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东子吕伟在地上瘫了一会儿,不仅仅是体力,精神上都感觉很疲劳,就像好几天没睡觉一般,要不是时间地点不对,我估计躺在这甬道上我都能睡着。
我算是知道那南家下来之后为啥损了那么多人,我们这才算是遇到第一关就累成这样,好悬没折进去,那南家的失败现在看来倒也在情理之中了。
二大爷是场间唯一还站着的人,这会儿他正盯着那翻版坑出神。
我顶着浑身上下的一阵阵袭来的倦意从地上爬起来,望向那翻板。
与大多数墓葬里出现的翻板不同,眼前这个并非是木制翻板,而是实打实的青砖造的,要是木头的这会儿估计也早烂完了,也坑不到我们。而板下的那坑足有六七米长,这在翻板机关里可是能算得上大规模了,横亘在甬道中间,彻底断了前行的路。
讲真的我是对它一点胃口都没有,且不说这宽度无法跨越,就光是底下还有那些个难缠的玩意儿我就不愿意再触它的霉头。要是二大爷这时候说一句,办不了,咱回,我肯定把身上所有能举起来的部位都伸直了举高表示赞同。
但是事与愿违,二大爷望着那坑半天都没出声,看那模样压根儿没有放弃的打算。
东子长喘了一口气,他比我了解谢天白,心里明白谢天白不可能回头,问道:“咋过?”
二大爷眉头一挑,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把背上的包接了下来递给我,“拿着。”
我一时间摸不清他又要整一些什么幺蛾子,接过包一脸迷惑地看着他。
二大爷没说话,用行动来回答了我。
只见他往后退了足有五六步,躬身,撤足,望着那已经不能称为翻板的石墙深吸了一口气,我当时就蒙了,不是想跳过去吧?六七米远!这要是真能跳过去还要那些国家运动员做什么?
但是二大爷还真就这么做了。
后足发力,整个人像是一支箭一样向着那坑射了过去。
别说我,就是东子看到这一墓都紧张得浑身一抖,他知道自己老爹彪,没想到彪到这种程度,这是真把自己当超人了!
这时候阻止明显已经来不及了,我和东子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大爷头都不回的向着那坑奔去,看那气魄,那背影,有句词儿怎么说来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
等那身影奔到了坑边,着地的那只脚一弯,继而猛地一发力,二大爷整个人就高高的弹了起来,这一幕在我眼中无限放大,因为头顶就是甬道的天顶,我看到二大爷的头皮几乎是和甬道顶部擦了过去,但凡是多用一丁点儿力,怕是就要和天顶上的石砖来个亲密接触,而后就是得跌入坑底,但是没有,他那不算壮硕的身躯在空中画出了一道长长的弧线,一路向着那石墙撞去!
我看到这已经看明白了,二大爷还真有跳过去的本事!
但是我还是禁不住想要骂脏话,因为你就是能跳过去,力都卸得差不多了,就那石板起码得有几百斤,你能撞得动?
这时候,我甚至开始怀疑二大爷的智商,这哪是伙计们嘴里传出来的那个神一般的人物,简直就是个二愣子!
不过,二大爷接下来的表现却堵住了我的嘴。
在他的力卸完之前,已经到达了石板不远的地方,只见他原本蜷起的右腿猛地在旁边的墙壁上一蹬,我清楚的看到他落脚的那块青砖突得出现了一道肉眼可见的裂纹,由此可见,他那一脚力道得有多恐怖,这样一来,二大爷再度借力向着那石板狠狠地撞了过去!
