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转眼到了1949年10月,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渡江作战部队在刘伯承、邓小*平的率领下,迅速打到了湘桂边界,部队前锋直插广西。
石美豪在武岗的形势已危在旦夕,他急令黄光明部到武岗与其汇合。黄光明得到命令后,只得带着自己的队伍连忙赶到了武岗城与石美豪部汇聚在了一起。当他见到石美豪时,想不到这样一位40多岁的职业军人,却病得不成了人样。
程潜、陈明仁将军于8月初,在长沙通电全国,他们已宣布湖南和平解放。10月,人民解放军已深入湘西、湘南,国民党政权在湘西南呈现出了土崩瓦解之势。
石美豪已到了心力绞猝的时候。他拉住黄光明的手说,光明,我怕是不行了,蒋家王朝的大势已去,我把你喊来,是要告诉你,不能和**硬拼。国民党的江山是完蛋了,**来了,你带着自己的队伍去投奔**吧。
黄光明见状,心中十分地凄惨,身边几个军官都哀声叹气,十分着急。黄光明说,师长,你不用担心,好好地养病吧,我们用不着为蒋介石去操心,他早就跑到台湾去了。我们留在这里,不管他**还是国民党,相信这里永远是我们的。再说蒋委员长在台湾告诉我们,美国已经参战了,第三次世界大战已经打起来了,也不知是谁输谁赢。我们就守在自己的家里,等着蒋委员长的光复大陆,**最终还是要退回北方去的。
石美豪听了,大声说,蒋介石说的是哄人的鬼话,你千万不要上他的当,我看**才是中国未来的主宰,我是看不到那一天了,你们都好好想一想吧。国民党那么大的江山,都被**打了下来,蒋介石的那么多军队都被打败了,这是天意啊。你们听我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作无谓的抵抗了,现在传我的命令,全部放下武器,接受**和平解放湘西南的条件。
各路人马的头头去执行石美豪的决定去了,石美豪单独把黄光明留在了自己的身边,他说,我是不行了,你就代替我去执行吧,我给你一千支枪,去投奔**。
黄光明说,师长,你好好养病,没事的。
可是,石美豪签署了命令后,真的断气死了。
突然发生了这一变故,黄光明想到石美豪和自己一生相知,决定把他运回新宁老家安葬,于是急忙带领自己的队伍,护着石美豪的灵柩去了新宁。
就在去新宁的路上,黄光明接到了消息,解放军已经打进了武岗城中。他带队急速往新宁赶去,可是到了新宁城外,又得到可靠消息,新宁城已被**占领。黄光明只得在城外草草埋了石美豪,带着他的队伍,跑到了新宁与武岗的交界地区的山林中,躲藏起来。
此时,肩负解放大西南重任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四两野战部队,已大量云集湘西,造成了泰山压顶之势。那些盘据在湘西、湘西南地区的国民党残余势力以及地方武装,在人民解放军强大的政治攻势、军事进剿压力下,纷纷缴械投诚。黄光明带领他的弟兄,已从武岗运动到了洞口的高沙一带。他看到自己确实没有了生存的余地,听从了石美豪的最后交待,带着他的100多人枪,向在洞口县高沙地区剿匪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南下部队,缴械投了诚。
黄光明和他的弟兄们被带到了洞口县,**的剿匪部队对他们做了登记,进行了教育,然后按照他们的意愿,或留在解放军队伍中,或遣返原藉。黄光明因此被遗返回了新宁。他回到了清江桥的家中,和肖桂花继续过上了夫唱妇随的团圆生活。
那是一个风云变幻莫测的年代,南下及西进的**的大部队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在湘西、湘西南掠过,负责解放湘西南的38、47军,因挺进广西的任务紧迫,迅速向南推进,因而将已经解放了的靖县、通道、城步、新宁等边缘县城放弃。使得这些地方出现了政治真空。各地那些旧政界的头面人物纷纷出来抢夺权力和地盘。
黄光明看不清时局的变化,他的把兄弟罗桂明叫他出来,他说,我自己对时局看不清楚,不想和政府对着干了。因此,他并没有再组织队伍,而是继续过着他那无拘无束的山村野夫的清闲生活。
**和地方上这些陈渣泛起的游杂旧势力,进行了艰难曲折的斗争。为了开展清剿国民党残余旧势力的工作,**中央军委主席**,解放军总司令朱德颁布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布告》,47、38军在各地散发张贴了《告土匪书》、《告农民书》。
黄光明看了这些东西,心中产生了一些害怕。因为他看到中国人民解放军布告的第六条上说,凡自动投诚报到,并将所有武器交出者概不追究,其有抗不报到或隐藏武器者,既予逮捕查究。窝藏不报者,亦须受相当的处分。而他正好缴枪不彻底,悄悄地在自己家里藏有一支短枪。
对于外面的政治动向,黄光明不得不时时关注。到了1949年底至1950年春,地方上的旧势力好像已经站稳了脚跟。黄光明毕竟是旧时代的人物,他对**的认识太片面、太肤浅了。虽然他不参加这些残余政治力量的活动,但与他们还是有些交往。他毕竟在新宁也是一个名人,旧势力一直想拉拢他,而**对他也来不及进行改造和控制。
可是到了1950年的春末,新宁县成立并巩固了**政权,他们不仅建立起了县、乡、村基层政权,还发动农民团结起来,向地主阶级,有产阶级进行了斗争。他们宣扬地主阶级是农民的仇人,把一批大地主、旧政权官员给枪毙了。他们还组织起了农民武装、民兵组织,迅速掀起了农民协会,分田分地**,穷人在一夜之间就被**发动起来了。他们不让地主、富农、土匪、流氓、旧军政人员参加活动,乱说乱动。
黄光明被这些穷人武装吓了一大跳,想不到**真的还有如此了不起的一套办法。**的农民协会,已经把清江桥的人进行了排队,而他黄光明,当然被排在了新政权和农民的队伍之外。
黄光明知道,自己再一次面临着一个十分严峻的政治形势,他预感到自己已是风前烛、瓦上霜,命不长了。自己当年躲过了国民党政府的大兵围剿,现在怕是难敌**的全民海洋战了。怀着一份恐惧,他只好硬着头皮等待着,他实在看不透前进的目标,从而走上了不与**接触的自闭之路。
磨难使他变得成熟起来,在时局动荡的大风大浪中,不再惊慌失措。过来曲折的人生经历,也让他变得十分淡漠,对什么都没有多大的在乎,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受利诱,不为名累,锢守着自己的精神家园。可是,这些东西也害了他,使他看不清形势,脱离了社会的潮流,把过去的经验当教条,在**政权面前,退避三舍,因而得到了一个悲惨的结局。
命运像一个巨大的不可控制的魔鬼,注定了他黄光明只能拥有一份悲酸的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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