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进门,上官颖就被屋中景象惊住了。月光从葡萄叶形状的窗户透进来,散漫在屋中,映得四围墙壁上星星点点,光芒明灭,如繁星闪耀,似海波粼漾,整间屋子便如星空一般,令人仿佛是在梦中。
“这是……”上官颖喃喃地问,却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忽然侧面一道温柔的光放出,她回过头,原来光芒来自屋角白玉角架上的一颗碗大的夜明珠。想来那夜明珠原先是被布幔覆住的,因为太子玉祈此刻正将那块浅灰色的丝绒叠起来搭在角架的横枝上。
“好看吗?”玉祈问,带着一丝小得意,对她的反应早有了预期。
他并没有等上官颖的回答,走到另外的一个角架旁,那上面同样也有一个被丝绒布幔覆着的球状物,掀开遮挡,下面透出橘红色温暖的光。
上官颖目瞪口呆,目光追随者玉祈,看着他不紧不慢地绕着屋子走了一圈,一共七颗夜明珠,每一个颗发出的光的颜色都不一样,赤橙黄绿青蓝紫,宛如七道霞光,铺满了整个房间。
“过来。”玉祈站在屋子的中间向她伸出手。
仍沉浸在惊讶中的上官颖顺从地走过去,伸出手让他握住。
七道霞光在这间屋子的中心点相汇,玉祈指着屋顶说:“你看那里。”
天花板是一整块巨大的水晶,在霞光的映照下,宛如一池彩虹,反射出旖旎绻缱的光芒,洒落在两个人周围,变幻莫测,如梦如幻。
整个房间空旷阔大,除了简简单单的一几一榻外,别无长物。而在房间尽头的一角,是一个并不很大,却看起来舒适惬意的水池,水面上蒸腾着白气,四下飘散,让这房间更充满了迷幻的气息。
空气里飘当着一丝香甜的味道,上官颖知道那是玫瑰花香,然而又似乎不完全是,比刚才在门外所闻到的玫瑰香味更秾艳,更绮丽。她梦游般走到水池边上,只见清澈的池水上,漂浮着一层鲜红欲滴的玫瑰花瓣。
每一片花瓣都色泽鲜润,被温泉的热气一蒸,愈发娇嫩魅惑。浓馥的香味也因为热气被催出来,直到她将花瓣放回水中,手指上仍留着香味。
四下打量,这才发现,不但是墙壁,连地面,池壁,甚至那几和榻,都是用一种不知名的石料所制,在光线的映照下,星星点点,都是光电,令人宛如置身星空之中。
“这是神仙住的地方吗?”上官颖似梦似醒,喃喃地问。
耳畔传来玉祈轻声的笑:“不是。”
“那么我一定是在做梦……”
“如果你愿意,以后可以天天做这样的梦。”他在她的耳边说。
这句话却如魔咒般瞬间将上官颖的神智拉回来。她一惊,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落入他的怀抱,让他从后面环绕着她,两个人以一种亲密暧昧的姿势相拥在一起。
“你要告诉我什么?”上官颖转身面对玉祈,籍着这个动作挣开他的怀抱。
玉祈怀抱一空,失落感油然而生。面对着上官颖执拗的追问,却也毫无办法。他苦笑一下,低头将腰带上挂着的香囊玉佩解下来。
上官颖不明其意,怔怔看着他的动作。直到看见他把腰带也解开,不由吓了一跳:“你……你干什么?”
玉祈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不作理会,扯掉腰带又去松襟带,不过片刻,便已经宽衣解带,上身就只剩下一件丝质小衣了。
上官颖心如鹿跳,面红过耳,心中又怒又急,想立即就离开这里,此时却才发现这霞光幻化的房间里,竟然四壁都是一模一样,根本找不到刚才进来的门在哪里。
“李玉祈,你让我出去!”上官颖找不到门,只好回头向那个人要求,不料入眼而来的竟然是他赤裸精壮的上身。
“你……”上官颖张口结舌,脸像是要燃烧一样滚烫,却愣在当场无法做出任何反应,直勾勾看着太子玉祈半裸着向自己走过来。“你……你站住……你别过来……”除了颤抖虚弱的声音,她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反应。
玉祈对她的抗拒无动于衷,仍旧走到她的面前很尽的地方,淡淡看着她慌张的样子,一言不发。
不是没有见过男人赤裸的身体,这却是她第一次如此惊慌失措。上官颖别开脸不去看他可以展示在自己面前的身体,一片混乱的脑袋中,不知道为什么冒出了“色令智昏”四个字。
草原上的男儿豪迈不羁,不只是那什罕,还有别的年轻男子也都在干活练功夫的时候赤裸身体,上官颖从小就已经看熟,从不觉得异样。若说当时年纪小,不懂得男女之妨,及至那什罕送她回蜀中,那时她以过及笈之年,该懂的都懂了,当年为那什罕治伤几乎全身看遍,也是自然从容,没有任何窘意,如何此刻却这般阵脚大乱了呢?
其实她不知道,与那什罕在一起同舟共济,两人心地单纯,一路南来抵手骈足,并没有想到男女私情,自然是风光霁月,行迹磊落。而玉祈与她两心相属在前,耳鬓厮磨在后,心中即生了情愫,便不免存了旖旎缠绵的念头,在这样一个暧昧绮艳的环境里,自然会心神大乱,意乱情迷。
玉祈突然握住她的手,吓得上官颖一抖。过分暧昧的气氛,让人的神经也变得极端敏感,虽然他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却还是让她觉得皮肤隐隐因为火热而疼痛。
“这里……”玉祈低声说,说话的声音略微暗哑,牵着她的手绕过自己的腰部,去碰触自己的背。
这一来上官颖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要向前倾,他火热的气息铺天盖地罩下来。她极力维持着理智,软弱却坚定地挣扎:“别……”
话还没有说完,手已经触到了他背后的皮肤,滚烫的温度让她先是一颤,继而敏感的指尖感觉到什么,不由一惊,瞬时间所有的迷乱烟消云散,她瞪大眼睛,吃惊地:“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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