紧接着,我就听到一声肉体和硬物撞击的闷响。
那石墙一般的翻板往后仰了仰,和甬道天顶之间出现了一条足有一尺宽的缝隙。二大爷则是立即伸手在那板的顶部一扳,左脚在板上一划,整个人在空中就来了个侧滑,趴着身子从那缝隙里滑了过去。
等到二大爷的身子完全消失在那石板后,那石板又突兀的发出一声闷响,顶部往后狠狠地仰了一下,想是二大爷在那边又踹了一脚,紧跟着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甬道里再无动静,但是最后那一个声响却告诉我,二大爷成功了。
这过程看似很漫长,但是加起来也就只有三四秒,就是这三四秒,让我见识到了我之前对二大爷的想法有多么可笑。
我感觉我的眼珠子已经不能动了,强扳着僵硬的脖子望了一眼东子,他的眼神里一样写满了不可思议,仿佛就是在问我:“这是我爹?”
我很想回答他但是嘴里干得厉害没能出声,“应该是。”
没等我深想,那翻板后面突然响起来一阵“咔嚓咔嚓”的机括声,我当时就蒙了,猛地往那边看过去,恨不得把那翻板看穿一般,心里念叨着别是二大爷刚过去就碰到了什么机关吧!
确实是机关,只不过不是我想的那样,而是二大爷主动发动的机关,翻板的机关。
那翻板在机括声中缓缓的降了下来,后面的二大爷也渐渐出现在了橘黄色的灯光下,只见他正一手握着那根黑不溜秋的探尸椎,而那锥子则是深深插入了墙壁,像是抵住了什么东西。
因为锥子都是镀金的,里面的桃木也比不得铜铁,所以整体应该也谈不上坚硬,但是这时候在二大爷手里的那根却像是一把神兵利刃,深深的没入了墙壁,我现在已经无法判断是因为二大爷是不是有些什么传说中的内力,使得执草如剑,还是他那根与众不同的探尸椎原本就是这么坚挺了。
待到那翻板完全放平,二大爷的身影也就完全显露了出来,他也在远远地看着我们这边,目光沉静,仿佛一个啥都没做过的人一般面不改色心不跳,但是我还是能借助灯光看到他额头上的汗水,熠熠发亮。
“过来。”
我和东子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把瘫在地上像丧失了行动能力的植物人一般的吕伟给左右架了起来,向着对面走过去。
走在翻板上的时候虽然和走在甬道的其他地面上感觉无二,可我心里还是虚的不行,这底下可是有着那看不见的东西,想想我的腿又不争气的有些发软。
这短短的五六米我感觉我走了得有一盏茶的时间,格外漫长,好在终究没有发生什么,我们三个毫发无伤的抵达了对面。
“伟子,还行?”
“没,没事儿。”
吕伟渐渐的也恢复了过来,这吕伟也不是第一次下墓,有些个东西他也有一定的承受能力,可就算是这样,这回被扯在中间也是吓得不轻。尽管还是写满了一脸的惊魂未定,好在现在起码能自己走路了。
大家伙又开始抓紧时间往前走,讲实话我心里已经有点不情愿,毕竟刚进来就遇到这么一茬,后面说不准还有什么幺蛾子,真的一个不好挂在这里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大家都没停,怕是只有我一个人有这想法,吕晴还中着咒,吕伟不可能退,东子打小就喜欢那丫头,虽然回来这么久都没提,但是我知道他现在依旧看重,二大爷更不会打退堂鼓,只有我,心里怕极了还在硬着头皮跟他们往前走,时不时还得装成沉稳的样子去安慰吕伟,我是真真正正体会了一回什么叫死要面子活受罪。
又走了约莫有个十分钟,前方出现了一个拐角,拐过拐角,一具尸体突然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
尽管那人看上去死了应该有些年头,尸体只剩下了一个骨架,看上去并不是多么骇人,可是经过方才那一幕,我们几个见了却心里都有点发怵。
尸体旁边有个破旧的布包,看样是应该是民国那会儿比较流行的样式,二大爷上前翻了翻,包里有一把洛阳铲,一把短短的小匕首,一段旧麻绳和一个生锈的水壶。
我一看到这些东西立马就傻了,“这是同行?有人走过这坑?”