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时的凝溪未曾注意到,皇后头上那朵早已被隐藏在华贵珠钗后的绒花簪子,一众打点后事的宫人因着皇上的不重视,更是应付交差般的替皇后收拾了遗容,陪葬的物件若不是凝溪亲自盯着,怕是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雪芽悲痛之余,倒也知道于皇后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不但将皇后交代的那枚穗子放在了皇后贴身的胸口处,更是在皇后的手腕上,放上了那串,连皇后自己都不知道的碧玉手串。
那手串还是当年雪茹离开时交予她的,原是苏遇时大人为皇后从西域带回来的,却碍于有缘无分,一直未曾交付。
后来,皇后入宫,苏遇时身为外臣更是不得相见,便将此物辗转托人送到了雪茹手中,彼时雪茹心中对皇后仍有所怨念,这手串,便也一直未归其主。
再后来,便是苏遇时不幸离世,雪芽更是怕提起这伤心事,便一直瞒着。
若不是皇后临终提起,连雪芽自己都快忘了此物的存在。
但愿有这串珠子陪着,娘娘能更早地找到他心中之人!
皇后宫中的一片慌乱,倒是半点都没影响到本就地势偏远的若水阁,远处的喧闹声,似乎与这座静谧的楼阁毫无关联,深夜里,这处静谧之所,也不免让过路的宫人生了避让之意,显得愈发冷清。
“深宫!真是个吃人的地方!如今,这宫里唯一一个良善的,也葬送了!”舒贵妃语气淡然地道。
“这便是皇上的宠,一辈子束之高阁,在这宫里,本宫从始至终都是那个让人避讳不及之人。”舒贵妃面容清冷地看着窗外,冷笑一声道。
舒贵妃的贴身侍女阿婉则缓缓开口道:“如若真让娘娘活在众人的眼里,娘娘只怕会忧心更甚吧!不然,娘娘为何会选在这个时候假孕呢?”
“时候是本宫选的,不过从今晚起,不再是假孕。”舒贵妃笑着斜了阿婉一眼道。
阿婉这才恍然大悟:“你竟想……”
“知道了,就别说出来!否则,你清楚会是什么样的后果!”舒贵妃压低了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道。
阿婉刚想开口反驳,便听到了窗外传来的暗号声。
“下去吧!让宫里的人该守灵的守灵,该当差的当差,你知道该怎么做?”舒贵妃一眼严肃地道。
待阿婉走出了门外,才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意。
一身黑衣、头戴斗笠的男子,灵巧地从窗口翻进,低头轻声道:“不知舒贵妃深夜唤在下来此,所为何事?”
“扶越,这儿已经没人了,就连阿婉都出去了,你,能不能陪我,好好说说话?”舒贵妃面带温婉的笑容,扶起公冶扶越道。
“如今你已是娘娘,于礼不合!”公冶扶越向后退了一步道。
“于礼不合?”舒贵妃冷笑道,“早知不合,当时在云秀宫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说?连你也嫌弃我了?”
“你已是皇上的妃嫔,在下也是在朝为官之人,在下也是为娘娘的声誉着想。”公冶扶越故作冷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