高、刘汉文等大队领导商议,于是决定给弟兄们放了一次大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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